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还能远看看你喜欢的这些大型猛兽。”
他用手指抹掉她额头的汗,低声凑过来,用俄语在她耳后低语:“佛祖的归佛祖,尘世的归尘世。亲爱的,我一定会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你的身边。还记得那个暴雨的夜晚吗?”
温寒还攥着茶杯。
脑海里已经出现他的手指插入自己被雨水打湿长发里的画面。
程牧云看穿她眼底的波动,一字不差,在她耳边重复那晚的话:“我不喜欢你这种怜悯的神情,如果再不投入进来,相信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夜晚。”
这个男人……
温寒耳根发热,眼看他离开。
在程牧云迈出这个棚子后,始终在人群中的四个监控人也跟上去,却在高台外被仆人们拦住。远远看着,他们似乎很无奈,但又碍于庄园主人的身份不能硬闯,只能等在外边。
温寒没再看那里,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新的一杯茶。
晒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竟然连喝两杯都无法缓解。
突然,一声惊天的吼叫声,猛烈冲击她的耳膜。
温寒猛抬头,有股巨大的力量,同时推向她。
她来不及站稳,就被那几个祭司之一的印度男人拽住手臂:“快!快跑!是象群!”男人扯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向棚子外跑去。
象群跑过,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到处都是尘土,还有慌乱尖叫的人群,将温寒撞开。但是那个印度男人很快就找到她,拼命将她向外推。
“程牧云!”温寒推开那个印度男人,想要冲过去,却被扑上来的男人按倒在地:“你疯了吗?那是象群!”
她满脑子只有那一个名字,拼命扭动着身子。
用手,用牙齿想要逼得这个印度男人放手,可她是女人,在一个男人用力压住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动……
尘土飞入眼里、嘴里,她呛得剧烈咳嗽。
眼看着也有几个印度仆人团团围住付一铭,好像这时候,只有她和付一铭这两个疯子想要往里冲。
“滚开!”没人能拦得住付一铭,他把所有想要揽住他的人都丢出去,从后腰拔出枪,指着每个想要拦住他的人,“不想死就给我滚开!滚开!”
印度仆人们慌忙高举手臂,要看着付一铭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冲进漫天灰尘。
温寒满眼都是泪,在刺鼻的尘沙中,拼命扭动着身子,眼看着付一铭冲进已经被象群踩踏得即将崩塌的竹台下。她如果有力气,挣脱这个印度男人,也一定会冲进去,不管能不能救他……
起码能陪着他一起死……
她拼命想要看清。
看清在灰尘和震耳欲聋的吼叫、坍塌的巨响中,能有熟悉的身影逃出来。温寒发疯一样地尖叫:“放开我!”脱口而出的中文,没有人听得懂,可她已经没有理智和判断力了。
可怕的象群,像灾难,连续不断冲击着那个竹台。一万八千根竹子,能承得住几十个人,可怎么能受得住十几头暴躁疯狂的印度象……高台在巨大的竹节折断碎裂的声中,轰然坍塌。
所有的尖叫都停止了,这一刻,全世界都是安静的……
温寒大脑瞬间空白。
完全的空白,毫无意识盯着坍塌的废墟,烟尘。身边的所有惊恐尖叫和压住自己的男人都不存在了,她整个人都被人用手掏空,内脏、血液,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就在刚才,程牧云还在和她不负责地*。
厚颜无耻地说着今晚的一切……
温寒狠狠将额头磕向地面,止不住地哭着,整个人都慢慢蜷起来。不知道身上的印度男人何时松开自己,不知道谁把自己抱到安全的树下,也不知道何时那些象群被赶象人安抚下来。
有人在说,没有人,没有人逃出来。
从这句话开始,所有的东西都不再和她有关。
……
直到有人仓惶走来,用俄语叫她的名字:“温寒……”
温寒浑身一颤,目无焦距地抬起头。
那张放大的遮阳帽,还有同样泪流满面的脸都在无限刺激着她。程伽亦——
在四周接连的尖叫声中,
刚才还哭得和个泪人一样的温寒突然扑上去,把好心给她递出手帕的程伽亦压到泥土里。
程伽亦尖叫一声,却被温寒狠狠揪住长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得他!”眼泪混着泥土,温寒哭喊着,被程伽亦反手扭住上臂,翻身压到泥土里,:“你疯了吗?温寒!这是意外!是意外!我怎么可能害我哥哥?!”
如果不是刚才突发的袭击,程伽亦怎么可能被她揪住头发。
温寒哭着,扭动身子,和刚才一样,她反抗不了那个印度男人,现在也反抗不了程伽亦。面对这些受过训练的人,她就像个一只稍微用力就会被捏断脖子的雏鸟……
温寒所有关节都不能动,被压制着,痛苦地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可是程牧云,我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你被人害了,我连帮你报仇都做不到……
第四十三章 佛祖归佛祖(3)
温寒大脑完全空白,趴在地上,望着坍塌的废墟。
身边的所有惊恐尖叫和压住自己的男人都不存在了,她整个人都被人用手残忍地掏空,内脏、血液,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群象似乎也被惊到,赶象人们趁机一个个套住自己的大象,呵斥着,咒骂着,让这些暴怒的印度象们冷静下来。慢慢带离现场,留下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废墟。
温寒早就毫无知觉,谁拉她都拉不动,她就是趴在地上,低声抽泣着,压抑着,紧紧闭着眼,不愿相信这所有的灾难。
就在刚才,程牧云还在和她不负责地*。
厚颜无耻地说着今晚的一切该有的激情——
“温寒,”有人想要把她从肮脏的土地上抱起来,“温寒……”
温寒浑身一颤,目无焦距地抬起头。
那张放大的遮阳帽,还有同样泪流满面的脸都在无限刺激着她。程伽亦,是程伽亦——
在四周接连的尖叫声中,
刚才还灵魂出窍的温寒突然扑上去,把程伽亦撞翻,压到泥土里。
她用俄语咒骂着,像是魔鬼一样诅咒程伽亦。
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经让所有贵宾和仆人慌乱,而现在,两个女客的冲突也让众位贵宾们很是震惊。
那几个祭司,勉强拉开已经彻底崩溃的温寒。
温寒胸口剧烈起伏着,泪眼模糊,不停摇头,抓着其中一个印度男人的手,紧紧扣住,用英语含糊不清地说着:“是她,是她害了程牧云,是她,是她……”
众人茫然对视。
程伽亦拉紧自己被扯开的衣服,尴尬笑着:“我想,她可能对我有误会。她的哥哥生死未卜,而我是她哥哥的女朋友,愿意为她负责,请将她交给我好吗?”
“……那是当然,我们当然会把温寒小姐交给她最亲近的人照顾,”几个印度男人再次对视,其中一个说,“只是,看起来温寒小姐情绪不稳定,你确定,你现在能应付得了她吗?”
“当然可以,她这些情绪只是暂时——”
“不,”温寒推开扶住自己的印度男人,“我不是程牧云的妹妹,她才是,她是程牧云的堂妹。我才是程牧云的女朋友!你们不知道我姓温,他姓程吗?!”
……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温寒。
他们当然知道,温寒是程牧云同母异父的妹妹,关于姓氏的不同,程牧云早就解释过。
温寒无助地看着众人,这里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和程牧云真正的关系……
她后退着,撞上桌子后,终于停下来,泪眼模糊地摇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你们清理废墟……我不走。”
程伽亦忙上前扶住她:“当然,我们都不走,我们都等着……”
“不要碰我!”温寒再次推开她。
这真是让人尴尬的场面。
男人遭遇了不测,而男人的妹妹和女朋友竟然会在这时候起冲突……几个祭司看着实在不忍,将她们两个人拉开,低声劝说着。说已经有警察赶来,所有人都在清理事故现场,让他们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废墟附近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温寒立刻望向那里,有人在用印度语高喊着什么。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温寒紧张地拉着劝说自己的印度男人:“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程牧云?是不是找到了?!”男人面露欣喜,旋即又遗憾而悲伤地看她:“是我的哥哥,我大哥被救出来了。”
“……”温寒心又摔到地上。
“他很幸运,在坍塌前逃出来了!温寒小姐,你不要担心,会有希望的!”印度男人因为兄长被救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腿发软,站不住,瘫坐在一把太阳椅上。
很快,出现了几十个印度警察,还有那天在小破楼带走程牧云的刑警。现场被迅速封锁住,更专业的救助团队继续挖废墟。
程伽亦几次试图给温寒解释,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完成程牧云的交待。因为程牧云一直试图掩饰温寒的身份……温寒拒绝交谈,不想看程伽亦,多一眼都不想看。
她脸上都是泪水和泥混合的污渍,有个好心的仆人递给她一个热毛巾。湿热的毛巾,在被她压上整张脸时,眼泪又一次止不住流出来。
天很快黑下来。
一双脏兮兮的靴子站到温寒面前:“温寒小姐。”
她在夜风中抬头,看到孟良川蹲下身子,低声对自己说:“差不多清理完了,因为程牧云和付一铭的身份特殊,暂时不能让你看到现场和尸体残骸。”
“尸体……”温寒张开嘴唇,嗓子哑着,“尸体?”
“是,那下边只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