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倚。
赵卓清心里稍安。
叶琢起了身,又在杜浩然的指引下,给瑞王的一个侧妃、两个妾氏肖氏和古氏福身敬茶。
侧妃李氏,只生了一个女儿,且早已出阁。而瑞王爷自打出了侧妃戚氏谋害杜浩然之事后,就很少在侧妃和妾氏房里留宿,一心只守着瑞王妃过日子。所以李氏没了什么指望,整日吃斋念佛,平时都在自己的小院里安然度日,很少出门。
瑞王的两个妾氏各有一子。她们的儿子年纪虽然比杜浩然小。却都成亲生子,搬出了瑞王府另居。这两位妾氏便都跟着亲生儿子过活,只有逢年过节或有大事,才会回瑞王府一趟。
因叶琢不光是杜浩然的妻子,同时也是靖安王妃,身份尊贵。李氏、肖氏和古代可不敢以长辈自居,在叶琢福身向她们行礼的时候,俱都站起来回了一礼。而且见瑞王爷给叶琢送的礼贵重,更是在给叶琢的礼物上又加重了一成。
“这是大哥和大嫂。”杜浩然领着叶琢走到杜砚和何雅茹面前。介绍道。
叶琢轻施一礼,给杜砚奉上茶盏:“大哥请用茶。”
杜浩然长得与瑞王杜齐观相似,五官虽不十分精致,但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而杜砚则酷似其母瑞王妃,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气质儒雅。老二杜墨。则介于两者之间。
杜砚微笑着颔首,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从身后丫鬟手里拿过一方端溪鸜鹆砚台。放到托盘上。
何雅茹看到叶琢向她行礼,忙站起来,接了茶饮了一口,拉着叶琢的手,笑道:“三弟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多亲近亲近。”看向叶琢的目光热情了不少。她送给叶琢的,也是一套头面首饰,只是价值比瑞王妃的稍低一些。
不管叶琢的出身是高是低,性情是粗鄙还是高雅,她在这个家中能得瑞王爷撑腰,再得丈夫的宠爱,能做稳她的靖安王妃,那就是一个值得她相交的人。
“能得大嫂指教,叶琢求之不得。”叶琢也笑着应道。
杜浩然引着叶琢走到二哥杜墨和二嫂赵卓清面前,道:“这是二哥。”
“二哥请用茶,二嫂请用茶。”叶琢奉了茶去。
杜墨接过茶喝了一口,让丫鬟送上一张琴:“二哥我也没什么送的。我自己喜欢琴,就送弟妹一张琴好了。”
赵卓清接过话道:“公公送了棋,大哥送了砚,二爷送了琴,那我就送三弟妹一幅画好了。琴棋书画也算凑齐了。”说着让丫鬟将一幅画打开来,让大家看。
“当今才子云泽安的画?”杜砚一看那画,讶道。
“正是。”赵卓清有些得意。云泽安的画,从不送人,可是很难得的。
叶琢的脸色猛地一变。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前世识人不明,也怨不得别人,所以心里并无滔天的恨意。但她再如何豁达,也不愿意别人把负心于她的前世丈夫的画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于她!
杜浩然看到叶琢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微微抖动的唇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平静,他还以为是杜墨与赵卓清不着痕迹的嘲讽触动了她的心弦。
他走过去握住叶琢的手,淡淡道:“二哥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二嫂也是京中著名的才女。他们送你琴和画,就是想怕你出身不高,连弹琴和画画都不会,被人耻笑了去。你可不要辜负二哥和二嫂的一番心意。”
“是,妾瑟道了。”叶琢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恭敬地向杜浩然福了一福。
杜墨和赵卓清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
不错,他们夫妻俩人送这些东西给叶琢,确实存着嘲讽叶琢、进而奚落杜浩然的心思。瑞王妃生的三个儿子,大哥杜砚是世子,以后会袭爵;三弟杜浩然一回来就被封了王,只有他杜墨还是白身,而且父母的目光,总是放在那两个儿子的身上,这让杜墨十分的不平衡。
本来这是命,杜墨再不平衡也没办法。可杜浩然回京后,对他这个二哥根本就不亲近,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这让杜墨更加恼恨,以为杜浩然是看不起他,不愿意跟他来往。
因此得知杜浩然坚持要娶一个山野女子为妻,最高兴的就是杜墨了。至少,他的妻子比杜浩然要强。
今天借着送礼,他就是想要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在他想来,他们送的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价值不低,就算在座的人心里有猜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叶琢新来乍到,杜浩然新婚大喜,再如何也会装着没事人一般,高高兴兴地把它们收下。
却不想杜浩然丝毫不顾及脸面,当场给他们难堪。
可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杜浩然又继续道:“不过呢,我也是大老粗一个,除了会下几手臭棋,其他的琴、书、画,一窍不通。琢儿,你就算什么也不会,也没有什么关系。”
“是,夫君。”叶琢看着杜浩然,心里暖暖的全是感动。至于刚才因为云泽安而引起的一点不快,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孑孑独行,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面对明枪暗箭。何曾像现在这般被人保护在臂弯里?
杜浩然,他真的很好!
杜浩然这话一出,杜墨的脸色一下变黑了。
杜浩然前面所说的那些话,杜墨还能解释解释,解释过后,大家也只会觉得杜浩然想得太多,误会了他们夫妻俩。
可他说出自己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这可就触动了瑞王爷和瑞王妃的心弦,让他们想起小儿子这么多年所吃过的苦,从而恼恨于他不光没有手足之爱,反而拿这方面来嘲讽于杜浩然。这个时候不管他说再多,父母都会存了心结。
他急急地道:“三弟,你误会了,我们完全没有说你与弟妹不懂琴棋书画的意思。送这东西,只是因为我们觉得它很好,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如此而已。”
“是吗?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对二哥和二嫂都很感激。”杜浩然淡淡地笑道。
瑞王妃早已沉下了脸来,不悦地看着杜墨与赵清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两个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可不想让侧妃李氏和两个姨娘、庶子看了笑话去,开口道:“好了,让琢儿见过两个弟弟、弟妹吧。”
杜浩然一把握住叶琢的手,拉着她走到四弟杜箫面前,道:“这是四弟和四弟妹。”
大家看着杜浩然这动作,都瞠目结舌。古代重礼教,再恩爱的夫妻,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更何况,杜浩然和叶琢还是新婚!
叶琢也没料到杜浩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顿时羞红了脸。她知道杜浩然这是要给她撑腰,告诉众人,她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容人欺负。
不过如果她就这么被握着,什么都不做,会让众人觉得她轻浮。她作势想从杜浩然掌中把手抽出来,却发现反而被握得越发的紧了。
“杜箫见过嫂嫂。”杜箫忙跟妻子尴尬地站起来,给叶琢行礼。
杜浩然这才松了手。
叶琢红着脸给两人回了一礼,向秋月一招手,将礼物拿了出来:“我也没什么礼物送给四弟和四弟妹。我是玉雕师出身,这两样东西,是我亲手雕刻的。还望四弟和四弟妹莫要嫌弃。”
众人听着这话,表情都有些怪异,全都拿眼睛偷偷观察瑞王爷和瑞王妃脸上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退掉
叶琢的出身,应该是一个避之不及的话题,就此不提,把它忘了才对。她倒好,还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了,还说自己是玉雕师,一个匠人。她就不怕这样做辱及瑞王府的名声吗?
瑞王爷和瑞王妃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如故,没有丝毫的不悦。
叶琢的出身,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因为顾尘在南山镇时,曾跟瑞王妃交过底,她说想让叶琢帮她撑起北派,将皇宫及京城的玉雕生意从南派手中抢过来,并且会跟皇上为叶琢请封。前者会给瑞王府带来财力上的收获,后者会让瑞王府在名声上受益。最重要的是,皇上因顾尘的关系,一定会在声望上给叶琢撑腰。到时候,叶琢总要绽放属于她自己的光芒。而因为皇上的封赏,那些曾经嘲笑叶琢的人,必会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深深后悔。
而这些情况,是瑞王爷乐意看到的。
瑞王府低调得太久了,也不是好事。他们需要在权力方面避讳,但在别的地方,完全可以显露出自己的锋芒。
匠人的地位虽然低下,但如果成为了大师,那就是两码事了。岂不见聂贵妃所倚仗的,正是聂家在玉器生产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玉器出口,可是大周国的一项大买卖,不容小窥。
叶琢话声刚落,杜浩然就笑着道:“四弟和四弟妹大概还不知道,琢儿在南方,就是极有名的玉雕大师,聂家的汤问智和史元良都是她手下败将。她亲手雕刻出来的东西,还算拿得出手,四弟和四弟妹莫要嫌弃。”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变,看向叶琢的目光马上不一样起来。
他们虽不从政,但身处皇室之中。见识绝不会少。瑞王爷前段时间去主持玉雕大赛,他们多多少少知道此举所含的深意。更何况,麒麟阁每隔十天卖出的叶大师的玉雕作品,已经炒到了天价。
何雅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吃惊地瞪大眼睛问道:“三弟妹,麒麟阁卖出天价的玉雕,据说是叶大师雕刻的。那叶大师,不会是你吧?”
叶琢笑道:“大师之称,不过是南边玉雕界抬爱,叶琢愧不敢当。”
“真是你?”大家全都大吃一惊。看向叶琢的目光完全变了。
一个闺阁女子,而且还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让世人景仰的地步,哪怕她是做玉雕的,也让人尊敬。
何雅茹和赵卓清看着杜箫夫妇俩手中的玉镇纸和玉簪,眼里露出艳羡的目光。
现在京城里的贵妇,都以有叶大师雕刻的玉饰为荣。
叶琢没有停留,跟着杜浩然见过了他的五弟和五弟妹,还有一群孩子。各送了他们一些玉饰,便又转头笑道:“公公、婆婆和哥哥、嫂嫂送了我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叶琢也没有什么东西孝敬,能送的。就是自己亲手雕刻的玉器了。”
说着,从秋月手中拿过礼物,给瑞王爷、瑞王妃等人一一奉上,除了瑞王爷得了一件玉雕摆件。瑞王妃得了一套头面,其他人一律都是镇纸、玉簪,只是在质地上。杜砚、杜墨两夫妻的要比杜箫、杜笛的要好一些。
杜墨看着自己手上的狮子头镇纸,维妙维肖,那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