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俊。
他就是,东平郡王?!
“小姑娘,你是要搭车吗?”
谢柔嘉的耳边浮现醇醇的声音。
我的天啊,他,他就是东平郡王?
“他骗我?”谢柔嘉喊道,“他说是五叔你的朋友。”
“他也不算骗你,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谢文俊说道。
我叫周衍。
谢柔嘉攥住手。
周啊,周成贞的周嘛。
“可是我又不知道东平郡王叫什么,他说了等于没说。”她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不是他没说。”谢文俊苦笑一下说道。
就说嘛,他怎么会从郁山到彭水到万州一路畅通无阻,原来是这样啊。
谢柔嘉绞着垂下的头发不说话了。
原来他就是东平郡王啊。
周叔叔。
也不怕折寿,就算没有当成自己的继子,辈份上也得喊自己一声伯娘。
谢柔嘉撇撇嘴。
“还有。”谢文俊看着她说道,“他认得惠惠。”
他认得惠惠。
谢柔嘉再次愕然抬头。
“惠惠已经见过他了。”谢文俊说道,“我不知道,一个惠惠喊他郡王殿下,而另一个惠惠喊他周叔叔,他会怎么想。”
谢柔嘉伸手掩住嘴瞪眼一刻。
“那,我想他应该想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她讪讪说道。
……………………………………………………………
“殿下,您笑什么?”
驿站里文士问道,看着自从从谢家出来坐上马车便嘴角带着一丝笑的东平郡王。
“好笑就笑。”东平郡王说道,迈步踏进屋门。
“虽然谢老夫人大难不死值得庆贺,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吧。”文士笑道。
东平郡王笑了。
“当然不是。”他说道,“只是我想现在有人可能被吓了一跳,就有些想笑。”
“什么人?”文士兴致勃勃的问道。
“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东平郡王说道。
小姑娘。
东平郡王竟然会觉得小姑娘有意思?这可是稀罕事。
文士更为好奇。
“是什么小姑娘?殿下在哪里见到的小姑娘?”他问道。
东平郡王看他一眼。
“起程的事都安排好了?”他问道。
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
文士捻须呵呵笑了。
“这种小事殿下无须惦念。”他说道,又凑上前来,“那小姑娘怎么有意思了?”
东平郡王还没说话,门外有人疾步进来。
“殿下,京城急报。”
京城急报?
这个时候有什么急报?
文士忙收起嬉笑伸手接过捧给东平郡王,东平郡王伸手打开,一眼扫过面上露出笑容。
“这下,更有意思了。”他说道。
更有意思?
文士不解。
东平郡王将手中的文书收起,微微一笑。
“皇帝陛下听闻巴蜀谢家三月三诸多祥瑞之兆,特命谢家大小姐进京觐见。”
☆、第五十九章 为悦
皇帝要谢家大小姐觐见。
觐见,诸侯秋见天子之礼,于五礼属宾礼。
皇帝陛下竟然要给谢家大小姐如此高的礼节。
“殿下。”文士看着东平郡王很是感叹,“看来殿下你给陛下写的信功效真不小的。”
三月三后黔州各路纷纷上书,以往没有祥瑞还能夸出祥瑞来,更不用说此次三月三异像人人皆见,各路官员用尽了力气妙笔生花天花乱坠。
东平郡王也自然随之上书,且没有让文士们执笔,而是自己亲自写,文士借着磨墨曾经看到几句话,当时心里就惊讶原来东平郡王也会把人夸的地上无天上有。
黔州路官员们的奏章皇帝可能嗤之以鼻,但东平郡王的书信他必然深信不疑。
“原本想陛下多些赏赐,没想到陛下竟然给了这么大的礼赐。”东平郡王说道,将书信收起。
钱财对于谢家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他们一心要的就是地位,尤其是先祖大巫清当年的地位。
当年大巫清在始皇帝面前也是执诸侯礼,如今这觐见诏书可以想象会让谢家陷入怎么样的狂欢。
“我不得不说,殿下对谢家可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啊。”文士说道。
“举手之劳。”东平郡王说道,又笑了笑,“理所应当。”
文士皱眉。
“举手之劳我明白,理所应当又是什么理?”他问道。
东平郡王看他一眼。
“就是我高兴的理。”他说道。
文士哈哈笑了。
“果然理所应当。”他说道,“那我们看来不用明日启程了,这诏书估计明日也就到了,到时候殿下是否要与谢家大小姐同行?”
东平郡王点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吧。”他说道。转身走了进去。
我说的?
文士愣了下,看着转入内室的东平郡王。
我说的吗?
夜色降临,谢文兴走进谢老夫人住处,就看到谢柔嘉正坐在床上看着谢老太爷给谢老夫人喂药。
“惠惠啊,让你祖父歇息,你给祖母喂药。”他含笑说道。
如今谢老夫人还处于危险之中,大夫们亲自熬药。还要至亲之人亲手喂药。不许第三人经手,说是影响了药效。
大约是大傩起了功效,这些大夫们也变得古古怪怪神神叨叨。
谢柔嘉盘膝捏起一旁果碟里的瓜子。
“不用啊。祖父伺候祖母不会累,会高兴的。”她说道。
谢老太爷哈哈笑了。
“是啊是啊不累不累。”他说道,“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喂药,我都不累。”
谢老夫人一口药吐出来。
“你还巴不得我一辈子都病着?”她喝道。
谢老太爷忙笑着连声说没有。又忙给她擦嘴,又嘀嘀咕咕担心药少吃了一口。
“闭嘴。”谢老夫人喝道。
谢老太爷笑着连连点头。
“你看。你看,好多了,都有力气骂人了。”他欢天喜地的说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
上一世他们都说祖父是因为在家中失势郁郁寡欢而死,但是其实他是因为失去了祖母才一心求死的吧。
谢柔嘉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对祖父喝来喝去的祖母。再看着欢喜奔走的祖父,轻叹一口气露出笑容。
“这样多好。”谢文兴在一旁说道,“惠惠。你看在家里这样多好。”
谢柔嘉拍了拍衣衫从床上跳下来。
“惠惠这样挺好。”她说道,看着谢文兴。“我这样不好。”
谢文兴皱眉,旋即又笑了。
“好,好,你觉得怎么好就好。”他说道。
“我走了。”谢柔嘉说道,抬脚迈步。
“惠惠。”谢老夫人喊道。
谢柔嘉脚步未停。
“嘉嘉。”谢老夫人又喊道。
谢柔嘉停下脚步。
谢老太爷笑了。
“你看你,怎么喊错名字了。”他说道,又凑近谢老夫人,“你要是想要见那孩子,我去让他们把她叫来。”
谢老夫人没理会他,只是看着谢柔嘉。
“嘉嘉。”谢文兴走到谢柔嘉身边低声说道,“再留一日吧,你看大夫现在都这么小心,想来老夫人还很危险,明日,明日就送你走。”
这倒是,大夫们看起来很紧张,老夫人如今病着,反而没有了伺候的人,都是谢大夫人和谢老太爷伺候着。
按理说驱厄成功了,怎么会还这么严重呢?
谢柔嘉看着期盼的看着她的谢老夫人,又看一旁小心给谢老夫人擦拭的谢老太爷。
好吧,她点点头。
“大伯母。”
谢文俊的声音在外响起,谢柔嘉忙高兴的迎过来。
看到谢文兴也在,谢文俊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眼谢柔嘉。
谢文兴却没有在意,和谢文俊说了几句话便走了,看着谢文兴离开,谢文俊忙拉着谢柔嘉走出来。
“我想了一天,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他低声说道。
“五叔,你不是说了给他解释过了嘛,我们就是孩子顽劣,换着玩的。”谢柔嘉说道。
谢文俊摇头。
“这种话我觉得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他说道。
“他信不信又有什么,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他管。”谢柔嘉哼声说道。
骗人的人凭什么不能被人骗了。
周衍,干嘛不说自己的封号,谁知道周衍是谁啊。
话虽这样说,但混淆长女身份,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可是丹女已定了,这可不是可以玩闹的事。
谢文俊皱眉。
“五叔,这有什么上愁的。”谢柔嘉笑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去说呗。这种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文俊叹口气。
“你父亲母亲心太重。”他说道,“你又是自己跑来的,虽然是为了祖母也救了祖母,但是要是被人知道你是假冒身份,只怕你父亲母亲又要大为恼火,迁怒与你了。”
谢柔嘉看着他笑了。
被人知道混淆身份,五叔担心的不是谢家会有什么麻烦。而是担心她有什么麻烦。
“五叔。”她吸吸鼻子。“没事,我不怕。”
她说着又笑了。
“五叔,我不怕他们生气。他们现在也不敢对我生气。”
谢文俊看着她也笑了。
“好,没什么可怕的,我明日就告诉他们。”他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我明日就要走了。”谢柔嘉说道。
不过当第二日他们来到谢大夫人的住处时。却被拦在了门外。
“大老爷和大夫人在说话。”护卫说道。
说话?
说话怎么会动用护卫。
肯定是在吵架,且争吵的内容不便被人所知。
谢文俊看着谢柔嘉挤挤眼。谢柔嘉也冲他笑了笑。
“你猜他们在吵什么?”谢文俊低声笑道。
谢柔嘉伸手指了指自己,能为什么,不是她就是她,横竖都是这一张脸。
屋子里谢文兴正来回踱步。
“你,我不是说过,你不要去看她。不要去看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