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剑客不多的商队车队,便会避开这条路,远绕数百里进入目标国。
也因为这里成了盗寇们的聚集地,封地在隔的领主,也放弃了对这块地方的经营,渐渐的,隔地上的数万顷良地,全部变得了草地。
亚在隔地,已经营了近一年。当马车驶近时,前方的草地上,已整整齐齐站了百来个游侠儿。
众游侠儿远远地看到亚,便是一阵欢呼。
亚哈哈一笑,身形刚刚一动,玉紫叫住了他,“亚!”亚回过头来看向她。
玉紫掀开车帘,温柔地看着他,微笑道:“我一妇人,愿居于君之身后。此间诸般事宜,依然是以你为主!”
见亚还有点犹豫,玉紫低声说道:“亚,我曾是赵王之人啊。”
这一下,亚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玉,我不会让赵出小儿知道你的所在!”他说到这里,纵身跳下了马车。
玉紫望着他冲向众游侠儿的身影,笑了笑。
这一次来到隔地,是她思考良久的。这个时代在商业上,虽然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可中国人,从远古开始便善于划地盘。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牧牛马,贩珠宝,还是粮食走私,都有专门从事的家族。在这个时代,如没有得到那家族的允许,便擅自进入他经营的领域,是会触怒整个阶层的。
既然那些已经成熟的领域不容她这个弱女子进入,那么她只能利用亚的所长了。
亚的所长有两点,一是交朋友,二是他具有游侠儿的身份。所以玉紫地计划是,在隔地这个盗贼的老窝里,打造一支游侠儿组成的镖队!专门为来往的商队提供保护。何况,这里还有无数可供耕种的昔日良田!
相信当她控制了隔地时,便是一般的小国,也不得不对她忌惮三分之时!
亚在隔城的老窝,位于离此百里外的隔城。隔城是座老城,方圆足有五六十里,也就是临淄城那么大。
那院落是个占地上百亩,分为东南西北四苑。
东苑精美的木屋中,玉紫正坐在塌上。整个房中摆了五个炭盘,暖和之极。
第181章 赵王后的情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
亚悄悄地探了探,见玉紫懒洋洋地靠在塌上,膝盖上披着狐皮,从侧面看,四个月身孕的她,已经有些显怀。
“亚?进来吧。”玉紫侧过头,宛如秋水的双眸含笑凝视着他。
亚咧嘴地笑,坐到她面前,举起几上的酒斟大喝了一口后,说道:“玉,我已购得百金重的粮草。另外,已购得稻种前来。耕牛用犁已请得墨匠制好,得犁五十具,现是冬日,百来号人按你地要求,在山坳中耕作,渠道也在开通。想来明年春日,便可得稻田数千亩。众人得知稻田有收时,可回故地迎回妻儿,正兴奋着。”
到了冬天了,通往三国的商队,已明显减少。玉紫便压下行镖的事,只是吩咐众游侠儿专心开荒。
开荒所选的地方,位于山坳深处,只有一个出口通往外面,三面的山脉,都有溪水流下,极适合耕种。
在这种交通极其不便,发展趋势也完全不同的时代,她不愿意花费那个时间去寻找,考证牛犁是否已经存在。她能做的,是把她记忆中的犁,模糊地画出来。
玉紫画出的玩意,与现实中的犁相差太远,可以说,她只是提出这个设想。
但是,从古以来,任何发明,最难的是从无到有。一般而言,只要有个明确的方向,发明一件东西便不是那么难。
铁在这个时候称做恶金,使用的人不多,但多少有人在使用。在玉紫的重金奖励下,铁犁不到一个月便出现了。
赵王宫中。
长大的,可装上数十几道菜肴的几面上,摆满了食物。这些食物,有寻常的鼎煮之物,更多的,却是各种炒菜。
赵王后温柔地看着赵出,轻声说道:“知王喜这些炒食。王何不尝尝?”
这两月来,大王食欲不振,吃饭时,经常朝那些食物看了一眼,随便过一下口,便下令撤去。
赵王后眼见他一日消瘦过一日,心中不安,便把邯郸城中,那最开始的四十三个酒家的炒菜师傅叫了几个来,令他们做出这一桌菜。
因此,这桌上虽然有几十道菜,可光一道炒野猪肉,便有四五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赵出冠冕下,俊美的脸神色淡漠,在对上赵王后殷勤温柔的眼神时,他只是一眼瞟过,便毫不在意地别开。
赵出没有注意到,当他的眼神瞟过时,赵王后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不过同时,她的笑容更温柔了,见赵出迟迟不拿起筷子,她的声音直是可以掬出水来,“大王,何不就食?你这数日间,每顿只是食得数口。大王日理万机之时间,怎可如此?”
赵出抬头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直盯得赵王后都有点狼狈时,他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然,我堂堂丈夫,怎可如此?”
他从一侧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野猪肉放到嘴里。
肉一入口,他便是一哽。
赵王后连忙欠起半身,关切地看着他。
赵出没有抬头,他一下又一下地,把口中的那块肉嚼烂,一口吞入。
然后,他把米饭拔拉两口,大大地塞入嘴中。直到一盅米饭全部入腹,他竟是再也没向几上的菜肴伸出第二次筷子!
赵王后含笑的脸,在这一刻,慢慢转为黯然。
不过一刻钟,赵出便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撤了!”
“诺。”
几个寺人上前,端着满几没动的菜肴退了下去。
赵出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低声说道:“冬日了,天寒否?”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
就在这时,一阵呜咽声传来。
赵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看向正以袖掩脸,低低抽泣的赵王后。
只是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喝道:“退去!”
他这一声喝,极沉极重。赵王后先是一噎,转眼她地抽泣声更大了,她以袖掩脸,从袖底下哽咽道:“大王怎能如此?大王怎能如此?”
她似是有太多的话,想一吐而出,“妾在大梁时,听得娇娇们说起大王。她们说,大王乃风流丈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世间最好的玉,也形容不了大王的风姿,纵是天下的明月,在大王面前也是光芒全无。妾日日听闻,心中对大王,实倾之慕之,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共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当她说到“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共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时,赵出的嘴角一扬,浮出了一抹嘲弄地冷笑。可是他看向外面隐隐青山的双眸中,却隐隐间,流露出一抹怅惘怔忡。
赵王后接过宫婢的手帕,把脸上的泪水拭了拭后,继续说道:“妾在得知要嫁给大王后,欢喜之情,无法言说。因知大王风姿过人,妾日日弹琴,夜夜吹笙,只求得见大王后,可与大王共欢。”
她说到这里,已是哽不成声。
直是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痴痴地望着赵出,泣道:“大王,妾归你已有二三月。这二三月中,你却只在妾的身边,留得半宿。妾思大王寂寞,令美姬前来相陪,妾怕大王劳苦,遍寻疱丁,做得美食,只求大王对妾展颜一笑。”
她说到这里,从塌上站了起来。
她上前两步,来到赵出面前,盈盈跪倒,她身姿摇曳间,如梨花带雨般泣道:“大王,妾真是不知,要如何做来,才能博得大王一笑?”
赵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孤已知了,退下吧。”
“妾不退!”
赵王后尖叫一声,她仰起含泪的小脸,苍白的,弱不胜风地求道:“请大王开恩,请大王告知妾,妾要如何做来,才能令得大王忘却那个玉姬?”
‘玉姬’两字一出口,几乎是陡然间,整个大殿中,变得冰寒无比!
一层层飘飞的纱幔,这时刻也似被寒冰所冻,凝滞在空中不再飘摇。
赵出静静地盯着赵王后。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便这么盯着,可这一刻,“扑通扑通”地跪地声不绝于耳,却是侯在殿中的宫婢寺人全部跪了下来。
他们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赵王后这时候,已吓得脸白如纸,已缩成了一团。她咬着自己的唇,暗暗悔恨:明明想好了,只是向大王倾诉苦痛,求得他的怜惜的,怎地一时忘形,又提起了那个贱妇?
赵出盯了赵王后几眼,在见到她缩成一团,不停地哆嗦时,他的眼前一花,恍惚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他这般盯来时,也是这般白着脸吧?有时候,她高兴了,兴许还会哆嗦几下?
那个狡诈百出现的妇人啊,在他的面前,做尽了姿态,可只要他一转身,她便还是她。
是了,到得后来时,她连这种作态也不曾有了。后来啊,如他这样盯着她,她便一边含着泪,委委屈屈地瞅着自己,一边小腰身扭啊扭,扭啊扭,扭到自己的腿旁。
然后,她会撅起小嘴,抱怨地说道:“夫主,你吓坏我了。”她嘴里说着吓坏,那双手,多半不老实地搁上了他的膝头。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浅笑。
殿中的诸人,已被他吓得失魂落魄,连头也不敢抬,哪里看得到他此刻的笑容。
不过,赵出脸上的笑容,只是偶一闪现,转眼间便被他收了起来。
赵出一定神,便发现,眼前低头垂泪的,并不是他那妇人,而是另一个女人。
他慢慢地闭上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出去吧。”
赵王后一凛,迅速地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她连忙抬头,对上了赵出那撑着额头,疲惫的模样。
赵王后收起恐慌的心,站了起来,她向他试探地靠近一步,低低的,小心地问道:“大王,你可有不安?”
一句话问出,她见赵王不曾理会自己,便再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抚上他的手。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时,蓦地,赵出暴喝一声,“滚――”
这一声喝,直如惊雷,极响极沉,极为突然!
赵王后吓得猛然向后跌出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一个惯会看眼色的宫婢连忙上前,扶起赵王后,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殿。
她们刚刚离开,大殿中,再次传出赵出优雅地喝声,“都退出去!”
“诺诺。”
一阵慌乱的应诺声中,众寺人宫婢全部退了出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以及大殿中,那个孤独地坐在首位的王。
这时,一阵风从半开的殿门刮入,呼地卷得纱幔摇曳飘飞。
赵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殿中。
她的宫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