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第92页

的老高,房间里大亮,一张笑意满面的脸俯下来,在她左右两颊各亲了一口,她顺势伸出手臂来揽住了裴东明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恨不得将自己挂在他身上。

  裴东明何曾瞧见过她这般爱娇耍赖的小模样,当下唇角微翘,眉眼弯弯就准备压上来,所幸这会书香已经完全清醒了,猛然瞧见他眼里的欲念,又察觉自己根本不着寸缕的睡了一夜,顿时耳根红透,将他宽厚的胸膛往外推。

  “饿死了……”

  裴东明将她整个人连同薄被一起抱了起来,就似抱一个小小婴儿一般轻柔,而他的神色也是说不出的温柔:“香儿,不如为夫替你穿衣如何?”目中光芒闪烁,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经过昨天一场大哭与一夜奋战,书香的心彻底的落回了肚子,往日阴霾去了十之七八。她揉揉干涩的眼睛,瞪他一眼:“你怎不喂我饭?”

  本是戏谑之语,哪知道七尺堂堂男儿,战场之上谈笑间取人首级的裴某人竟然十分乖顺的点头:“娘子教训的有理!”竟然将她又放回床上出去了。

  书香被他这回答给惊住了,瞪着还在微动的门帘发呆,不过片刻功夫,还不及穿衣,门帘一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裴东明端着一个漆盘,漆盘之上一碗粥,一碟绿色的小菜,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这是……真的准备喂她吃饭?

  书香瞠目结舌。

  早晨躺在床上的投食服务,这也太贴心了些吧?

  裴东明今日绝早从外面买了只鸡回来,忙活了一早上,杀鸡拨毛,剁肉切块,切了几片姜,连鸡块一同丢到瓦罐里炖了起来,等到鸡汤快好了,又抓了几把淘好的米一起慢火熬着。

  凉拌小菜是苏阿妈起来以后张罗的。

  老人家在草原上早起习惯了,来到大夏又有点不适应,昨晚睡的早,今早听着裴东明在厨房忙碌,起先只当是书香,便想着爬起来帮她一起张罗早饭。

  哪知道起来到厨房一瞧,原来是裴东明在灶间忙碌,不由又是惊异又是好笑。

  苏阿妈年轻时候与苏阿爸两情相悦,虽一生无子女,也是被苏阿爸疼了一辈子的,哪里不明白裴东明此刻心境,只觉这对小儿女恩爱的紧。

  裴东明被苏阿妈笑的颇有几分不自然,仿佛心事被揭穿的少年,在老人那睿智而洞彻一切的目光之下忽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局促的往灶间添了三根柴火,这才将书香小产身体有亏之事讲了讲。

  从前讨好媳妇为她做餐饭这种事,都是关起院门来他们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保留节目,如今被个忽然闯入的苏阿妈撞见,实在有几分不好意思。

  苏阿妈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连点头:“妇人小产以后是应该好生补一补的。”其实不用说也瞧得出,小产这件事看来对裴东明还是有影响的,他讲起这件事来,脸上的笑意便不觉间没有了,连带着下颔的线条也坚硬了不少。

  裴东明心里盘算,当初小产他没有回来,如今回来了再慢慢替她补身子,总还不晚。

  他心底里这些打算,书香统统不知。不知自己已经被圈定为未来半年内重点投食喂养催肥的目标,张开口来,吞了一口他喂过来的鸡肉粥,米粒糯香,鸡肉软烂,味道十分鲜美。

  不及吞第二口,目光已被裴东明手上的伤口吸引。他的右手背上有新添的伤口,有些地方还有血迹,方才她醒来只顾着与他厮缠,他又故意遮掩,倒不曾被她瞧见。

  “不小心出去撞了一下。”

  裴东明掩饰的往后缩了缩手,又不甘心的往前伸过来,准备喂她吃饭。

  书香横他一眼,红着脸披了件夏袍遮住光—裸的身体,下床翻箱倒柜,在这房里翻出一盒用过的伤药来,又裁了条白细棉布,替他抹好了手上的伤,细细包扎了。

  他回来杀鸡拨毛,这伤口都在水里泡了好几回了,上面有的地方还有血迹渗出,有的地方已经被泡的发白。

  “这么大个人了,出门还会慌慌张张伤了手……”嘴里埋怨着,但细眉微蹙,分明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裴东明心里暖极,又是心酸又是难过,若非贺黑子亲自来告诉他,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得知自己出事的噩耗,心神震惊之下流产,又大出血,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一餐饭吃的浓情蜜意,两人在房里浑然觉不出,但此刻若有人能瞧见这俩人,恐怕都会觉得,他两个都像钉进对方眼里的钉子,再拨不出来。

  苏阿爸一大早起来,洗漱完毕,喝了一碗粥,便出门去转了。

  他一生不曾接受过别人的施舍,这些年只夫妻两个生活,跟着裴东明回来,心中倒并非存着救了他便想要他养老的意思,只是想着他夫妻二人年事渐高,跟着裴东明回来,日后有不方便之处,他能搭把手便好。

  人年纪老了,气力总是一年不比一年了。

  他出去转悠了大半日,下午回来便一脸的喜色,告诉裴东明他揽到活计了。

  裴东明与书香都深感两位老人大恩,都准备好生养着他们,哪知道才来的第二天,苏阿爸便上街去揽活……

  不等裴东明问,苏阿爸猛灌半壶凉开水,一脸的得意。

  原来今日苏阿爸在响水城内转悠了半日,基本将这座城池的北城转了过来,城南房屋密集,小巷错综复杂,他索性就不进去了。

  他这般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马市。

  互市开了之后,一夜之间响水城便早出许多交易的地盘,不止是茶马,还有胭脂水粉。可巧今日马市的一个马贩子徐七从草原买回来的几匹马在卖家来的时候腹泻了起来,好生健壮的马儿腿都软了。

  多亏得苏阿爸当时便找了徐七,替他开了个房子。

  互市新开,还不完善,连个兽医也寻不到,苏阿爸等于从天而降帮了徐七的大忙。徐七感激之余,除了付了一两银子的诊费,又引见了马市的其他商人给苏阿爸认识……

  于是苏阿爸在来到响水城的第二天便成了个兽医,又替另几家商人看了他们贩运回来的牛羊马匹,中午还被请到外面好生吃了一顿,又问明了苏阿爸的住处,得知他如今住在军营里,各商家脸上无不带着惊讶之色,便是那些想着花几个大钱以后好生使唤苏阿爸的,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裴东明与书香对视一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们原本是想奉养两位老人,但苏阿爸实在太过执拗,不但寻了活计,还表示三天之后他们一定要另寻一处地方住下来,进出军营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心有压力。

  裴东明无奈,答应了下来,又与书香商量着,索性在城里卖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送给两位老人,他们也在旁买一个院子,两家紧靠着,也好方便照顾两位老人。

  书香心里对两位老人不知道有多感激,若非两位老人,她如今还心如死灰的活着,当下等苏阿爸老两口回房去以后,她也拉了裴东明回房点算财产,正好改日去城里寻合适的院子。 

  住在军营里进处有诸多不便,虽无兵卒拦着,但响水军营里就裴东明一个人带了家眷住进来,也太招人眼目了些。

  
  95同往

  第二日,裴东明与书香便开始在城内转悠,好寻一处合适的宅子买下来。

  书香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回原来的小院,只推说那院里死过北漠军,她不敢住。

  裴东明明知她是为着不与贺家为邻,心疼她,也想让她离莲香远一些,尽快忘了不开心的事情,欢欢喜喜过日子,索性装作不知道,带着她在城内四处转悠。

  响水城北除了军营,便是军眷区,城西又肮脏不堪,暗娼,流亡犯,人牙子……各种贫穷的人家,巷子窄小阴暗脏乱,实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剩下的只有城东与城南,或者城中了。

  说起来,城中城守府后面倒有一片民居,一色的青砖白墙,巷子整洁,来往人家大部分是本城文官,或者本城富首。

  书香与裴东明瞧了大半日,都属意将家买在城中,一则离军营及郭大嫂子他们家近,二则离互市及马市都不算远,不止方便裴东明回军中理事,也方便苏阿爸去马市。

  只是最后转悠了两天,只找到一户三进的院子,要两百多两银子,院里家具什么的都齐备,原是本城一官吏的房屋,战时疏散人群,那官员最后不及撤退,又是个地道的书生,最后死在了北漠军刀下。

  如今朝廷恩旨早下来几个月,那家的夫人病倒了许久,最近准备卖了宅子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度日。

  书香与裴东明跟着这家的管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二进院子里分成了四个小院,最后一进院子里还弄了个花园,栽着几株四季常青的松树与一些桃杏枣树之类,院里还有一方水井。

  响水城有公用的水井,但像城守府将军府这样的人家都有打出来的水井。以前在军眷区住的时候,每日里还要挑水,旁的不说,就冲着这口井,书香都想买下这宅子。

  夫妻二人商议了一下,裴东明拗不过苏阿爸,原本准备寻两处相邻的小宅子,如今只有一个宅子,生怕苏阿爸不肯搬过来,书香取笑他:“这么点事儿也会难倒你啊?”

  她作主要买,那家的管家见买宅子这么大的事情,这夫妻两个居然是女人说了算,大感惊异,而男人也只在旁边笑咪咪由得女人决定,一点怒不曾动。

  当日就在府衙办好了房契,说好了三日之后交房。恰府衙的官吏认识裴东明,又知道他这两日才回来,大人前大人后,说了好些话。那管家此时才知,原来裴东明还是本城驻军军官,临走之时踌躇了半晌,终是折了回来问裴东明夫妇,不知道缺仆人不缺,他家夫人要带着一众家仆回去,内中有两个小丫环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乃是响水人,不愿离开故土,夫人正愁找不到好人家收留。

  裴东明也愁自己万一忙起来,怕小媳妇儿累着了,便要买下这三个,被书香拦了又拦,还是说定了交房之日连同仆人身契一同交过来。

  二人出门一天,累到不行,回去的时候,苏阿妈做好了饭,连苏阿爸也已经回来了,只等他两个。

  书香与裴东明交换个眼神,吃饭的时候她便开始长吁短叹,苏阿妈只当她遇到了不高兴的事,问她如何了,她端着碗一脸的感慨,“要是以后天天能吃到阿妈做的饭就好了。”

  苏阿妈笑道:“这有何难?日后住的近了你天天过来,阿妈做给你吃。”

  两位老人在草原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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