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有叫起,自知做了大错的事的玉紫,也不敢态度过于轻忽。
玉紫先是老老实实地跪着的,可跪着跪着,她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她以额头和双膝着地的姿式,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僵硬地侧睡在那里。
因为天气寒冷,她渐渐缩成了一团。更因为天气寒冷,她下意识地向温暖的所在爬去。
于是,在迷迷糊糊中,一直处于睡眠状态的玉紫,完成了一个壮举。她由姿态标准地跪伏,逐步逐步移动,然后,她不小心抓到了自己的被子,然后,闭着双眼,好梦正酐的她,如获至宝地把那被子搂在怀中。
再然后,她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塌,于是,她移啊移,移啊移,移着移着,她缩到自己的塌被上,再然后,她闭着双眼踢了踢被子,只是几个动作,那一床盖被,便稳稳的,严严实实地把她盖住了。
到最后,玉紫以极为标准,舒服的姿势,在她的被窝中,枕着草枕,睡得香甜。
第二日,当玉紫被众侍婢叫醒后,才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睡到被塌中了,而且,还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呆呆地瞅了瞅自己的被窝后,终于转过头来,欣喜的,感动地看着公子出。
然后,她盈盈一福,仰着小脸,欢喜地说道:“妾,谢公子垂怜。”
――入睡后,没有公子出地吩咐,众人根本不敢入内。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公子出怜惜她,怕她冻坏了,于是把她抱起放到床塌上,还给她盖实了被子。
多么温柔的人啊,昨天晚上被自己这般狠狠地削了面子,还能这样温柔,真是一个好人……
被玉紫颁布了好人卡的公子出,静静地凝视着她。
在对上她欢喜感动的表情时,公子出突然一晒,清笑出声。
他这一笑十分突然,众女同时一惊,玉紫也惊异地看着他。
公子出以袖掩脸,清笑声逐渐转为大笑声。
一阵大笑过后,他收起笑容,瞟了一眼玉紫,嘴角忍不住又是一扬。狠狠拉下嘴角,他淡淡地说道:“玉姬似是不想当一个姬妾?”
玉紫一怔,转尔脸色一白。她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不敢,妾万万不敢。”
玉紫的心提起来了。
昨晚上,他已拒绝了自己当一个食客地请求,他也不可能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狠狠得罪他的情况下,心血来潮,一大早便许她为食客。再说,天下的权贵,也没有收女人为食客的先例。
自从‘狐媚之道’被当面抓获后,数日来堆积在玉紫心中的紧张担忧,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令得玉紫越想越是胆战心惊。
天啊,他不会是想把自己贬为侍婢吧?侍婢,那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而且,那些韩国美姬,人人都可以杖杀了自己啊!不,不止,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侍婢,吴袖随便派个人来,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弄死自己!
玉紫又惊又怕,她膝行两步,来到公子出的面前,双手伸出,紧紧抱着他的双脚,颤声求道:“公子,妾不敢了,妾,再也不敢了。”
公子出低头凝视着她。
在玉紫一连串的不敢中,他慢慢地蹲下身来,温柔地问道:“你不敢了?”
“然,妾不敢了。”玉紫点头如捣蒜,她这个时候,是真地想通了,不就是要自己的身子吗?这个身子本来不是处女,而且,公子出长得又这么俊,与他睡了,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只是,当她成了他实质上的姬妾后,他不一定会允许自己抛头露面了。这个以后再想,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公子出低沉的声音传来,“那姬准备如何做来?”
如何做来?
玉紫脸一红,她喃喃说道:“妾,愿听从公子之意。”
公子出哧地一笑。这一笑,冷漠中,带着一种骄傲,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不屑。
他已不屑碰她了……
玉紫脸上的红色迅速退去,脸白如雪。
公子出慢慢站起身来。朝着玉紫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后,他徐徐命令道:“来人!”
一个剑客应声站出,“在。”
公子出瞟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正惊慌的,求饶地看向他的玉紫,淡淡说道:“给玉姬十金!派一辆马车,两名剑客随侍。”
第94章 不会臣服
“诺!”
清朗的应诺声中,是玉紫不敢置信地双眼。
公子出缓缓转头,看向玉紫,道:“玉姬,给你三个月,待得明年三月,你需向我奉上一百金!”他淡淡地补充道,“不可贩浆。”
三个月,生利十倍!这个要求很高,很惊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剑客和几侍婢,都转过头,同情地看着玉紫。
可是对玉紫来说,这已是意外之喜了。她转泣为喜,笑绽颜开地应道:“诺!”应过后,她觉得声音不够响亮,又大声应道:“遵公子令!”
现在的玉紫,真是深切地体会了‘死里逃生’四个字。这时惊时喜几个回合,她再看向公子出时,竟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竟感觉到,他能饶自己一命,还给这么一个机会给自己,真是太让她感动了。她就算是死,也不可辜负他的期望!
她在突然之间,竟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对抗的臣服之心。
这种眼神,公子出看在眼里,他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缓步踱出殿外。
可是,玉紫毕竟是现代人,她的骨子里,便比时人少了一份忠诚,多了份人人生而平等的认知。这种认知,在时人眼中,看到的便是散漫,从容。
这公子出刚一出门,她便清醒了过来。玉紫晃了晃头,暗暗忖道:可吓死我了,也真是怪了,方才他根本没有说几句话,只是站在那里,朝我看了两眼,我怎么就给吓成这样了?
玉紫伸手在自个儿双颊上拍了拍,吐出口浊气,想道:刚才那感觉,真的很奇怪。公子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我怎么就把自己吓倒了?
这时的玉紫,根本没有察觉到,公子出,对她用了一种心理攻势。
自从“狐媚之道”后,她便在担忧公子出地报复。可他引而不发,让她的担忧,恐慌日日积累。再到昨晚,直到今晨,他甚至什么话也不用说,便差点把她击溃!再稍一示好,她自然而然,便起了誓死报答之心。
这种驭人之术,若是用在别人身上,自是效果大好。可惜,她是玉紫,是有着现代灵魂,生性散漫,对鬼神君王,没有敬畏的玉紫。
十金转眼间,便到了玉紫手中。
她把它慎而重之地藏好后,坐上马车,带着两个骑牛的剑客,再次出了府门。
不能贩浆,又必须在三个月内获得十倍利,那做什么生意呢?
坐在马车上,玉紫苦苦思索起来。
这时,外面的驭夫问道:“姬欲往何处去?”
是啊,我这是往哪里去?直过了一会,她才回道:“到我父亲宫那里。”
“诺。”
马车刚一动,她又赶紧再加一句,“驶慢些,多绕两条街。”
她这句命令一出,两个剑客同时回头来看向她。他们相视一笑,一剑客说道:“衣锦需归乡,姬坐上了马车,还有我等相随,也当让世人睹一睹,赞美一下姬的风光。”
另一个剑客也笑道:“想当初,我成为公子的剑客后,一夜间策马奔出八十余里回到家乡,便是想让那帮人仰望于我。”
两个剑客说到这里,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份亲切之意。那是一种看到同道中人的目光。
玉紫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显摆的?她之所以令驭夫绕行,只是想多看看街道中的店面,也许能从中得到启发。
街道中,虽然人流如潮,可众人在看到玉紫的马车,看到马车旁的两个剑客时,自然而然地退向两侧,他们向玉紫仰望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向往和崇敬。
而这些目光中,大部份是属于游侠儿的。
想她下了马车,身边没有护卫时,这些游侠儿,人人敢对她拔剑,这一坐上马车,又人人用这种羡慕,崇敬的目光看着她。难怪大家都想要有权有势了。
玉紫看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屋顶,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了丝怅然若失。她不知道,就算自己求得了自己想要的财富,在这种乱世中,会不会依然朝不保夕?
玉紫甩了甩头,抛开这些对她来说,还遥远着的思虑。她现在,只需想着如何把手头的十金,在三个月内,变成一百金。
不知不觉中,马车绕到了宫所在的店面。
玉紫从马车上跳下,提着裳服,快步向宫跑去。现在的她,虽然是一袭男女都可以穿的深衣,可她的脸上没有涂抹灰尘,白里透红,青春之极的小脸上,散发着少女娇美的光芒。
在众人地注目中,玉紫跑进宫的店面,欢喜地叫道:“父亲。”
宫放下手中的葫芦,抬头看向玉紫。朝她看了一眼,又朝外面那辆华丽的马车,以及跟在玉紫身后的剑客看了一眼,宫颤声道:“我儿,竟蒙公子出如此厚爱乎?”
他的声音中,是掩不尽的欢喜。
玉紫摇了摇头,牵着父亲的手,低声说道:“这些是公子指派给儿行商的。”
“行商么?”宫有点失望了,他看着玉紫,叹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玉紫是以姬妾身份,得到了公子出如此厚爱。若是那样,可就表明她成为夫人之日不远了。
玉紫也不在意宫的失望,她嘿嘿一笑,调皮地说道:“父亲,儿今日可威风?”
宫呵呵一笑,道:“威风,甚是威风。”忍不住,他还是补上一句,“儿若能成为公子出的夫人,那才是威风之极。”
玉紫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与父亲说了,儿去了,去了。”说罢,她蹦跳着冲出了店铺,回到马车旁。
玉紫刚刚来到马车旁,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噫!此女何人?临淄城中贵女夫人,我一一得见,怎地不知有这位娇娇?”
那声音有点高傲,有点尖锐。
玉紫回过头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五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女。这些少女都是长发披散,额头以一块精美的玉佩为饰,两腮涂得红通通的,小嘴也是红通通的。
光看那五辆高大健壮的马,众人便知道,这五个少女,必是权贵之女了。
在少女们地盯视中,玉紫盈盈一福,清声回道:“妾,公子出府中之人。”
“公子出?”
一个贵女惊喜地唤道:“便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公子出?”
“然。”
另一个贵女一甩长鞭,驱马向玉紫靠近,她来到玉紫身前,昂着下巴,好奇地问道:“你是公子出何人?”她瞟向玉紫的马车,剑客,道,“出有车,行有随从,你是那个自奔于他的韩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