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时无论你怎么骂我,甚至打我,于我都是一种享受。光是想象,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向星北。”
甄朱手里拿着信,看了两遍,在地板上发呆了片刻,忽然抓过放在一边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在嘟了多声后,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没有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甄朱不停地打,不停地打,终于在打到第四个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了边慧兰刻意压低的声音:“朱朱,是你啊?什么事,连着打这么多的电话,跟催魂似的……”
“两个月前的16号,也就是你来我家的那次,是不是你,替我收过一束花?花呢?”
电话一接通,没等到边慧兰说完,甄朱已经冲口吼了出来。
边慧兰一怔,立刻否认:“胡说,什么花?我根本不知道!”
甄朱极力压下心中燃烧而起的怒焰:“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你来向我要钱,我去洗澡,你就坐在客厅里,我听到门铃声,你去开门,后来我洗完出来问你是谁,你说按错了门铃!现在我知道了!根本不是什么按错门铃!LF花店以细致服务而著称,,只要接受了客户委托,花送到时,一定会问对方的姓名,确保无误才会将花送出!是不是你,冒充我收下了向星北的花,然后背着我丢掉了?”
她冷笑:“妈,你整天热衷于拉皮整容,想靠那么点强行挽留的姿色和早过了气的十八线明星光环去钓有钱人小白脸,人没见你钓到,冒充你自己的女儿倒是溜溜的!”
她原本并不是这样刻薄的女儿,但这一刻,或许是太愤怒了,话几乎不经大脑,冲口便说了出来。
边慧兰被甄朱说中了当时情形,恼羞成怒,尖着嗓子嚷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吗?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要不是我生了你,给你这么好的先天条件,还在你小时候发现了你的天分,不惜血本培养你,你能有今天?是!那天那束花是我给丢掉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想离婚了吗?他还来送什么花?我不丢掉难道还给供起来?离了就离了,离婚了才好,省得你受他家里人的气!他那个妈,两只眼睛长头顶,看不起我就算了,对你也不好!他向星北想凭一束破花就哄你回心转意?门都没有!我女儿又不是没人要!”
她最近诸事不顺,又被女儿这样不客气地顶撞,平日怨气涌上心头,越想越气:“他那个妈,凭什么瞧不起我?老天爷要是给我她那样的投胎,有后台有靠山,再嫁个她那样的老公,人没了留下事业,我边慧兰今天也不至于这么倒霉,我也会是个有头有脸的女强人!绝不会比她差上一星半点!你不说就算了,既然提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好歹也在她儿子身上浪费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离婚,哦,说离就离,什么都不要,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这就算了,方娟说现在你的事业发展的正好,原本可以继续再上一个台阶的!多少导演制片人看上你了,请你去演戏,你为什么给推了?你舞跳的再好,再有名气,那能比得上明星拍广告电视赚的多?现在居然还拍拍屁股要出国去读书?你以前书是读的还不够?读傻了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才二十出头?等你读完回来,谁还记得你?我跟你讲,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以后迟早会后悔的!”
边慧兰啪啪啪地发泄了出来,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儿一直沉默着,知道她的脾气,又换了种口气:“算了算了,反正都离婚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跟你讲,程斯远真的不错!论样貌,论事业,论人品,哪一点比不上向星北?关键是人家细心体贴,什么都把你放在第一位考虑,对你多好!以前你是没离婚,现在离婚了,恢复了自由,这样的好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错过了可就没了——”
“妈,我走后,你保重自己吧,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脚踏实地好好生活了,少和不靠谱的男人来往,我的事,你不用多操闲心。”
甄朱听着那头自己母亲滔滔不绝的说话声音,心头涌出了无限的沮丧之感,说完,挂了。
仿佛不甘,手机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甄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片刻后,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
甄朱望着摊在地板上的那封信,陷入怔忪之时,耳畔叮咚一声,门铃响了起来。
她回过神,将信收了起来,来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看了一眼。
程斯远来了,站在门外。
06、向星北(六)
甄朱打开门,程斯远从身后递过来一束缀着百合的香槟玫瑰:“送你的。”
甄朱一笑,但并没立刻接过来:“明天我就走了,何必送我这个?”
程斯远微笑:“平时也没机会送花给你。正因为你明天要走,所以才要来点仪式感的东西,好让你留个印象。百合意寓心想事成,祝福你开始新的生活,甄朱。”
甄朱接了过来:“谢谢。”
“我可以进吗?”程斯远看了眼里面。
“当然,请进。”
甄朱找出来一个空花瓶,将花束插了进去,转身见程斯远站在客厅中间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过去掀开蒙住沙发的罩布,请他坐,随后将地上那一摊纸收到角落。
“不好意思,因为明天要走了,家里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怠慢你了。口渴吗?我这里只有冰水。家里东西都收拾了。”
“不不,不必麻烦,我什么都不想喝。”程斯远坐了下去。
甄朱跟着坐到侧旁另张沙发上。
“我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到你明天要走,顺道过来看看有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他一坐下就说道。
“谢谢你,没什么事了,一切事情,方鹃都帮我处理好了。”
程斯远点了点头:“方鹃确实能干。前两天她才跟我说,你的舞剧国内现在一票难求,国外也有很多邀请,就这么中断事业去留学,其实挺可惜的。”
“我能认识方鹃这个朋友,还合作至今,当初也是你的介绍。说起来,要不是从前接受了你的建议,把事情交托给她运营,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舞台。”
“甄朱,你客气了,即便没有我,你迟早也会有不俗成就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天生就是舞者,你的舞蹈是独一无二的有生命,有温度的艺术,看你跳舞,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我并不是在恭维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但曲高和寡,当初我想做的,是把高雅的艺术推介给市场,让市场认识到艺术的价值,也经由市场去证明艺术的价值。很幸运,我没有辜负你当初的信任。原本我还计划着手成立你的品牌公司,我投资入股,目标是在新三板挂牌,可惜你没兴趣,现在还要出国读书。”
他微微倾身过来,双手交握,手臂支在膝上,望着甄朱,目光里带着一丝惋惜之色。
甄朱刚认识程斯远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了,两人认识超过十几年。现在他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海归高学历,年轻的投资精英,目光奇准,由他担任CEO的大河全球基金是最近几年国际风投界的风云标杆,一举一动都能成为财经媒体的关注焦点。但他和普通的成功商人又有所不同,除了运营资本,他还对艺术投资有着浓厚的兴趣,自己经营古玩画廊。五年前,他在看了一出由甄朱编排领舞的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舞剧之后,频频和她接触,提出想为她打造品牌,继而让她和她的舞蹈获得更为广泛的知名度。
那时甄朱和她的舞剧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并且有了自己的团队,但收支只能勉强维持平衡。坚持跳自己的舞和和吸引更多的观众买票到大剧院来欣赏舞剧,这在甄朱看来,并不是矛盾。她担心的只是合作中万一出现过度市场化而给创作带来的负面影响。犹豫之时,程斯远用他专业见解和诚恳态度,终于获得了甄朱的信任,甄朱接受了他的建议,开始了和职业经理人方娟的合作,直到现在。
事实证明,程斯远不但有能力,而且确实是值得信任的。这些年,甄朱和代表了程斯远的方鹃不但合作的非常愉快,和方鹃私下也结下了不错的交情。
“非常感谢你,还有方鹃,她为我做了很多,很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只是这想法并不是突然有的,去年我就和她有谈起过。”
甄朱有些歉然。
“没事!我知道的,只是有感而发,刚才随口说说而已!”
程斯远十指并拢,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
“甄朱,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一定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知道这几年你很不容易,压力很大,现在事情终于得以解决,去国外继续读书,既放松身心,也沉淀自己,很明智的选择。说真的,我也挺怀念以前的求学时代。等你出国后,要是哪天忽然看到我成了你的校友,千万别惊讶,因为前进途中,我也需要思考和沉淀,以期将来做一个更好的自己。”
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口才也是如此的出色。
甄朱微笑:“那就谢谢程总理解。”
程及远也笑了,叹气:“你和后来认识的方鹃都成了好朋友,怎么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啊!”
甄朱笑:“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分亲疏。”
程及远看了眼华灯初上的窗外,转头注视着甄朱:“饭点了。要不,一起去吃顿饭,算我这个十几年学长加老友的践行?”
“实在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今天来,我和一个朋友已经约好一起晚饭了。”
程斯远面露微微失望之色,但很快笑道:“没事。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必了。就约在附近的一家餐厅,我等下散步过去就可以。”
“那好吧。”
程斯远低头,看了眼腕上的宝玑经典,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