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  第7页

一笑,道:“宫的儿子,娴静若处子,又生得好细白牙齿,浑不似我等汗臭丈夫,真是让人心动。”
  亚的声音一落,众剑客更是呼啸连声,大笑不已。
  哄笑声中,宫老气急败坏地向这边赶来。
  哄笑声中,玉紫静静地盯着亚。
  她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一种冷意,直直地盯着亚,玉紫伸出手来,慢条斯理地把他的大掌扳开,说道:“君堂堂丈夫,还请慎言。”
  亚和众剑客还在哈哈大笑,也许是被玉紫的冷漠所镇,他的笑容一怔,眉头一挑,竟是任她扳开了自己的手掌。
  玉紫一得到自由,理也不理笑得正欢的众剑客,径自转身,朝着宫老走去。
  她迎上了急急而来的宫老。
  挡在宫老面前,玉紫伸手按在宫老挥舞着的青铜剑上,微笑道:“父亲不必动怒,亚不过是与孩子玩闹。”
  宫老一怔,对上了玉紫的双眸。
  这双眼睛,清澈如水,明净无波,让人一见心静。
  宫老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他盯向亚,又盯向哄笑声兀自响亮,还在盯着玉紫唿哨连连的众剑客,声音一提,沉声喝道:“诸君,宫虽老,为了我儿,不敢怕死!”
  这是警告!
  众剑客对上宫严肃的表情,声音一静。这时,一剑客嘻嘻笑了起来,“宫老虽然不惜死,可你儿懦弱好欺,我等……”
  他只说到这里。
  一旁的亚,缓缓摇了摇头。
  亚显然是这些剑客的首领,他一摇头,那人的话便戛然而止,嘿嘿直笑。
  宫老喘了几口粗气,他瞪着那开口的剑客一会,回头看到玉紫,终于按下怒火,把手中的剑,缓缓归鞘――若玉紫真是儿子,受了这样的侮辱,自是不死不休,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众人所言,算不得太过份。
  宫牵着玉紫的手,沉声道:“儿随父来。”
  目送两父女远远离去后,亚低下头,瞅着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目光来。
  这时,那脸黄而长的青年笑道:“亚,莫非你相中了宫老此子?宫老虽勇,终已老朽,你若相中,将此儿弄来玩耍一番,也不是不可。”
  那青年说到这里,冷冷一笑,“宫老仗着武勇,管了不少曾城的闲事。真想知道,他的儿子若成为兄长胯下娈童,他舍不舍得一死以谢!”
  亚静静地瞅着自己的掌心,微微一笑,晒道:“此事以后再议。”
  那脸黄而长的青年有点不甘心,他望着亚,见他表情坚定,当下扁了扁嘴,应道:“诺。”
  宫牵着玉紫,一边在人群中穿行,一边说道:“我儿,剑客皆是悍勇之士,你不可轻易服软。”
  宫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补充道:“幸我儿识字,以后可躲之避之。”
  玉紫笑了笑,她看着为自己忧心不已的父亲,轻声说道:“父亲,儿可以应付,你不要忧虑了。”
  她不是宫,不是这个时代的血勇之士。这时的人,会为了尊严,轻易地用命去博。她不会,她信奉韩信,认为人处于弱势时,是应该忍受跨下之辱的。何况,这些人只是口头上戏弄她,又没有实质的伤害她,不算什么。
  宫老看向她,呵呵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一脸慈爱欢喜。
  两人来到一个脸白而瘦,生得又瘦又长的管事前。
  这个管事,已不是昨日雇用玉紫之人。
  他盯着玉紫打量半晌,问道:“你识字?”
  玉紫叉手应道:“然。”
  “善。”那人点了点头,朝玉紫身后一指,道:“从今日起,你归于驴车队中,份同杂工。”
  “份同杂工?”
  宫老一急,上前便想争辩。玉紫扯住父亲,摇了摇头。
  这时,那管事盯了宫老一眼,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又瞟向玉紫,说道:“然,众人若有疑惑,你需解之。”
  玉紫低下头来,叉手道:“然。”
  那管事扬长而去。
  宫老看向神态自若的玉紫,干巴的唇蠕动了下,却只是叹息一声。
  这时,一个吆喝声响亮地传来,“起行――”
  声音一落,百步外,另一个剑客策马上前,接着高喝,“起行――”
  “起行――”
  “起行――”
  一个声音落下,百步外的另一个剑客马上跟着高喝,于是高喝声连续而起,不一会功夫,二三里长的队伍,便都传遍了。
  商队开始动了。
  宫老看着玉紫转身步入驴车队后,才转头走向他自己的位置。
  宫老毕竟年迈,虽是有名的武勇之士,可他也只是驴车队中的一个普通剑客。地位虽然不高,但父女俩能呆在同一个车队中,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第11章 食
  车队起程,卷起了厚厚的灰尘。
  这时刻,杂工们都没有什么事,他们一步一步地跟在车队后面,三五成群的嘻笑打闹着。
  做杂工的,以奴隶为主,也有一些庶民中的壮汉。他们身上穿着最为粗糙的麻布衣服,有的只有腰间系着一块兽皮,赤着足。
  他们的腰间,也别着一把剑――竹剑。这竹剑是他们唯一的武器,一旦遇到强盗匪徒,他们便是凭此博击。
  至于驴车里,装的都是各种货物,玉紫“份属杂工”,那就是说,她的起止行走,全部跟杂工们一样。
  所以,她便跟在驴车后面,用双足行走。
  这个时候,那一包盐,已被宫背走了。宫是剑客,有骑马的权利。
  玉紫看了一眼父亲,这一抬头,宫也在回头看她。对上父亲担心的眼神,玉紫朝着他灿烂一笑,伸手挥了挥。
  官道上,积了厚厚地灰尘,人马这般走动,那灰尘真是冲天而起,弥而不散,转眼间,玉紫便已是灰头灰脸。
  走不了一个时辰,她已是疲惫不堪,汗水淋淋。
  不过,她不能叫累,甚至不敢拭汗。
  她的脸上,颈上,一直涂着泥灰的,玉紫有点担心,自己一拭汗,整个人便会变成一只花猫。
  众杂工们自成一堆,他们好奇地朝着玉紫打量,却没有人上前向她打招呼。本来,玉紫年纪小,又是新来之人,她是应该主动打招呼的。可是她还没有靠近众人,便可以闻到他们身上那冲天而起的臭味,哪里还敢上前?
  要知道,这时候的小人物,可没有定时清洗,爱好清洁的习惯。
  就在玉紫双脚如同灌铅,再也走不动时,车队突然慢了起来。
  一个骑士策着马,一路大喝,“暂息,食早餐!暂息!食早餐!”
  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响起。
  看来,感觉到疲惫的不止是玉紫一人。
  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车队一停下,杂工们便忙碌起来。大伙忙着把鼎架起,把食物拿出来。
  这些活计,玉紫看了一遍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她从马车中背出一袋大豆放在鼎旁。然后,她跟在众杂工身后,向着左侧的树林中走去。
  杂工们负责的,只是剑客们和自己的食物,至于商队中的各大主事,他们随身带了侍婢,是不屑食用这些臭哄哄的杂工弄出来的食物的。
  鼎摆好后,玉紫连忙进入树林中,拾捡柴火。
  林深树密的地方,柴火是不用愁的。不一会功夫,玉紫便捡到了一堆。
  她把干柴捆起,刚刚抱在怀中,头一抬,看到前方的枯树下,生长着一大片的蘑菇。
  玉紫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她咽下了一口口水。
  有蘑菇!
  天可怜见,她看到蘑菇了!
  这几天,她顿顿食用那种掺了糠的栗米团,不见油光,不见青菜,整个人都馋得慌了。此时看到那灰朴朴的蘑菇,直让她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玉紫连忙放下干柴,冲了过去。
  蘑菇不少,一朵又一朵地生在一根枯朽的树根背面。全部摘下后,哦呵,足有一二斤的模样呢。
  玉紫左右找了找,见不到一片宽大得可以把蘑菇完全盛起的树叶。
  就在她有点头痛时,玉紫头一低,看到了自己宽大之极的麻衣大袖!
  是了,以前她看电视时,那些古人,动不动就把东西往袖子里放,那是因为他们的袖子大,方便放东西啊。
  这袖子确实大,那么多的蘑菇,玉紫只用一边的袖子,便给装完了。
  刚刚把蘑菇刚下,玉紫便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脚下踩着的一片亭亭如盖的叶片。
  这叶子,有点眼熟。
  玉紫盯了几眼,突然记起,是了,它好象是竽头的叶片。对,这是竽头的叶片,只是这叶片,比她记忆中的有点小。
  太好了!
  玉紫差点笑出声来。
  她捡起一块尖石,用力地挖起泥巴来。
  不一会功夫,一丛梨杏大小的野竽,便被她挖了出来。
  这一下,她两只衣袖都给装满了。
  重新背着柴火回来时,一座座大鼎,都是汤液翻滚,青气四溢。没办法,用大豆和野菜,栗米混合在一起,不放油,只放少许盐煮成的食物,总是泛着一股玉紫小时候经常闻到的猪食味。
  不过,玉紫还是吃了三陶碗。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她能活下去便是万幸了,可没有挑剔的权利!
  匆匆吃过一顿早餐后,商队再次起程了。
  当夕阳西下时,整个商队才行进了三十里路。
  没办法,车队拉得太长,不时有货物从牛车驴车上滚下。然后命令传达缓慢,每一件小事发生到解决,都会导致长时间的停顿。
  而且,杂工们从小便营养不良,体质不好,这般靠着双脚行走,又能走得多快?可以说,玉紫的这个身体,虽是一个闺阁女子,可她的体力,比起这些杂工来丝毫没有逊色。
  当一个骑士再次策着马,纵声呼叫着,“休息,食晚餐!休息,食晚餐!”时,玉紫差点欢呼出声。
  终于,熬过去一天了。
  她与众杂工一道,把所有的马车,牛车,驴车中的货物全部搬下,然后,玉紫和一些杂工,赶着马,牛,驴进入为它们临时搭好的厩圈。
  这个厩圈,做得很简单,它就是一个用竹子和树木围成的篱笆。这般在树林中过夜,要防着有狼过来,趁人不备的时候把牛马惊扰,冲散了。
  当弄好这一切,搭好牛皮缝制的帐篷时,最后一轮红灿灿的阳光,也沉入了地平线。
  杂工们发出了一声欢呼。
  他们终于忙完了,可以用晚餐了,可以休息了。
  欢呼声中,玉紫转过身,朝着剑客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才走到一半,便看到人堆中,挤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身影,虽然才相处几日,却已是无比的熟悉。熟悉得玉紫一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的父亲,也来找她了。
  宫远远的便看到了女儿,看到了她一脸的笑容。当下,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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