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第42页

亦叹口气,“我想,你一定很需要这个来遮挡烈日,因为我们出于礼貌要站在烈日下等他绕城归来。”

“要走那么久?”温寒意外。

她可不觉得这么小的镇子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走完。

付一铭耸肩:“镇子虽小,可这位庄园主身后的队伍足足有五六公里那么长,他身后会有六百僧人和两百苦行僧,还有十几头大象和骆驼车。并且,他们还会沿途抛出大把的金币和钞票,还有汽车钥匙,赠送给从印度各个地方赶来的至少十三万民众。我估计,这段路程会比两个小时更久。”

温寒想象了下,当金币那种东西丢出去……十几万印度人哄抢。

确实会寸步难行。

“不过,刚才那几个祭司和我们说,程牧云会送个宝贝去庙里,”程伽亦倒是很好奇,“温寒,你想不想偷偷看看那是什么?”

这么问,触动了她昨夜藏舍利的那个秘密。

温寒想了想,轻声说:“不太好吧?”

程伽亦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温寒拿起桌上的印度奶茶,小口抿着,心神不宁地瞄着这两人。

她无法想象,此时像朋友一样闲聊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曾出卖了十几个兄弟,出卖了周克,也害死了庄衍。

从瓦纳纳西回到这里,就像从天堂回到了地狱,温寒知道,一切都将开始。今天的仪式算是小憩,也是最后的宁静。

不管程牧云用什么方法,都会有人……死去。

付一铭察觉到温寒越来越紧绷的神经,笑了声:“温寒小姐?”

“嗯?”温寒努力装着若无其事。

“你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

温寒被问住,他这是明知故问。

付一铭这个人,她接触的并不多,总觉得他脾气非常古怪,时好时坏,非常情绪化。从咖啡种植园的一句句逼问,到后来在简陋小楼里和程牧云刀枪相见,医院地下室的暴怒和肢体冲突,都让温寒印象深刻……可那天程牧云被带走,她的直觉却是找付一铭。

真是奇怪。明明付一铭这个人说起话来,很让人讨厌。

温寒用低垂的眼睫,掩饰自己的情绪:“今天天气很反常,燥热难耐,或许,我只是不习惯印度的这种鬼天气。”

“是吗?”付一铭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天气归天气。可我觉得温寒小姐看我的眼神,饱含敌意,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她是个外人。”程伽亦为温寒解围,“不要将矛头指向温寒。”

“外人?”付一铭上下打量程伽亦,“我是这个组的组长,你的档案却不在我的手上,你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外人?”

“看来你似乎很介意,当初程牧云没有把全部组员的档案转给你?”程伽亦含笑,“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的过去却很熟悉,付组长。”

“是吗?”付一铭笑,“我竟能让你这么个美女如此留意,还真是荣幸。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程伽亦一怔:“什么秘密?”

“我未婚。”付一铭轻声说。

“……”程伽亦蹙眉,“你真是会开玩笑,而我对你不感兴趣。”

付一铭轻挑眉:“那真是遗憾,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

程伽亦声音越发低:“你最好说话礼貌些。”

付一铭笑了声:“亲爱的,你怎么如此放不开。如果在莫斯科碰上我这样英俊的男人和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程伽亦勉强笑笑,将沙发上属于她的拿顶红色遮阳帽拿起来,戴上:“可你的*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吸引女人的手段真是拙劣。”

“是吗?那我换种方式,不知是否会让你感到愉悦一些?”他紧盯着程伽亦,一字一句地说,“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烈日。亲爱的,不管你的脸有多让人想要占有,只要你真得是背叛者,我都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生不如死,永坠地狱。那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太阳,”付一铭瞥温寒,“你说是吗?温寒小姐。”

……

温寒抿起嘴唇,没回答。

幸好,有个穿着白衣的印度男人走近,合掌鞠躬:“三位贵宾,请随我到厅外,等待主人的归来将会很辛苦,感谢你们远道而来,陪我们的主人走完在尘世的最后一程。”

温寒忙合掌,起身回礼:“多谢你,我们这就动身。”

两个刚才还在你来我往,说话夹枪带棍的人恢复如常。

付一铭甚至还绅士地示意,让两位女士先行。

第四十二章 佛祖归佛祖(2)

温寒找到程牧云时,他正在队伍最前方,和一个身穿华服、光着脚的印度老人用英语交谈。温寒走过去,安静地站着,认真听了会儿他们的对话内容,大概猜到这个华服的印度老人就是庄园主人。

“祝贺你。”温寒合掌,在程牧云告辞时,轻声祝贺。

老人含笑,合掌回礼:“感谢你远道而来。”

乐声响起,一切开始。

温寒随着程牧云,等候在一旁。

身边有耐心的工作人员,不停对各位贵宾说:“请各位贵宾耐心等待,队伍很快就会回来。”

随着老人最先走出去的是苦行僧队伍。

这里大部分苦行僧就是昨日从瓦纳纳西一路步行而来的人。他们走过时,温寒还看到了庄园里的几个熟悉面孔,是曾和程牧云住在孔雀棚旁的几个人。

她记得,其中一个还给她额头点过红痣。

紧接着是僧侣。

僧侣队伍之后是象群。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种大地都在震动的处境,让温寒感到不安。因为站得近,温寒还险些被其中一头大象鼻子扫到,幸好,程牧云将她拽到身后,用手挡开了象鼻。

因为这种碰触,被挡住象鼻的雄象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被赶象人大声呵斥着,勉强压抑住了情绪,但还是挥着象鼻,狠狠扫过来。

这次,赶象人发出了很大声的斥责。

象鼻被抛出来的绳子套住,堪堪停在程牧云的身前。

程牧云轻耸肩,微压下下巴颏,挑起眼睛和大象对视,仿佛在用眼神做着什么谈判。慢慢地,狂躁的象摇了摇鼻子,又闷叫了声。

乖乖走了。

温寒吓出一身冷汗,在群象相继离开后,仍旧紧紧攥着程牧云的衣袖:“他们毕竟是大型猛兽,”她心有余悸,轻声说,“就算是被驯服的也很危险啊。”

她过去可是做过这种专业翻译的,还为此特地看过许多突然暴躁,连赶象人都踩踏的大象。

“在为我担心?”程牧云揽住她的小脑袋,指尖在她的耳廓最上侧,轻轻打了个小圈儿……

温寒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他的“妹妹”。

可她没来得及躲开,他已经松开,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你忘了,在奇特旺的原始森林,是谁为受伤的你带来了代步的象群?我对这些畜生的脾气很了解。”

他望向远去的象群,还有象群身后的尘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寒脑海中却浮现出他带着群象,走入那个绝望的营地时,那些游客们将他奉为英雄时的欢呼。明明是上个月的事,却像是上辈子。

烈日灼晒着这场地上静候的所有人。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在两点三十五分,还没有任何队伍返回的迹象。

温寒站得腿发酸,只是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踮起脚尖活动。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程牧云偏移视线,看她:“腿酸?”

温寒装着用手按住遮阳帽,也微微偏头,看他:“是啊,你有什么缓解方法吗?”程牧云微笑:“今晚那个小楼里不会再有苦行僧,只有我和你,我想,这是你最需要的缓解方法。”

温寒咬住唇角,真是厚颜无耻的男人。

“一万八千根竹子,对,就是一万八千根,”工作人员热情地在温寒左手边,给大家讲解,不远处那个高台是用了整整一万八千根竹子搭建而成,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除了竹子,没有任何多余的材质。

温寒看远处高台,还没有用任何多余的材质?这是怎么搭成的?

“而且台子是中空的,那是圣地,放着我们主人献给佛祖的最珍贵的东西,”印度青年骄傲地说着,“但请放心,它很安全,非常安全,绝不会塌下来,上边站三十个人都没问题。”

那的确安全。

也只有那个老人家和几个僧人会站上去。

正想着,乐声缓缓飘来。

所有站在烈日下等待的贵客们都长出口气,看来,那些金币和钞票是丢完了,千金散尽,终于回来了。

很快,身穿华服的老人出现,他光着的脚上都是泥土,却浑然不觉,目光虔诚,从众宾客身前经过。

而老人的视线焦点只落在了竹台上。

仪式正式开始。

温寒随着程牧云,在人群中走向那个竹子搭建而成的高台。烈日下,老人被身边两位僧人脱下了身上华服,只剩白色布袍……

这场仪式进行的很快,也很顺利。

可到结束后,温寒的腰和腿还是因为久站,僵硬酸痛。

老人已经随着僧侣离去,据说将要去附近的一个寺庙。而剩下的宾客,仍旧被老人的儿子热情招待着,在高台旁的几个白布篷下,喝着茶水,做短暂休息。

这老人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富豪,生意做得很大,温寒身边的两个人就拉住老人的其中一个儿子,在谈咖啡生意,还有茶园。

那个被程牧云救过的大儿子,也就是几个祭司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问程牧云,是否可以去护送那个珍贵的宝物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温寒在程牧云看向自己时,轻声说,“反正我也走不动了,”说完她拿起一杯茶水,看了看在高台另一侧树下汇聚的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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