说话之处,便直接道:“去里面说吧!”
李栀栀当下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地下的那两个盆景。
尚佳看了景秀一眼。
景秀默不作声指挥着两个亲兵上前,搬起两个盆景进了守备府。
李栀栀这才带着小樱跟着景秀进了守备府。
她紧跟着尚佳沿着东边的林荫道往北走,一直走了一盏茶工夫,这才到了一个垂花门。
尚佳在前抬脚进了垂花门。
李栀栀忙跟了上去。
到了内院堂屋门外,尚佳率先进了堂屋。
李栀栀忙跟了上去。
小樱正要进去,却被玉明给拉住了衣袖。
玉明给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我们在廊下候着吧!”
小樱虽然很是担心自家姑娘,却也只得在外面候着了。
进了堂屋,尚佳示意李栀栀在靠东放置的红木圈椅上坐下,然后想都不想,直接从袖袋里掏出了婚书递给了李栀栀。
李栀栀诧异地接过尚佳递过来的旧得发黄的帖子,抬眼看了尚佳一眼,见尚佳微微点头,这才展开帖子看了起来。
帖子是一叠三幅的形式,虽然文字晦涩难懂,李栀栀还是看出这是她和尚佳的婚书。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捏着帖子的手微微颤抖,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尚佳坐回了自己家常坐的锦椅,眼睛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心中也在忐忑。
他今年十八岁了,李栀栀才十三岁,这个婚约无论如何都透着些怪异,令他别扭得很。
李栀栀不知道自己该喜该悲,木然坐在那里,半晌方梦呓般道:“我娘临终前给我留了三个金器,分别是一对金钏,一对金镯子和一对鸡心形状的金帔坠……”
尚佳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那是我母亲备下的聘礼。”
李栀栀“哦”了一声,依旧有些心神恍惚。
冬天天黑得早,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堂屋内的光线越来越黯淡。周围静极了,卧室中西洋金自鸣钟“咔咔咔咔”的走动声清晰可闻。
尚佳见李栀栀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便转移话题道:“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小未婚妻,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栀栀抬眼看他,见尚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态度平静之极,并没有因为他们关系改变而有所改变,便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低着头,把她怀疑姜府对她有企图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尚佳越听越生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待李栀栀讲完,这才道:“此事交给我吧!”
李栀栀眼巴巴看着他。
尚佳正在凝神思索,一抬头发现李栀栀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跟个小狗似的,不由失笑:“你不必担忧,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李栀栀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很想知道详情。
尚佳见她如此,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点小虎牙,看着可爱俏皮得紧。他像敷衍小孩子一般道:“放心吧!”
李栀栀暂时被尚佳可爱稚气的笑转移了注意力,心道:他的笑真好看啊!
接着又想到这样的尚大人以后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她的心跳便有些加快,一点红从耳畔起,脸很快便红透了,热辣辣的。
李栀栀低下头去,盯着自己挑线裙边用青色丝线挑绣的藤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尚佳却没注意到李栀栀的小儿女情态——在他眼中,李栀栀纯粹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乖一些就是了,还能有什么独立思想?
他抬腿出了堂屋,立在廊下,先让小樱进去陪伴李栀栀,然后叫了诸位亲信过来,一一指挥调配着。
等李栀栀清醒过来,她发现尚佳不见了,空荡荡的堂屋中只剩下了自己,正在慌乱间,便听到外面传来尚佳沉静的声音:“……玉明,你拿我的帖子,往独山赤霞观面见新任郑知府,就说今夜守备府夜巡全城,和他通报一声;景秀,你带上亲兵,换上便装,务必要寻到姜英和王三秀才,把他们押回守备府;天和,你带着玉明备下的礼物,带着两个官媒去梧桐巷李家,须把动静闹大一些!”
玉明等人答了声“是”,迅速安排去了。
待安排停当,尚佳站在廊下,看着变得空无一人的庭院,心中默默计划着。
尚佳打算来一次全城整肃,把那些宵小和鬼蜮之徒都给细捋一遍,彻底清洗干净。
既然敢觊觎他尚佳的未婚妻子,便要有胆面对将要到来的后果。
☆、第 32 章 雷霆手段
李栀栀呆呆坐在圈椅之中,心情激荡,一时难以平静。
她总觉得自己心跳很快,心里慌慌的,因为未来变得不可预知。
先前李栀栀总是活得很踏实,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就摆在那里:她要好好种花,努力挣钱;她要欢欢喜喜,让人对她心怀善念;她要千伶百俐,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因为那份一叠三幅的婚书,她的生活一下子被改变了,未来会怎样,很大部分取决于她根本就不了解的尚佳。
李栀栀抬眼看向外面,尚佳正立在廊下和两个穿着甲胄的校尉说话。
他的背影高挑挺拔,声音不大不小,李栀栀知道尚佳在向属下布置夜巡全城之事。
这样的尚佳,令她在茫然之中又多了些安心。
想到尚佳的人生怕是也因为这份婚书改变,李栀栀更是忐忑:尚佳怎么看待这种改变?
她坐得有些累,便悄悄放软身子,窝进了圈椅中,开始竭力回想小时候尚家哥哥的模样,可是思来想去,只依稀记得尚家哥哥生得极好,总是一本正经,很爱读书……
守备府的内堂并没有生火龙,连火盆都没有,屋子里冷得连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
外面暮色苍茫,屋子里光线也暗了下来。
小樱立在一边陪伴李栀栀,心道:这没有女人的家里就是不像个家,姑娘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尚大人的未婚妻子了,可在屋子里坐到现在,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连个来点灯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小樱看向李栀栀。
李栀栀小鹅蛋脸雪白,眉睫浓秀,鼻梁挺秀,樱唇嫣红饱满,即使光线如此黯淡,她的美貌依旧破空而来,似能照亮这个空荡荡的屋子。
小樱柔声问道:“姑娘,我去给你沏杯茶吧?”喝口热茶也能让姑娘暖暖身子。
李栀栀闻言笑了:“去吧!”她知道小樱有这个本事。
见李栀栀笑了,小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轻轻走了出去,自去寻找厨房。
尚佳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转身回了堂屋,这才发现堂屋里光线甚是黯淡,便轻轻拍了拍手。
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厮走了进来,一一点着了屋子角落里放的料丝罩灯和八仙桌上放的一对烛台,又走过来点着了李栀栀右手边红木小几上放置的一盏半透明羊皮灯。
尚佳早已躺回了他最爱躺的锦椅,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
李栀栀鼓起勇气,道:“尚大人,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听到她叫自己“尚大人”,尚佳丝毫不觉得不妥,依旧保持半躺在锦椅内的姿势,道:“晚些再回去吧!”
他吩咐天和带着玉明备下的礼物,带着两个官媒去了梧桐巷李家,还特地叮嘱天和须把动静闹大一些。此时天和怕是刚带着官媒去了梧桐巷,正在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呢!
栀栀在他这里,家里自是没人应门,不过经过天和这么一番做作,梧桐巷的人自然都知道栀栀是他尚佳的未婚妻了,谁再敢打栀栀的主意,也需掂量掂量了。
等此间事了,他再陪着栀栀回去,把此事完美结束。
李栀栀见烛光中尚佳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不打算多说,便也不说话了。
正在这时,小樱用托盘端着两个白瓷茶盏走了进来。
她先把一个白瓷茶盏放在了尚佳身前的茶几上,又把另一个茶盏放在了李栀栀右手边的小几上。
守备府大厨房里材料倒真是齐全,因为怕李栀栀饿了,所以小樱特地泡了两盏梅桂泼卤瓜仁茶。
带着花香和瓜子味道的温暖茶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尚佳这才意识到有些饿了,他姿势不变看向李栀栀:“你饿不饿?”
李栀栀真的饿了,便老老实实“嗯”了一声——她好怀念守备府大师傅的高妙手艺!
尚佳见她如此,不由笑了,坐起身道:“我也饿了!”
李栀栀见烛光之中尚佳的小虎牙又偶露峥嵘,便专注地看了过去。
尚佳的笑容一闪即逝,他叫了方才点灯的那个小厮进来,吩咐道:“谷雨,你去厨房吩咐大师傅,让他预备四样拿手小菜,再备些碧粳粥。”
谷雨答应了一声,给尚佳和李栀栀行了个礼,这才退了下去。
李栀栀端起茶盏吃了一口,发现又甜又香又暖和,很是喜欢,便拿起银汤匙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尚佳又躺回了锦椅中,见李栀栀吃得这么香甜,他的心中很是放松,便躺在那里看着她吃。
正在这时,景秀回来了,立在外面禀报道:“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
尚佳闻言,立即起身出去了。
他到了外面,景秀这才低声回道:“禀大人,姜英和王三正在小玉宝巷子尤银姐家中嫖宿,当场被我带了回来,如今正关在外院羁押房里。”
尚佳点了点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景秀跟上,两人一起大踏步出去了。
从赤霞观出来,姜大户便和好兄弟王三秀才直奔小玉宝巷子尤银姐家,两人搂着尤银姐和其姐尤金姐吃了一下午酒,端的是欢乐无比。眼看着天快黑了,他便拿出从青山道长那里请来的仙丹,和王三秀才一人一粒用酒送下,然后搂着粉头取乐去了。
谁知刚脱了衣服钻进香喷喷的被窝,正房门就被踹开了,一群粗鲁汉子冲了进来,把他们这两对鸳鸯硬生生分开,而他和王三秀才则赤着身子被捆了手脚,用锦被一裹就抬走了。
此时姜大户赤身裸体平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虽然身上还盖着尤银姐房里的锦被,却依旧冻得直打哆嗦,不过最令他痛苦的不是严寒冰冻,而是他那个说不得的部位——青山老道的仙丹太霸道了,那里涨得发疼,若是不小心触到,简直是针扎一样,疼得姜大户直打哆嗦。
王三秀才就在姜大户身旁平躺着,正在痛苦地呻吟着——他快被一泡尿给憋死了,憋得膀胱胀痛,那里也疼得很,那种一波波发散开去的疼意,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听到好兄弟王三秀才声音不对,姜大户便问道:“王三弟,你怎么了?”
王三秀才声音疼得发颤:“我……我想尿尿……”
他不说则已,一说姜大户也立刻有了尿意,觉得膀胱开始隐隐作痛。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