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人也向山下冲去。
“快快。”谢老夫人也喊道。
身后的护卫们也忙跟着追去。
“柔嘉小姐人小拉不住松开手就没事了。”丫头仆妇们急急的安抚谢老夫人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跑开的马,并没有看到被甩下来的女孩子,反而看到那女孩子竟然不知道怎么翻身上了马。
松手摔一下,跟从马上被掀下来,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这又是山里,到处都是山石。
丫头仆妇们也跟着尖声喊起来。
谢柔嘉听到身后的尖叫声,她的手的确已经打滑要松开,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在说一旦松开,这马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这是五叔给她的马,是她的马,她决不能让它跑了。
脚下山石磕绊,谢柔嘉倒脚向前几步猛地一踩山石借力翻身上了马,死死的抱住马脖子,耳边尖叫声风声马的嘶鸣,身子也几乎被掀的几次起落。
不放,坚决不放。
她咬紧了牙,闭上了眼。
邵铭清看着在林间跳跃而去的马,气的直骂娘。
谁说山路跑不开,看这马钻山林多轻松!
不过这山林可不是好钻的,到处都是藤蔓和石坑,一个绊倒就能让马跌断了腿,也能让马上的人拧断了脖子。
真不该急着把马送来,真该和驯马师父一起送进来。
后悔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
邵铭清心里骂着自己,拼命的追去,忽的前方有人嗖的闪过,速度快的只看到一个影子。
谢柔嘉已经被颠的头晕目眩,力气也渐渐的用尽,手上身上都是汗,还不时的被树枝打到,她的手渐渐的抓不住了。
身下的马儿显然也察觉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减小,顿时翻腾的更厉害了。
一个猛跃,谢柔嘉被掀的松开了手,人就要向下栽去,就在此时有人从一旁斜侧猛地扑过来,准准的抱住了马头,大喝一声向下坠去。
马儿一声嘶鸣,硬生生的被带着停下脚,马背上的谢柔嘉落下来抓住了马鬃,没有被掀翻。
马儿嘶鸣着挣扎着,但脖子里的那双手却如同铁箍,渐渐的马儿停止了挣扎,呼呼的喷气。
身后呼喊声脚步声追上了来了。
邵铭清将谢柔嘉从马背上抱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颤声问道。
谢柔嘉虽然浑身发抖,站立不稳,但精神却很好,扶着邵铭清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了安哥俾,放开吧。”邵铭清说道,看着半跪在地上还死死按住马头的安哥俾。
安哥俾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
小红马连连喷气,却没有再跑,晃了晃尾巴去啃一旁的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头发散乱坐在地上的谢柔嘉看着吃草的马,再看看四周惊魂未定的人,哈哈笑了。
“真是吓死人了。”她说道。
邵铭清抬手打她的头。
“谁吓死谁啊!”他喝道,“你抱住马干什么?为什么不松手?”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马惊了怎么办啊。”谢柔嘉笑道,看向安哥俾,“安哥,你会,你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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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山里的人都裹上了厚厚的衣衫。
谢老夫人伸手掀开兜帽,仰头看了看天,有细细的冰凉的雨丝打下来。
“大丹主,这西山只有这一个矿洞。”安哥俾说道,指着不远处的矿洞。
谢老夫人点点头才要抬脚迈步,就见对面的山上有人一溜烟的跑下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径直而过,而是停下脚冲这边招手。
安哥俾垂下头。
“去吧。”谢老夫人说道,“别让不懂的人糟践了我的好马。”
自从谢柔嘉惊马之后,谢老夫人便将那匹红马收归自己名下,且让安哥俾喂养。
谢柔嘉试探着牵了几次马,看到除了安哥俾紧紧跟随着外其他人并不理会,也就大摇大摆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每日都会来找安哥俾学骑马。
听到谢老夫人的话,安哥俾应声是低着头冲谢柔嘉走去。
看着二人从山上一前一后的飞奔而下,谢老夫人收回视线,冲老海木招招手。
老海木忙上前,谢老夫人不说话向矿洞走去,在黑黝黝的矿洞口站住脚。
“海木,安哥儿能用这经文得知矿难事,这说明经文是真的。”她说道。
老海木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我念了这些经文却什么也感受不到?”谢老夫人说道。
这个问题老海木可回答不了。
谢老夫人回头看着他。
“你说,我是先去挖出全部的经文呢,还是先等山神对我熟悉?”
挖!
老海木瞪大眼了,身子微微颤抖。
“我怕我等不及啊。”谢老夫人接着说道,看着矿山,“或许我老了,山神不愿意认我了,不如我干脆挖了经文,而等待就交给阿媛她们吧。”
茹大丹主因为这个经文已经送了命啊!只得到了这么一点点经文!
老海木噗通就跪下来。
“大丹主,不可以啊。”他哽咽说道。
“得到一点是一点,反正我也老了。”谢老夫人说道,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第四十五章 所求
邵铭清骑马转过山弯,眼前便有一条河,视线也豁然开朗。
这郁山还真大,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个地方。
得得的马蹄声传来,邵铭清看过去,见谢柔嘉骑在小红马上迎面过来,身后紧紧跟着安哥俾。
“不错啊,有模有样。”他笑道,扬起手里的马鞭。
谢柔嘉一勒缰绳,小红马调头向回而去,避开了邵铭清甩来的马鞭。
邵铭清哈哈笑着一夹马腹跟上去。
河边的江铃水英正在烤鱼,看到邵铭清过来,水英忙举着一条烤好的鱼上前。
谢柔嘉下了马,学着邵铭清的样子将缰绳一甩,马儿自己去河边饮水。
“安哥,你教的不错。”邵铭清笑道,将手里的鱼扔过去。
安哥俾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看着鱼有些拘束。
“吃吧。”谢柔嘉笑道,自己也拿过两条鱼,就在河边坐下来。
安哥俾低下头后退几步慢慢吃鱼。
“驯马师父五叔已经安排好了,你还要不要?”邵铭清问道。
“不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多练练就好了。”谢柔嘉将手里的鱼递给他一条,一面吃一面含糊说,“不过你再给安哥找一匹马,这样我就能练习马跑快些了。”
“一匹马比驯马师傅还贵呢。”邵铭清笑道。
谢柔嘉听得心里一动,转头看他。
“矿上如今很缺钱?”她问道,“是因为停了矿,他们就不给钱了吗?”
“暂时没事。”邵铭清说道,“毕竟老夫人还在这里。一切照旧,而且比以前还好。”
谢柔嘉咬了口鱼没说话。
“可是以后呢。”邵铭清接着说道。
“以后也会很好啊。”谢柔嘉说道。
“靠一个人,不会永远都好的。”邵铭清说道,看着面前的河水,“最要紧的还是矿好,若不然,过这一段好日子。以后的日子反而更难。”
“矿也很好啊。”谢柔嘉嚼着鱼说道。
邵铭清笑了抬手敲她的头。
“你知道矿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他说道。
“山好矿就好。”谢柔嘉躲开说道
邵铭清吃完鱼将手里的树枝甩出去。
“山是挺好啊。可是不出好砂啊。”他说道,“说什么都没用。”
谢柔嘉笑了。
“你真的是来郁山挖矿的啊。”她笑道。
“那当然,我以后可是全靠这个矿了。就是以后被赶出去也得留个老本…”邵铭清笑道,说到这里咳嗽一声,“………本钱很重要啊,挖了好矿将来出去见人也光彩。也才有另谋高就的机会。”
谢柔嘉哦了声慢慢吃鱼没说话。
邵铭清站起来,打个呼哨。河边踩水的青马立刻过来了,小红马也跟着过来了。
“我走了,安哥你把她们送回去再走,不是每次惊了马就有好运气。”他说道。
看着邵铭清离开。谢柔嘉和水英从水里拎起下好的鱼篓也向家里走去。
安哥俾一直跟在一旁。
“马真的不用栓了吗?”水英问道,看着安哥俾将马松开,“跑了怎么办?”
“不用。马很聪明的,在山里它不会乱跑。”安哥俾说道。
水英捧了些草料。果然小红马自己走过来吃去了,并没有跑开。
安哥俾告辞转身。
“安哥。”谢柔嘉喊住他,冲他招招手。
安哥俾迟疑一下走过来。
“你在矿上,见得人多,说话也方便,你帮我打听下,邵铭清是怎么留在矿上的,他跟他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谢柔嘉低声说道。
安哥俾点点头应声是没有多说话,刚要走,谢柔嘉又喊住他,将两条鱼递给他。
“虽然你爹的病已经好了,但多吃点好的总是没错。”她笑着说道。
安哥俾低下头迟疑一下接过鱼忙转身疾步而走。
他一直低着头走了很远,耳边再也听不到女孩子们的说笑声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眼,早就不见那小木屋的影子。
安哥俾悄悄的吐口气,看着手里的鱼,咧嘴笑了笑,又似乎怕被人发现一般忙收住笑,板着脸继续迈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在夕阳映照下的山路上三下两下的远去了。
虽然天色还早,但矿工们住的地方已经饭香浓浓。
以往这个时候矿工们还没下工,他们的吃食都是在矿上统一提供的,而家里妻子孩子们吃喝的则要靠他们的工钱去从监工杂工们的手里买。
这样不管是在矿上吃的还是从监工们手里买的,都是被克扣之后的,现在矿没有开工,谢老夫人让矿上把矿工们的定额吃食都送到这里来,让矿工们自己领取自己做,拿到手的都是足量且好的吃食。
能吃饱喝足,一向死气沉沉的聚居地变的有生机,安哥俾一路走过,差点被笑闹的孩子们撞到。
以前吃不饱的孩子们别说笑闹,连走路都懒得走,不是坐着就是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