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撞铃  第11页

仙女洞,再然后……  她突然就找出关键点在哪里了——她出了山洞之后,遇到了那两个转经的藏民,所以对方即便有加害之心,也不敢贸然动手,对方的迟疑时间,就是她离开峡谷的时间。
但是这势必给对方造成了恐慌,因为一般意义上,她的离开意味着事情的闹大——正常的游客会吓的魂不附体,会嚷嚷着要求报警,而在尕奈,报警意味着又一拨人的搜救和寻找,就像当时凌晓婉失踪那样。
所以对方也在积极补救——首先,格桑旅馆收到了“陈伟”的电话,假称自己有要事离开;第二,暗中盯上了她,或许,还曾经筹划过在她将事情捅破之前制住她。
但是在窥视她的过程中,对方发现了她的异样:她没有报警,也没有吓的落荒而逃,甚至完全没有把陈伟的事情声张。
这样的发现让对方犯了嘀咕,所以对方没有急着动手,整个事态进入了一种微妙的胶着状态,但是这一状态绝对不会持续很久……  季棠棠的眼睛渐渐眯起,对面的窗户好像变成了一个乌洞洞的入口,又好像是一种张扬的跋扈的挑衅——敢去吗?如果去了,会发生什么?
季棠棠不知道自己犹豫了多久,这时间似乎很长又好像很短,再然后,她下定了决心,很是冷静的下楼。
不需要带上什么防身的装备,只是对面而已,毛哥他们都在楼下,这么多人,不信对方敢乱来。
季棠棠蹬蹬蹬下了楼梯,快迈出门槛时,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棠棠!”
季棠棠下意识回头,惊讶的发现楼下的厅里竟然只有晓佳一个人。
晓佳招呼他:“棠棠,过来一起坐。”
“大伙儿人呢?”季棠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挨着晓佳身边坐下,晓佳前头的桌上,搁了两个青稞酒瓶子,一个空了,另一个空了一半。
“你喝酒了?”
“哪是我,”晓佳苦笑,“是羽眉。”
或许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苗苗”要到了,季棠棠忽然就从之前的“外来分子、侵入者”变成了自己人,晓佳跟她,也无形中亲近起来:“岳峰的女朋友要来了。”
“所以?”季棠棠看看那两个酒瓶子,一下子反应过来,“哦,了解……那其它人呢?”
“都去接了。”晓佳讥诮地笑,“好像来的是女王一样,劳动这么多人的大驾。”
“来的既然是岳峰的女朋友,在毛哥他们看来,自然重要些。”季棠棠好脾气地笑,“说是他们的女王也不为过。”
“羽眉这丫头想不开,”晓佳叹气,“本来拉我陪她喝闷酒的,结果把我的也抢了喝。”
她伸手拿过那个还剩一半的酒瓶子:“这丫头一贯的死心眼,以前失恋的时候,就是在上海的时候,一个人咕噜噜灌了三瓶啤酒,大半夜打车去黄浦江边坐了一晚上,当时我跟她一个寝室的,半夜不见她回寝,都吓的要命……这一趟,不知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坐着了……”
季棠棠只把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心里咯噔一声:“她没在楼上?”
“眼圈红红地出去了。”晓佳摊手,“死活不让我跟着,说是要自己静一静。”
“一个人出去了?”季棠棠腾地站了起来。
“哎,哎,你别急,”见季棠棠脸色不对,晓佳赶紧解释,“我了解她的很,她不会寻短见的,顶多闹一闹,你知道的,让别人急一急,跟言情剧里的女主角似的……”
季棠棠没理她,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四下张望一番,主街上空荡荡的,地上覆着厚厚的雪,偶尔有风过,把檐上的积雪吹的纷纷扬扬,就像雪还没停一般。
晓佳也跟了出来。
“羽眉走了多久了?带手机了没?”季棠棠的口气郑重起来。
“半个来小时吧……”晓佳有些不确定,也四下张望了一回,“怎么不在街上呢?我还以为她就随便走走……手机我记得没带……”
“会不会进峡谷了?”季棠棠打断晓佳,心里有点紧张。
“这丫头没轻没重的,也……没谱……”晓佳吞吞吐吐。
“她生日几号?”
“什么?”晓佳没反应过来。
“生日,羽眉的生日,是几号?”季棠棠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她的同学兼同事吗,不会不知道吧?”
“好像是八月……”晓佳皱眉头,“二十二还是二十三……”
“这样吧晓佳,我去峡谷里找找。”季棠棠沉吟了一下,迅速做出决定,“等毛哥他们回来了,你跟他们讲一声。”
“不是,棠棠,用不着这样吧,”晓佳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份上,“不会出什么事的,羽眉虽然心里难受,但她有分寸,不会让大伙着急的。”
我不是怕羽眉没分寸,我是怕……  季棠棠咬了咬嘴唇,把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以防万一而已,”她给晓佳吃定心丸,“外头下了那么大的雪,峡谷里的路不好走,怕她万一磕着绊着。”
“那倒是。”晓佳舒了口气,“上次进峡谷,平坦坦的路她都崴了脚,行,那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店里总要留人的,棠棠,你自己也小心点啊。”
季棠棠点点头,离开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抽空先去了对面的店里,一楼是个脏脏的杂货铺,还在沿用着老式的玻璃柜台,里头摆着的日用品落着薄薄一层灰,店主是个典型藏式装扮的女人,正低头穿着手中的蜜蜡和绿松石珠子,听见脚步声,好奇地抬头看季棠棠。
季棠棠双手合十,先向她问好:“扎西德勒。”
那个女人脸上现出笑容来,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向她回礼:“扎西德勒。”
季棠棠伸手示意楼上:“楼上也是店吗?”
那女人听不大懂汉话,季棠棠示意了好几次她才明白:“没有,空的。”
季棠棠心中一沉。




晓佳目送着季棠棠走远,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不对劲在哪,只好一个人继续守着店面发呆,过了一会儿锅庄里的火渐渐小下去,晓佳拎起水壶给锅庄里添牛粪,才添到一半,忽然就反应过来自己担心在哪了:棠棠是女孩,她一个人进峡谷也很危险的啊。
晓佳着慌起来,跑到门口朝着往峡谷的方向张望,天色更阴了些,天上的浓云又翻起来,像是云后头藏着看不见的活物,晓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又转头看向进镇的路:都这么久了,那个叫什么苗苗的,这么大尊佛,也总该接回来了吧?到时候岳峰发现季棠棠和羽眉都不在,会不会又发火?
想到岳峰发火的样子,晓佳不觉有点心虚,围着锅庄烤火时也很是心不在焉,手里捻着烤肉的铁钎子翻了又翻,时不时探头朝门外看,也不知看到第几次时,门外突然传来喧哗的人声,以毛哥的嗓门最大:“赶紧进屋,烤上火就不冷了。”
晓佳心中一咯噔:苗苗到了?
尽管还担心着羽眉和棠棠,晓佳还是禁不住好奇,很想看看毛哥口中那个岳峰唯一认真对待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快步迎到门口,装着是和毛哥打招呼:“毛哥,回来啦!”
说这话时,眼神却不自觉地往走在最后的岳峰和苗苗身上飘。
苗苗身上裹着岳峰的冲锋衣,下面是单薄的牛仔裤和板鞋,紧紧偎在岳峰旁边,长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出什么模样,只看得出冻得够呛,晓佳心里反而感觉痛快:该!叫你臭美!
直到进了屋坐下,岳峰拉苗苗到锅庄边烤火,晓佳才看清苗苗的模样。
秦苗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尽管不喜欢她,晓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难得的小脸美女,下巴颌儿尖尖,透着一股子精致的劲儿,面部的线条很柔美,肤色是透着红晕的白皙,眼睛黑玉般发亮。
这样的女人,是会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一样去呵护的。
原来岳峰好这口的,想起这一点,晓佳心中又是为羽眉一阵不平,正翻白眼时,忽然就瞥到门边站了个人,惊得险些跳起来:“羽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让她这么一嚷嚷,屋子里静了那么一下,毛哥扭头看看门边站着的羽眉,又回头看晓佳,奇道:“怎么羽眉刚刚出去了?”
“没出去。”羽眉抢在晓佳之前搭茬,“刚去洗手间了。”
说着一边冲晓佳使眼色一边走过来。
晓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把羽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她:“刚哪去了你?”
“没哪去。”羽眉笑的有点发苦,“偷偷跟在岳峰他们后面,去看看他梦中情人长几个脑袋。”
这话酸味十足醋劲奇大,晓佳一时无话可说,羽眉转头看锅庄边的苗苗,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就一般般,我看还不如棠棠好看呢。”
她不提季棠棠还好,一提晓佳就急了:“坏了羽眉,棠棠找你去了。”
“找我?”羽眉奇怪,“找我干嘛?”
她声音一时大了,引得光头直朝这边看,晓佳赶紧压低声音:“刚看你心情不好,街上又望不到你人,我和棠棠都以为你进峡谷了。棠棠怕你磕着绊着的,找你去了。”
“所以棠棠不在屋里?”羽眉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晓佳真想跺脚,“她又进峡谷了,还没回,不会出事吧?前几天毛哥还说峡谷里有狼呢。”
羽眉也有点懵:“那……她带手机了没?赶紧让她回来啊。”
“没她号啊。”
“问毛哥拿啊!”
晓佳有点迟疑:“让他们知道棠棠进了峡谷,岳峰会生气吧?我们每次进峡谷,他都火大。”
“谁还管他生气不生气?”羽眉冷笑,“他现在春风得意,气死他活该。再说了,我们怕他生气,棠棠可不怕,你忘了,上次棠棠就跟他杠上过。”
说着回身大声问毛哥:“毛哥,有棠棠手机号吗?”
毛哥正鼓捣一堆烤肉钎子,头也没抬:“要什么手机号,棠棠不就在楼上嘛?穷乡僻壤的,通讯基本靠吼,你吼一嗓子就是了。”
他说的诙谐,苗苗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清脆的很,羽眉听起来却分外刺耳,她冷冷瞥了苗苗一眼,恶毒也似的回答毛哥:“她不在,进峡谷了。”
声音不大,房间里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反应过来之后,光头第一个火了:“进峡谷了,她怎么又进峡谷,也不看看这什么天气,找死啊!”
“那是因为……”见岳峰脸色不对,晓佳想为季棠棠辩白两句,刚一开口,羽眉就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胳膊,晓佳吃痛,后头的话登时就给忘了。
“这次再有什么事,休想我进去找她!”光头探头看了看外头天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苗苗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了,她到底是新来的,总觉得拘束着插不上话,小心的看了看大家的脸色,伸手拉了拉岳峰的衣角:“岳峰,怎么回事?”
“她去峡谷,你们就没拦着?”岳峰没有回答苗苗,反而直接看向羽眉和晓佳。
晓佳没说话,羽眉故作镇静地迎上岳峰的目光:“你都拦不住……”
她这话答的似是而非又相当取巧,岳峰想起上一次季棠棠进峡谷时跟她闹的不愉快,眉头渐渐皱起来,果然就没再追问羽眉了,只有毛哥不理这些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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