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  第212页

了。他爱妻之甚,我心有所感。既是一人出来的,想来他妻女已遭不测。那我也不算对他有恩,他何必还要磕头?”

“因为你的帮忙,他才得回了他妻女的尸身,能将她们安葬在祖坟,还她们死后安宁。为此,他仍对你感激涕零。”牛皋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不,我向来拿人贿赂,必办成其事。他让我救他妻女,如今人已死,我对他何恩之有?烦你转告,人死不能复生,我虽有负所托,这银子不能白收他的,让他把头留到以后再磕吧。”元澄目光寒洌。

墨紫听得稀里糊涂。

数月后,牛皋屋中妻女的牌位前,多了一个木盒。牛皋打开一看,号啕大哭足足一个时辰。原来那竟是他仇人的项上之头。牛皋冲到元府门前,元澄待客不能见,只传出一封信。他就在门口磕六十六个头,皮破血流。同行丁修等人实在不解,苦口婆心拉他起身,唯墨紫知情不劝。归红萸后,牛皋立元澄长生牌位,是年娶一贤妇,再过起日子来。

这话便在此提,今后不表。

铭年急匆匆上亭来报,“客人们的车马已到正东门。据门房小厮说,九爷瞧见了,正帮着劝。”

“瞧见什么?又劝什么?”墨紫好奇道。

铭年让草帘子挡着,进来又低着个脑袋,没想到墨紫在,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说话结巴,“没……没……没什么。墨......三……三公子,这么早来啊?”

今天,人人嫌她来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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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徐家新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结巴说话也没关系,墨紫笑容亲善,“铭年弟弟,徐九瞧见什么,又劝什么?”

“铭年,你去迎客。”元澄起身挥袖。

铭年答声是,一溜烟跑了。

墨紫皱着眉,眼睛三角状,手指弹面颊,满脸狐疑,“有鬼。”

元澄叫她的古怪模样逗笑,“哪来什么鬼?一起去看就是了。”

“你让我从北门入。本来还以为你是照顾我,怕敬王府的谁瞅见我进大门,又生事。现在想想,是为了不让我瞧见什么吧?”墨紫脑袋里转风车,呼啦啦。

“三弟真是冰雪聪明。”元澄拉她就走,“光会猜,不会证。”

墨紫甩开他的手,抖掉鸡皮疙瘩,“三弟冰雪聪明?让人听见,以为你断背山我不男不女。”

“上次你就说过这个词。”断背,让他琢磨未果,“我诚心请教,到底是何意?”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意思。”墨紫嘻嘻笑道。

“这双词好懂,到了三弟这儿,怎成断背的山了呢?”完全搭不上的关系。

“……”墨紫眼珠子一转,“外来语。”

元澄点点头,“怪不得。”

墨紫发现他还挺虚心好学的一个人,孺子可教也。

冬天天色暗得很快。出螭亭,过湖岸,走着走着,就发现身旁亮起了光。一看是两个扎着书童髻的小厮在掌灯。

“你府里的人神出鬼没的。”跟阿拉丁神灯一样,心里想天黑啦,就突然跳出两个照明的来。

“养那么多闲人做什么?人尽其用即可。”灯火将元澄的面容映得半金半暗,“不算门下食客,相府中有仆从护院四百余人。然,真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几人?”

“真不知你以前过得是怎样一种日子?“四百余人伺候他一个主子,还有食客,的确够腐败的。

“一种你要是看到了,就绝不会想救我的日子。”那此刻自己可能就是个死人了。即便不是真死,也是活死人。

墨紫啧啧,本想嘲笑他两句,小厮中的一个却高声报大人到。

前面不远黑暗处立时出现一道门,门里灯火如星火,闪烁不停,在墨漆中说不出来的魅,令人遐思。

墨紫一踏进门,就被清冽梅花香气包围,禁不住深深嗅入,再看灯光竟点在无数梅枝之上。花是灯,灯是花。更让她称奇的是,花中闪金,似真似假。这金,这花,这灯,自梁上垂下,在宴桌四周交织成一片。各桌上也放梅一长枝,青瓣灯,金瓣梅,衬乌木之沉稳,美得妙不可言。

“你请的是徐九吗?”这调调,现代有个词可以很精确来表达,就是浪漫。

“除了徐九,还有卢满,冷六。”元澄上下打量这间宴客堂,“虽说了有女客,让他们稍加修饰些,这亮不亮暗不暗的――”说什么好呢?


“徐九的新妇和卢满冷六的家眷。”元澄坐上主位,指给墨紫下手的邻桌,“本来我府中没有女眷,不方便招待女客。不过徐九说船帮中人不拘这些,又说我府中好景,要带他新夫人开开眼。”

墨紫喜逐颜开,“徐九娶妻了?”哈哈哈。

元澄藏笑,“以为你该黯然神伤,很失落才是。”徐九和他喝酒时,提到过向墨紫求亲之事。

“元澄,你一次用词不当,算是有情可原。连着两个词胡用,赶紧自罚三杯酒。不说徐九求亲动机不纯,我对他只有兄弟之义,无男女之情。他如今娶到美娇娘,我为他高兴都来不及。神伤个鬼,失落个鬼”她可没有一点不喜欢对方,也要受对方爱慕的虚荣心。

徐九对感情事这么大方洒脱,她双手鼓掌。本来就该如此,情未深,一面倒,何苦相纠缠?不若看别处风景,照有花香。

元澄连喝三杯,杯底朝下,滴酒不剩。

“不过冷六也是,我数日前去他那儿借船,他竟只字不提。”而且,还想替徐九穿针引线当媒人。

“听说徐九这次是在岳家成了亲回来的,消息不露,到了上都才发喜帖子,冷六恐怕也未能及早得知此事。”元澄见门前小厮打手势,客人将至。

“在岳家成亲?”墨紫盘坐着倒酒,“徐九娶得是了不得的女子吧?”

“他妻子了不了得,我不知道。只知他岳家很了得。说出来,你也认识,傅天。徐九娶的正是傅天长女。”元澄所知甚详。

“哦?”傅天的女儿?“那个徐九该不会――”

“客人来了。”元澄突然打断她,他知道她的想法,“墨紫,不管徐九是喜欢他的妻还是有其他目的,他这样的汉子,娶了总会负责到底。”

“不能简单点吗?”墨紫承认,她哪怕受过伤,还是会希望遇到真心爱她的男子。

“徐九有野心,不会因儿女私情影响他要走的路,娶妻的决定对他来说很简单,就是心想就动。”哪有她想得那么复杂呢?元澄脸上出现温润的表情,招牌式的。

墨紫站起来,转身向外,看到一行人陆续走了进来,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不是说有女眷?”她等着看的。

“女眷入府作客,不与夫君同席,坐席在西角。徐九既然说了不拘小节,就未加帘子,多半随后进来。”不拘是不拘,但身为主家,仍要有一定礼数。

墨紫身为女人,当然对此法有异,抿直唇线,表示无谓,“既是不拘的船帮子,还跑来你单身大人的家里,你也不放帘子,何不干脆夫妻同席,还显得主家大方。”

元澄听了,默然不语。

这时,冷六卢满上来就是抱拳,叫元大人墨哥。

徐九一身金棕蟒袍,臂环仍是他最亮眼突出的个性饰物,对元澄哈哈一笑,转眼看到墨紫,面色就有些尴尬。

墨紫笑着作揖,又面对冷六说道,“冷六爷,这娶妻何等大事,你家老九居然不声不响就把喜事办了,咱们今日要罚他不醉不归。”

冷六暗叹,这墨哥还真瞧不上老九,面上还笑,“可不是?事先也没个商量没个信,一回来我多了个弟妹。老九,你还真说不过去这事。”

徐九见墨紫嘻笑如常,心里叹息过后就松口气,无论如何和墨哥的兄弟交情不能丢了,当下说话爽快,“我领罚,不醉不归。再说,这喜酒也没什么喝头,不如就咱们几个好兄弟凑一起吃痛快喝痛快。改日,就这几日,我请你们望秋楼吃好的,鲍参翅肚随便点。对了,等一会儿让沁娘给你们斟酒,叫伯子叔子的,认个脸。”

墨紫拍掌,“嫂子的酒自然要喝,不过事情是你瞒的,嫂子问我要红包我可不给。没看到拜天地,也没闹到洞房,怎能乖乖掏这份婚礼?”

元澄来一句,“可等到九爷当了爹,同他儿子的满月礼合起来算一份。”

“这主意好。”墨紫忙附和,“干脆,元澄,我们两人合一份,让九爷以后喜事不大操大办,省那么点小钱,得损失多少大红包啊”

冷六卢满大声笑,直说他们也要合气凑份子。

徐九的尴尬就在这么一出闹中过去了,他对墨紫的男女之情也悄声无息散了。从此,就是情义。

“嫂子她们呢?怎么不见人?”几方落座后,墨紫问。

“说要赏大人府里的花灯,正好咱们也能说点正事。”徐九坐元澄右下手墨紫对面,把为卢满争帮主位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冯十比他们预想得还要强些,不但鲸帮帮主于中的亲妹妹是冯十的嫡妻,更与海鲨帮结成血盟。再加上傅天不想引起船帮自相残杀,最终邀各帮长老监护,双方以平和的方式相谈。“鲭帮如今一分为二,冯十带了一半人自立门户。我和卢大哥,还有老六商量过,想要两帮合并,就能逐冯十出五大船盟。大人,墨哥,你二人以为如何?”

元澄见墨紫发呆,叫她,“墨哥可有话要问?”

墨紫其实听到冯十就想到无忧而已,但在座的都是男子,对一个嫁出去的花魁应该不关心,于是,一出口就说道,“我以为不如何。”

卢满知道墨紫很是聪明,对她的话挺在意,“怎么说?”

“依我所见,五大船盟已经名存实亡。微阳火麟是一股绳,鲭帮冯十,鲸帮和海鲨帮则是另一股绳。两股力相比,虽然是以傅天,也就是九爷你岳家稍胜一筹,但冯十他们的实力亦不可小觑。现在鲭帮分成两支,今后纷争更烈。与其逐冯十出船盟,不如力争解散船盟,九爷和卢大哥联合微阳火麟,结成一帮,不是四帮约盟,就是一个帮,齐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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