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第145页

出诧异之心来:咦,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好的男儿?

  离他愈近,见的越多,她便不由要浮想联翩。

  假如自己嫁了他,他是不是也会像对待书香一样对待自己?

  假如自己替他生得一儿半女呢?他是否也会像对待裴欢欢一样爱他(她)?

  想的越多,便越想见他,想将一腔滚烫心事倾诉与他知……

  到得后来,每次见到他对自己客气冷淡,又生出另一种卑微的想法:她也不奢望他对自己跟书香一样好,只要有一小半的温柔贴心,她便满足了。

  这念头折磨的她每晚辗转反侧,被裴淑娟不知暗地里讽刺了多少次。

  裴淑娟口无遮拦惯了的,又与赵如梅积怨已深,见她露出羞窘神色,也忘了自己待嫁之身,当下趁胜追击:“赵家妹子恐怕是瞧着大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特别是书香这些日子盯着赵如梅的形影动作,将她图谋瞧的一清二楚,当下笑道:“妹妹这是瞎说什么呢?赵家妹妹这般好的人才,定然要寻个门当户对的良人。至于你大哥……不瞒妹妹说,他这辈子大概就得守着你大嫂我过了。倘若是他给我收了人进房,那我就带着田产铺子宅子银子改嫁去,让他一无所有!”说着她似笑非笑瞟了裴东明一眼。

  本来这些话,都应该避讳着待嫁姑娘,但赵如梅好些时候做的太明显了,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裴东明本来听着裴淑娟这话不好听,准备抱着裴欢欢避出去,哪知道听到自家小媳妇儿这番话,当即抱着女儿狗腿的转了回来,俯低做小,“娘子你别吓我,我万万没有纳小的心思,穷光蛋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你千万别丢下我……”说着还怂恿裴欢欢去蹭书香的脸,以达到软化她的目地。

  他们夫妻是何等默契,媳妇儿的心思他自然明白,漫说是此刻陪着她演这一出,好让姓赵的丫头断了念头,便是他心中本来也无纳小的念头,因此这番说词,竟然是意外的诚恳。

  书香的目光从小狗般在她脸上蹭个不住,好了牙印忘了痛的裴欢欢小脑袋上越过去,朝着赵如梅绽出一个明了的冷笑来,这分明是警告。

  赵如梅到底是好人家的女儿,被人家这样明敲暗打的拒绝,面上应承不住,早红了脸,滴下泪来,掩面出去了,方出门两步,还听得到裴淑娟夸张的笑声:“好好的,赵家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着跑了?”

  那个她羡慕嫉妒到极致的女子漠然道:“许是哪里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吧?”紧接着她便用一种奖励孩子般的口气与她钟爱的男子说话:“今日夫君累了,不如我亲自下厨做道菜?”

  那关注的目光从来不曾往她身上扫一眼的男子,听声音也高兴非常:“这么久没吃过娘子做的饭了,今儿可真是好日子!”

  赵如梅放缓了脚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绝望的想:今日哪里又是什么好日子呢?明明糟透了!

  耳边却忍不住去听,那男子欢喜道:“不如我让生儿去叫二弟,二弟也许久没吃过娘子做的饭了,前些日子还在我耳边叨叨,最近太辛苦,营里的饭菜都不合口……”

  “大哥说的可是那位燕将军?”

  别人不知,赵如梅却从裴淑娟这声音里听出了压抑着的惊喜,她在心里冷冷的笑:我不能如意,你也未必就能如意!

  可是还是伤心,每一步都似扯着心肺一般的痛。

  裴东明之于她,不仅仅是将她从嫁给糟老头子的噩梦里解救出来的救赎者,还是她对未来生活的所有美好期待。

  现在这期待破灭了,他们夫妇明确的告诉了她,这个家里面,他们两个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没有第三个人存身的可能!

  这天晚上,赵如梅将自己整个的捂进了被子里,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而裴淑娟,却因为打击赵如梅,意外的又一次见到了燕檀。

  从听到裴东明叫了生儿去请燕檀吃饭,她便坚持要跟着书香去下厨帮忙,饭菜好了,书香自然不好再赶她回去,于是她心满意足的留了下来,在餐桌上再次偷偷瞧了好几次燕檀,虽然对方的眼神始终未曾往她身上瞟过。

  事后等她回房,秋芷服侍书香梳洗之时形容:“裴小姐瞧着二爷的样子,好像眼珠子都不会动了,钉在了眼眶里。她这哪里是在吃饭啊,明明是二爷秀色可餐,不吃都饱了……”

  “你个促狭的丫头!”被笑弯了腰的书香狠狠在她手背上打了一把掌。

  而赵如梅与裴淑娟的房里,这一夜二人并头而卧,一个宛在天堂,一个宛在地狱,个中滋味,唯有己知。

  ☆、152

  "那北漠老头看的可紧了,粮食在打谷场上扬干净以后,直接装车拉到了裴记粮店,然后赵姓的账房点算清楚,结了银票给他,他回来一张没留,全给了前院那刁妇……”裴东海垂头丧气坐了下来。

  刁妇,是裴家诸人对书香背地里最新的称呼。

  他与裴东宁跟着干了这些日子,到最后,一钱银子都没捞到,别提多诅丧了。

  裴王氏心疼儿子,这次与裴周氏听到此消息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一致。“来了这些日子,也不能白干呐?不如去跟他要工钱,看她好意思不给?”

  裴周氏鼓动裴东宁前去要钱,在她的想法里,自己的宝贝儿子都肯下田去帮他们了,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听说好几位北漠商人数日来一直在田间地头盘横,等粮食送进了裴记,立马蜂拥扎进了裴记去商谈生意,怎么样书香也应该拿出上百两银子来感谢裴东宁。

  两个客院里,两家母亲都鼓动自己的儿子去向书香要工钱,裴东宁还好说,至少不欠外债,裴东海至少还欠着二十五两的赌债,最近就算赌坊不找上来,他也日夜忧心这钱翻倍,该怎么还。

  书香院里,苏阿爸正同书香商议:“阿爸来南夏这么久,首次遇到个谈得来的北漠商人,这客商日日在田间地头转悠,是个目光奇准的。阿爸又与他颇谈得来,邀了他明晚来家里吃饭,还要麻烦香儿了。”

  书香鲜少见苏阿爸这么开怀,当即爽朗应承下来。

  讲到北漠菜色,苏阿爸摆手“这种事情回头你还是同你阿妈讲吧”待客的菜色这种事,他从来不会操心。

  不妨裴家兄弟连修而来,“原来苏大爷也在这里啊,我们兄弟正有件事要问问大爷、”

  这些日子他们恭恭敬敬跟在苏阿爸身前身后,亲热无比,一见苏阿爸讲田里粮食卖的的银票全入了书香的口袋,心头愤愤,便是这一声苏阿爸也不愿意再叫。好容易打听的方才苏阿爸进了书香的院子,趁着这好机会,二人忙忙的过来了。

  书香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兄弟两令人厌烦。

  苏阿爸却微微一笑,全然不在意“不知道两位裴少爷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跟着苏大爷做了这些日子的苦力,总是要给我们兄弟发些工钱的吧?”裴东宁不喜欢书香,又在他手里吃过亏,张口便向着苏阿爸开口,想着只要逼住了这北漠老头要工钱,想来这刁妇定然会给他们分些银子的。

  哪知道苏阿爸平日虽沉默寡言,但今日一张口,却着实噎人。

  “那日两位裴少爷逼着我,言辞恳恳,说是看着兄嫂忙绿,帮不上忙心中不安,这才一定要去田里帮忙的。怎么的当时不曾讲到工钱,今日却上门来讨要这工钱?”

  裴东宁一时说不出话来,裴东海尚欠着外债,看到银票早急了眼,x着双手道:“我们兄弟帮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嫂却将钱财全数装进了自己腰包,这说的过去吗?”

  苏阿爸活了大半辈子,今日见到这般无赖也觉长了见识。

  书香却不急不缓,笑眯眯道:“三堂弟此话是不错,我们请个人也要付工钱,只是工钱我早已付了,你却瞧不见罢了。”

  她特意咬重了“堂弟”二字,以是疏远。

  裴东海狐疑的紧盯书香,“你这是骗三岁孩子的吧?你几时付了工钱给我们,我怎的不知道?”

  “说起来,三堂弟带着一大家子来我家,又吃又住,做客也就罢了,在响水游玩几日也就打道回府了。可是三堂弟一家我瞧着却是打着长期扎根下来的打算,难道我家米粮酒肉不要钱,还是房屋不要钱?要是算起来,恐怕三堂弟还是倒赔我银子吧?”

  裴东海气得手指直指她面门“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爹娘生了二哥,如今爹娘来二哥处常住,竟然还要算银子?”

  书香拍手笑道“三堂弟这话错了,族谱里如今也记着,你的爹娘只是我家夫君的大伯父大伯母,就算是两位年老无依,自然由你们兄弟二人来养,哪里轮得到我家夫君这隔房侄子呢?要是你打定了主意想要大伯父大伯母在我家养老,这主意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说的,确然是事实。

  只不过最初裴九一家打着的就是认亲的主意,先认回亲生子,接下来在此养老就顺理成章了。只是这认亲的过程裴东明夫妇不肯配合,导致如今他们还是客居身份。

  书香早看裴家兄弟不顺眼了,难得今日他们自动自发凑上来,当即毫不客气“连大伯父大伯母我们都不应该养,何况是你们两口子呢?不止你们两口子,竟然还带着小姨子来我家长住,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你们家连同岳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全跑到我家来吃闲饭?”裴东海被她呛了个灰头土脸,很想挺直了摇杆回他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踩着这刁妇的脸施施然离开响水,可是想到囊中羞涩,生生咽下了这一口气,狠狠瞪了裴东宁一眼:兄弟,你还不上来帮哥哥一把?

  裴东宁瞧他二人之间战火烽飞,好几次都插不进嘴,好不容易待二人消停了下来,方张口叫出一声“大嫂”已叫书香摆手制止,“分家另过的兄弟,不好升去过自己的日子,死乞白赖的住在兄长家,难道是想让兄嫂养一辈子吗?这般不要脸的兄弟,我倒从未曾见过。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不如今儿我们久把这帐好生算一算,你们住一日房,吃一日米粮是多少钱,看看能不能抵消的了这工钱?”

  裴东宁:“……”

  ——早知道就不来讨要这工钱了!

  苏阿爸在旁捻须微笑,亲眼见证了裴氏兄弟铩羽而归,由不得笑出声来:“我一直觉得香儿是个南夏人的性子,温婉聪慧,哪知道爽利起来,完全不输我们北漠姑娘、”

  裴东宁与裴东海回房去,各自向父母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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