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沉声道:“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子不语怪力乱神。”
聂小川牵强的一笑,叹了口气,迟疑一刻说道:“有人曾说过,我是个扫把星,接近我的人都会有厄运,看来,也许…”
不待她说完,柳裘就喝住了,瞪眼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岂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聂小川嘿嘿一笑,忙岔开话题,柳裘于是将这些日的事件安排一一讲给她,现今大家的意思是让她做寨主。
聂小川摇摇头,看着柳裘道:“大哥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裘有些讪讪的一笑,“还能什么,吃饱饭好好活着呗。”
“大哥骗我做什么,你跟李大哥每日座谈到深夜,该不会只是研究怎么种粮吧。”聂小川淡然道。
自从柳裘第一次听李靖提及这个生存的良地时,她就知道,柳裘那大丈夫建功立业的野心蠢蠢欲动了,再加上一心想要推翻北周,为国复仇的李靖,这两个人很快就制定了将来发展的目标。
柳裘咳了声,看着聂小川道:“说起来也真奇怪,小川比我小了十几岁,可是老哥我一点年龄差距也感觉不到,倒好象咱们是同龄人一般。”
聂小川扑哧笑了,算起来,自己先在也有三十七八岁了吧,可不是跟他差不多,口中却道:“大哥是说我老了?”
柳裘哈哈大笑,忙道:“哪里哪里,小川青春靓丽真是花一般的时候!谁要能…”
到这里戛然住口,忍不住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聂小川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也是一暗,茯苓死亡那一刻地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跳停滞。
柳裘悔恨的只想咬自己的舌头,突然想起刚刚收到李君的信,忙拿出来道:“我都忘了,你家兄弟的信。”
聂小川接过来,看到李君的几个好消息,尤其是他已经成功的策反了郑译,相当于卸掉了杨坚的一条膀子,虽然目前以窦毅为代表的一党依旧处于下风,但前途已隐隐可见光明。
“你这个兄弟可是不一般,窦毅那老头子可是个狡猾之辈,竟然能哄得他如此信任。”柳裘显然已经看过,看到聂小川脸上显出一丝喜色,忙趁机夸奖道,“告诉他,咱们瓦岗寨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将来跟杨坚公开打仗时,咱们当前锋!光想想就够痛快的!”
聂小川心中一动,根据前世所知的演义,这瓦岗寨最终投靠李唐,并且为李唐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现在的瓦岗寨还没什么势力,但有李靖以及柳裘这两个一文一武的人在,总有一天会异军突起的,到那时在这个时空里,对于李唐的建立必将起到同样重要的作用。
只是,战争这件事,对于她聂小川来说,实在是很残酷的不能接受的事。
柳裘看出她的念头,捻须说道:“小川,以战止战是自古以来的不变法则。”
聂小川看向他,这个道理她也知道,书上见多了,但真的身处此地,那种惨烈的场面真是难以面对。
“现如今天下混战,民不聊生,漠北突厥对我中原大地虎视眈眈,我中华汉室的那种威望消失殆尽,自从听了李兄弟的话,我越发觉得,该是出来一个新圣人及早统一天下,于天下于万民都是幸事!”他显然已经接受过李靖演说的洗礼,说着,兴致高涨,神情大震,双手一拍,“如果茂和我有幸见证这个过程,扶住明主,并且能亲自参与一统天下的征战中,该是多么痛快的事!也就不枉活这一世!”
想来这天下的男儿们,骨子里都有这种征战四方建功立业的梦想,一说起来就热血沸腾,双眼放光,聂小川苦笑一下,她实在不觉得这样的事有什么可激动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可不是浪漫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由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个美丽安宁的清晨。
柳裘与聂小川同时站立起来,看向陡峭而又丛林茂密的一直被他们视为天然屏障的后山
柳裘双手紧握,沉声道:“不好,怕是有敌人由那里来了!”
虽然后山谷被视为最安全的地方,但为了安全起见,聂小川还是建议在哪里安置了一个流动的哨岗,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哨岗会这么快起到作用。
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从悬崖陡壁的地方跃过来?
第六卷千山万水108
此时时近午时,太阳当空,朗朗乾坤,绝对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刻。
柳裘立刻起身下山,聂小川寻声前去查探,暗哨可能已经死了,并没有来得及传达任何信息,她必须要弄清来了多少人。
柳裘再三嘱咐她小心隐蔽,不可擅自动手才去了,聂小川小心翼翼的沿着没有路的山路慢行,异于常人的听力像是一个探测仪,她很快就爬伏到块山石上,借着高高的茅草掩护,看到面前出现两个瘦小的人。
聂小川前几日研究过这里的峭壁和山势,像她这样的借助攀爬工具要想顺利而上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越难过的关卡就代表着越凶险,一旦有人能顺利的从这里进来,那么整个瓦岗寨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采用居高乱箭攻击,他们肯定要吃大亏。
聂小川屏气不动,那二人身形犹如孩童,但手臂奇长,慢慢的抬起脸来,长相酷似猿猴,这两个人好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这时其中一个尖耳动了动,口中发出轻轻的哨声,另一个忽地伸出长长的手臂,抓住一直树干嗖的一下荡了上去。
北齐皇宫!聂小川脑中哄的一声,想起那次被追杀灭口,最先也是这么一个小瘦猴子般的人潜入屋内,她的身上登时冷汗淋淋,这么说,是魏岭来了?
的确,也只有他有如此的身手以及眼光,竟然敢青天白日里从这里悄无声息的进来,瓦岗寨人数并不是很多,后山这里很少有人来,幸亏,幸亏她心情不好总觉得不安,于是过来清静一下,这是不是茯苓在天有灵,保佑了他们?
随着那人的呼哨声。山风阵阵的崖顶上又冒出七八个人,这些人长的都正常,衣衫都被划破了,随风飘动,在崖顶站稳后,从腰间拔出武器慢慢的走过来。
他们很快聚集到两个猿猴人的树下。聂小川竖起耳朵,听到他们在低声商议什么,原来此路艰险,只上来他们这些人,刚才又惊动了哨兵,正在议论是潜伏下来等天黑,还是此时便动手。
聂小川心里放松了,只有这些人就好办了,她摸出腰间一物。那是按照她的解说,柳裘找人配置地手雷,并且加了猛火油的成分。用于远距离进攻十分有效,但近身战的话就危险的很。
只是魏岭在哪里?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细小地声音传进聂小川的耳朵。她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聂小川很快分辨出来,是那个叫做阿七的姑娘。她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毫无察觉地走向隐藏着敌人的一边。
后山这么大,时间这么急,柳裘不可能守住每一个路口。阿七可能在柳裘下山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阿七轻松地哼唱着。聂小川自然认得这是木兰辞。只是木兰辞啥时候出现的,她就不知道。眼下也不是考究这个地时候,眼下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救还是不救。
救,就会打草惊蛇。不知道这些人带着什么武器,余下还有多少人来。柳裘安排好人手了没?这一系列问题都将威胁整个山寨。
不救,一条人命啊。
这个死丫头,没事跑到山上来做什么!
聂小川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群人,他们在同时发现了阿七,已经分别躲开,其中五人跃到树上。包括那两个猴子一般的人。
那是一株山杏树。核桃大的果子已经渐渐泛黄,阿七嘴里的小曲又换了风格。这次唱地是摘杏歌,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又觉得此处无人,唱的越发欢快,聂小川听了心里只泛酸,这个馋嘴的丫头!
一个亮光突然晃了下聂小川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那个猴子般的人将一个铜管举到嘴边,,细细的芒针射向就要走到树下的阿七,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聂小川在他举起铜管的同时就扯下外衣,风一般卷了过去。
“走!”聂小川带着她转开树下,扬手将其抛了出去,那些隐藏的人已经扑了过来。
阿七被转的头晕眼花,一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待她清醒过来,就听哄的一声,一大片火光将整棵山杏树吞没,气浪将她掀翻跌出去好远。
“几日不见,川夫人又厉害了!”一个轻飘飘的刺耳的声音从崖边传来,“看来茯苓死了之后,川夫人打算大开杀戒了!”
这句话刺激了聂小川,她由一片火光中转过身来,双眼变得通红,热浪掀起她的长发,她紧紧盯着慢慢走近的魏岭,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俊美的脸型此时看来就像地狱的恶魔一般。
阿七拔出自己的佩剑,她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然而她听到聂小川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那是人极度悲伤之后才能有的声音。
“你啊,你啊,原来是你啊!”聂小川仰天笑着,抓住腰间的一排飞针扔向魏岭。
“我?承蒙抬举…”魏岭将手中的长剑一横,挡住飞针,话说了一半,聂小川当胸冲来,她竟然是送死的做法,无视他直指自己的长剑,就听噗地一声,长剑穿肩而过。
阿七已经跑近了,她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崖顶上的两人如风中残叶般一摆,倒向山崖之下,响起一片树枝断裂的声音,很快不见了。
聂小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魏岭分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半空的树上挂了多久,她是被一阵疼痛刺激的醒过来的,那柄长剑依旧牢牢的插在她的肩上,也幸亏如此,才不至于让她立刻丧命。
一阵山风袭来,吹散眼前的薄雾,聂小川看到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期间散布着各种形状的石块,如果径直掉下去。必死无疑。
魏岭是不是已经死了,聂小川心中欣慰几分,能为茯苓报了仇也算了了心事,挂着她的小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聂小川及时的抓下腰间用来装飞针的腰带,用尽力气看准下边另一个矮树跳了过去。连续三次之后就很接近地面,但最后一跳实在没有力气了,直接摔进水中,呛了几口水,伤口被水一激痛彻骨髓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过久,耳边噪杂的嗡嗡声褪去,似乎有不明物体碰触自己,聂小川猛的睁开眼,对上几双孩童的眼。看到她突然醒来,十几个孩童惊叫着作鸟兽散,其中还有几个慌张的摔倒。又很快的爬起来,哭喊着跑了。
聂小川深吸一口气,用力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小河的岸边,不远处是一个小村庄,夜色微微降临,村中升起炊烟,她只看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