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娃传  第-1页

“可芽,手怎么了?快给我看看――――哎呀,哭什么,给我看看你的手――――”
小开落蛮乖,这个时候也心疼小姨,松开妈妈的手跑到小姨这边。小孩子怕血,不过,小姨的血不怕,开落伸出双手攀上去还想去握小姨的手。小儿子也不说话,就是抬着小脑袋担心地望着小姨。
感觉开落握着自己呢,可芽抽泣着又温暖地想笑,微微松开她姐,倾身用好手这边抱起开落,“开落――――”带着泪水亲着小儿子,眼睛又娇气地看向她姐――――
可娃已经心疼地微握着她地手腕,“赶紧去医院,这,这――――”
可芽又大咧咧地一吸鼻子,反手正好握住她姐的手腕,“没事儿,姐,快来看看,你认不认得他――”就要把她姐引到木箱子跟前。许是,她姐一见到那妖精有点反应咧――――
却,
明显感觉她姐像排斥着往那边走去,
“姐?”
“姐!”
“可娃!”刚被她疑似“高血压发作”的爹跟她弟弟都走了过来,明显她止步不前的举动带着――――疑惑?
就见她盯着那小和尚露在木箱外的青衣一角,好像触碰了什么――――一种探寻,一种思索,一种努力在琢磨什么――――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凑近那里,
心,都揪了起来!!
包括,招呼着喜雪的和小赞,此刻,都停住了跟着小丫头跑的脚步,好像意识到什么的,揪心地望着这边的她――――
可这时候,小喜雪已经跑到了木箱旁边,
“哎呀!是个小和尚,你们怎么把他绑起来了,――”脆生生地声音,小丫头口齿很清晰,
“喜雪!”
“喜雪!”
“喜雪!”
全都动了,都要过去捞过小丫头。你看她神不神,真是防都防不住她,小丫头攀过箱子就要去摸小和尚的光头,小手伸着,小身子吊在箱子边缘,――――她还咯咯直笑!
和小赞一手捞过小丫头,“个要命孩子!”却,小赞也是笑,象平时抱着她“坐火箭”一样,――――真是要不得!他还微躬下身子,“打,打,”抱着小丫头纵着这淘气的小娃娃去打那小和尚的头,
“小赞,”
“咳,”
还嫌不够乱吗?都对和小赞没法儿啊。却,这你是没法儿妒忌得来的,孩子们就喜欢他!你看,闹闹也跑了过来,连可芽怀里的开落都眼巴巴望着那边。
早已看到喜雪那样的“惊举”,可娃已经什么都不顾跑了过去,――这下,算是清清楚楚见到了木箱里的全貌!当她的视线一落在小和尚身上――――
朱可娃先是一愣,
然后,渐渐眼神仿佛陷入一种倔强,好像,非要自己想起什么不可,
“姐,”可晓一直扶着他姐呢,看得最分明,他姐有时候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看她专注的模样,是犯倔的前兆呢。也想的到也许是有“催眠”的反应在里面,见到对自己“催眠”的人――――不过,干嘛还这么折磨她,直接叫这小秃驴解了不成?
可晓心疼姐的,“姐,咱不多想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儿――――”主要是想腾出空儿“逼逼”这小和尚。看样子,这妖精也挺犟,巧板眼还蛮多,你看人都到他跟前了,他要不解还真就叫姐这样纠结着不成?所以,要先搞定这妖精。
却,
就见朱可娃抬起了手摆了摆,眉头微蹙,也不像被迷瞪了,反而,还挺自主。她还左右看了看象找什么,――――
这时候,一直不做声也没靠前的和许,端过来了一个椅子,放在了她身上,
可娃看了他一眼,真坐了下来,
磨不磨人!她就真这么坐着一直望着木箱里还被绑着的小和尚,
一声不作。就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这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你说别吓着她,――她也没被吓着,她的样子很淡静,就像平时思考问题一样,就是有点犟。信不信,你这个时候谁去打搅她,她还跟你烦!
你说心疼她,――――她这样自主得很,还稍显没心没肺。无论对木箱子里的小和尚,他被捆着就捆着,她也没说你先把人给解开啊;还是对这样一群全心全意心思全在她身上的人们,就这么个意思,别打搅我,我要好好想想。
开落又跑了过去赖在妈妈怀里,她也抱住儿子,还在想――――
总这么着儿肯定是不对头的撒!
虽然她不哭不闹,不搞得像大生大死般,可这样的“静”,――――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心迷?啧啧,还是叫人感叹的,那木箱里锁着的妖孽是“道行”深,看把个人“迷瞪”的――――
可芽沉了口气,走过去木箱边,
“你给她解了吧,我答应你。”
没有人心不一窒!“我答应你”意味着什么!!可――――现下这纠结的场面,这迷犟迷犟的可娃――――“咳!”朱老爷子大大叹了口气!
就见,
一直闭着眼,连刚才喜雪的小手拍在他脑袋上都没睁开眼的,小佛,
慢慢睁开了眼,
一如莲花宝座上俯视人间的少年释迦,
小佛唇角微弯,露出了静美的微笑,
看了一眼可芽,
然后,
看向那边的,朱可娃,
当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相会――――
明显见到朱可娃的眼睛陷入一种“放下”,释怀,放松,非常的放松,
所有的人都听见小佛轻轻开口,
“你看低了我,也看低了你姐。你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她在以身试法,她想看清自己的心,她想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是她要求我催眠她的,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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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能够活两世的,可是,她朱可娃活过了两世。

第一世, 她为人女,为人妻,为人媳,身不由己,在混乱惊慌里匆匆“结束”了“今生”。留下了诸多“未得志的遗憾”她的家庭,她的事业,她的理想~

第二世,她已为人母,着实享尽荣华,尽得宠爱。最踏实,当然还是有了血脉的延续,这对于观念传统的朱可娃而言,算得一种“圆满”。可是,身的“圆满”就是心的“圆满”吗?不。二世,她走进了更“慌乱惊慌”的境地:心累啊。背负太多,心虫横生,无论如何求不得解脱。

于是,就有了那日她与这尊小佛的倾谈。

“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妹妹是个孽障,你要好好教化她,否则,因果报应,你可没好。”

没错儿,就是那个温热的下午,这尊小佛初来她老朱家的深宅。那个下午,朱可芽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用她的方式“扶持”周晓宇为她姐解去心结,却哪里得知道,自己相当于是拱手将这尊小佛送到了她姐的跟前,她那多么“迷信”的姐姐啊!――――朱可娃敬佛礼佛,关键,
“信”佛,她愿意将自己的心结交予佛,“求”他的疏解。

坦诚。真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小佛的这一句话,朱可娃震惊过后,却是,无尽的悲凉。

她竟然微微弯开了唇,浅笑里,几多无奈,轻轻摇头,

“我还教化我的妹妹?我有这个资格吗,――――因果报应,我已经没好了――――”声音很轻,手里依然捏着那只水萝卜,青青的味儿直冲鼻宵,小佛一开始并没有搭理她,却没想,她安静了一会儿,竟然幽幽如青烟不停吐露了出来

“――――我欠小宇的,――――他在我妈妈的墓碑旁写下――――‘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是在对我的惩罚吗,我辜负了他――――”

“――――和许,小赞,――――那样的家庭,一双儿子就这样跟着我――委屈度日――――”

“――――艾钰,――――原来五年――――”

“――――细细,细细,还那样年轻――――小赞呢,――――我要这样耽误他们一生?――最可怜还是我的可晓,生来没有妈妈,跟着我这样一个姐姐,――――我毁了他一辈子――”

她知道自己在流泪吗?她没管,

失神地望着一个点,思绪纠结,就好像走进死胡同里的人,如何,如何走得出?

心上担着太沉重的东西了。这么多男人的“今生今世”都牵系在她一人身上――朱可娃,承受不起。

小佛看着这个走进迷途中的人儿,如同佝偻老人,心重神伤,不堪重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总怕别人会害自己,其实害自己的不一定是别人,也许是我们自己。我们应该经常清理自己的心虫,别让它偷偷啃食我们的心,或飞出去害别人。你心太重,要会‘放下’。”

可娃微笑,抬手抹了抹泪。

“是那么好‘放下’的吗,我懂佛家境界,勘破、放下、自在。佛家说,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而不是佛,是因为人有‘我执着’。人生的意义在于破除‘我执’,求得人生圆满。而破除‘我执’必须‘看破,放下’,看破什么?看破影响我们追求完美人生的障碍。放下什么?放下阻碍我们到达理想之地的种种羁绊。――可这一个‘放’字,说来容易,做起来不易呀。我也竭力坦然着去面对,不去埋怨。想着悠然,随心,随性,随缘――――可是,人终究还是要讲一颗良心啊,除去良心的‘放’,就算追求了自己完满的一生,却是在他人的‘不完满’之上――会得真正的‘自在’吗――――”

小佛终于正眼看向这个女人!

人说“自省”是一种智慧,她的纠葛就在于“自省”的太分明。终究还是一个“善”,一颗朴实的良心呐―――

“那你的‘圆满’是什么呢?”

她定了定,

许久,幽幽地开了口。

“我活过两世,现在,奢求一个第三世。全然抛却心中的‘欠付’,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许,到那时,展现的才是真正的我,叫我坦诚的看清他们,了却‘欠付’:也叫他们坦诚的看清本质的我,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如果到那时,他们依然对我不离不弃,我只有认,我愿为他们每个人扛下这份‘欠付’,放不下就放不下,至少,我努力过,我给过彼此一个机会――――可惜,”她轻轻摇了摇头,依然带着那份无望的微笑,“我已然有了两世的机缘,而且,两世都是浑浑噩噩,稀里糊涂,不由自主――――还指望什么第三世――”好像她自己都甚觉荒唐般。

“可以。” 却,小佛突然说。

可娃眉头一蹙,慢慢转过眼看向他,有些许茫然疑惑。

就听见小佛清清明明正视她,

“对禅者而言,在大事未明时是‘迷’,与死人没什么两样,要等到‘悟’了以后才可以算是个活人。在这过程中必须经历千生万死。正所谓‘打得念头死,许汝法身活’,不经大死一番的淬炼,如何能激发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悟境?你算是悟了。我愿助你‘重生’一世。”

“你让我死?!”可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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