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  第197页

转眼之间婉宁都长这么大了,到了要成亲的年纪,这婚事还没有让她来操心,皇上赐婚的圣旨就到了。
婉宁还跟昆哥一起倒腾着茶,小泥炉和紫砂壶将新做好的茶叶泡的香气四溢,茶香很快就灌满了整个屋子。
婉宁和昆哥说说笑笑。
沈氏没有看出婉宁有什么难过来,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沈四太太,沈四太太也跟着点头,轻声道:“你就别担心了。”
听说赐婚,沈氏第一句话说,“婉宁愿不愿意啊。”
连她都在想,这门亲事多风光,到底还是亲娘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沈四太太正想着,沈敬元走进门,袍子卷进了一阵风,风里带着几分的酒气。
沈四太太一怔,“这是怎么说的,一大早晨喝什么酒啊。”说着眼角带着几分的埋怨,一大早就出了门,说要请崔奕廷过来坐坐,却没想到倒喝了一顿酒回来。
沈敬元坐下来喝了口茶,“我早早就吃了醒酒的药丸,还请了几个人作陪在醉香楼吃了饭。”
“正好醉香楼没什么人,我就包下了二楼。”
昆哥听得很仔细,婉宁笑着道:“茶煮好了,我去看看你的课业如何。”
沈敬元满脸的笑容,看着婉宁带着昆哥走了,这才道:“崔奕廷那小子真是好酒量,吃了酒还能半个时辰内去了一趟我们京外的庄子。”
沈四太太越来越听不明白。
“老爷这是在做什么?”
沈敬元挥挥手,“姚宜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的这门亲事,明面上背地里都没听说他仔细问问,也不曾好好看看这个姑爷,我是想了一晚上才去试的他,别看是书香门第出身,可不像手无寸铁的书生,也没有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将来婉宁打理铺子他也不会阻拦。”
沈敬元连连点头,“婉宁有福气,是门好亲事。”
沈氏听了明白,哥哥原来是在试探崔奕廷。
虽然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还是要仔细地试探,好知道自家闺女到底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底细。
这是亲爹应该做的事。
沈氏感激地看着沈敬元,“都是哥哥为婉宁操心。”
沈敬元摇摇手,“娘亲舅大,古语就是这样说的,这都是我该当的。”
沈氏道:“如今人呢?”
沈敬元笑,“在小花园,说是要醒酒,我看他清醒的很。”
……
婉宁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崔奕廷。
穿着青色的袍子,玄狐氅衣映着树上的梅花,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婉宁忽然觉得如今站在树下的崔奕廷很是耀眼。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相见

婉宁正拿着取雪的小瓮子,这几日连着下了两次大雪,这次的雪好,她就想要留一些用来煮茶,刚走出屋子就在园子里遇到了崔奕廷。
崔奕廷眉眼都舒展开,看着她手里的物件儿,“这是要做什么?”
婉宁道:“取雪来煮茶。”说着要将瓮子交给身边的落英。
方才看到她穿着羊皮短靴,一副兴致勃勃四处观看的模样,还以为是在赏梅,原来是要取雪。
不想打扰婉宁的兴致,崔奕廷道:“要不然你取雪,我就在旁边跟着看看。”
本来是简单的取雪,结果成了拖着崔奕廷一同在园子里散步,走来走去就像是在走迷宫,脚印从这边到那边,崔奕廷好像也不厌烦,等她够不着枝桠的时候伸出手来,结果她取雪的时候手里的瓮子一滑差点从手心里掉下来,他又急忙去接瓮子,捏着树杈的手就豁然松开了,枝桠高高地弹起,积雪甩了两个人一脸。
婉宁下意识地缩起头,冰凉的雪沿着领子口落进去,两个人忍不住呵呵大笑。
落雨和童妈妈站在远处正打量着金童玉女的两个人,等到成亲之后夫妇和顺不知道多好呢,肯定要应了那句话:一个本就聪明,两个更加出众。
童妈妈的话刚出口就看到枝桠被高高地弹起来,差点就惊呼,呦,怎么溜达着还走出差错了。
落雨想要上前,却被童妈妈扯回来,落雨一瞧,前面的两个人站在自己弄出来的落雪下狼狈地笑着。
崔奕廷道:“小时候有没有用过这法子捉弄人?”
婉宁点头,“自然有。”
崔奕廷道:“怎么做?”
婉宁道:“走到树下的时候,突然之间晃动枝桠。”
谁知道崔奕廷却摇头。“那太明显了,不小心自己也要弄一身。我小时候就趴在树上,等到有人从下面走过去的时候。用力去拍枝桠,等下面的人发现的时候也逃不掉了。”
这种坏事谁没做过。只不过没有崔奕廷做的那么显眼,也不曾这般彻底,婉宁抬起头看向崔奕廷。
她穿了一件云锦,他就单手拿着瓮子,离她很近,树丫上沉积的雪将她的脸颊映的愈发白了,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谈笑风生,却不禁被她的笑容晃得晕了晕。他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目光中颇有几分的风情,却讶异这是从何而来,微微侧脸去问他。
这样一来,她就更漂亮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他的心跳也漏掉了几拍。
怪不得人人都愿意在家中修个园子,若是每天都能这样走下去,哪怕走个成百上千年,也不觉得累。
“怎么了?”她认真地问过去。
他笑得好看,“我脚麻了。”
她真的向他的脚上看去。
云纹的官靴。他站得笔挺,玄色的氅衣显得他十分的潇洒,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是脚麻了。
可是他又没理由去骗人。
“真的脚麻了?是不是天气太凉。”婉宁转头看看,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园子里差不多都是脚印了,一行行的,就差没到树上去踩。
没想到弄巧成拙,她就真的要吩咐下人准备回去了。
崔奕廷上前一步,轻声道:“你恼我吗?”
婉宁摇摇头,“没有,也是权宜之计。”婚事被人左右。开始就想着要怎么挽回,等到发现赐婚的圣旨果然不是汪家的时候。她竟然忘了自己也是要嫁人的,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的头发很黑。映得眉目也传神,如今放下心来一笑,就如同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她的淡漠、疏离去了几分,多了些许的暖意。
崔奕廷道:“你放心,家里已经在筹备婚事,我定然要风风观光地将你娶进门。”
他这样深谋远虑的人大约早就想好了日后的情形,婉宁不意外地点头。
崔奕廷忽然问,“和你想的一样吗?”
婉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不想骗他,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在现代她是一直期望有场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恋爱,谁知道每次都是看客,这件事迟迟不肯发生在她身上,她的死党就说她,属于后知后觉,迟钝的就像小猪,她颇不赞同,按理说她可是比别人都要心思敏锐,否则怎么能成为大名鼎鼎的心理医生。
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保残守缺,经过了这一场场的事她也逐渐明白了,怦然心动不容易来,能有个信任的人在身边也是不易。
崔奕廷在身边至少让她觉得很踏实,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依靠的时间更长些。
在宫中出了事,那一刻她想的就是崔奕廷,或许他有法子。
果然被她言中。
所以因地制宜,她也要有所发展,将感情定成古人的思想,这样一来就和崔奕廷相合了也不一定。
婚事已经定了,他又要去福建,有些事也不必躲躲藏藏,他也不是迂腐的人。
婉宁抬起头,“不过我想,但将来也会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就是这里最看重的。
不知怎么的,婉宁好像没有从崔奕廷脸上看到喜悦,而是有些黯然。
她是哪里说的不对了?
崔奕廷点点头,“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是她拒绝时他说的话,现在亲事已经定了,他又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婉宁一时觉得自己很分析不来崔奕廷的心理,在泰兴时,她本还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好揣摩,如今她却越来越看不清了。
说完话,两个人在园子里分开各自回去,婉宁走到长廊上才发觉采雪的小瓮子还在崔奕廷手里。
崔奕廷在月亮门里遇见了沈敬元。
沈敬元要拉着崔奕廷去书房里说话,突然看到崔奕廷怀里的东西,不禁惊讶,“这是从哪里来的?”
崔奕廷这才发现,他将怀里的小瓮子都踹热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暖炉。
里面就算有万年的雪水,如今恐怕都化了吧!
沈家这边热热闹闹地开了宴席。
张氏也上了马车准备去清华寺求药王符,上了车,张氏吩咐如妈妈仔细查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人跟着。
马车走了两个胡同停下来,直到如妈妈来禀告,“没有,都很安静,七小姐去了沈家,带走了童妈妈和两个大丫头,其余的也都是像往常一样各司其职。”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张氏这才松口气。
姚宜之早一步离开了,她这才决定去清华寺。
这样小心翼翼都是因为在姚婉宁那里跌了跟头,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姚宜闻那里她又安插了人手,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传到她这里。
“走吧!”张氏吩咐下去,马车慢慢前行。
清华寺的玉真大师一直和她关系不错,总是夸赞她面善有佛缘,她昨日已经让人去清华寺安排了禅房,借着清华寺后面清净的禅房说几句话应该无碍。
若是人太多,还可以去塔山见一面。
张氏在心中反反复复想见到姚宜之都要说些什么,崔奕廷的事定然要说,姚婉宁的婚事也要让他帮着参详,然后……就是问问他和嘉宁长公主,他是不是真的要尚公主?
张氏想着握紧了帕子,她是从天上掉进了泥里才会有如今的境遇,如果当年她不肯答应父亲嫁到姚家,日子会不会更好过些。
张氏胡乱想着,鼻子就觉得一阵阵地发酸,前尘往事一幕幕地从她眼前划过,对她总是不太公平。
马车到了清华寺停下。
张氏让人扶着下了车,带着人去给药王上了香,奉上香火钱,求得了装着香灰的符包,一连串的祈福下来,张氏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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