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见无大碍,也就放心了,带着凌青菀回去了。
凌青菀也没有放在心上
出疥子是比较小的病。疥字是皮肤感染了疥虫,发起来会瘙痒,涂抹硫磺制成的膏药就可以痊愈。这种病不会危急性病,故而有用“疥癣之疾”这个词来比喻小病的。
凌青菀跟着外祖母回去,吃过了晚膳。
外祖母又问了很多凌家的事。
“我听人说过,你们府上那位老太太,最是力争上游。你母亲也要强,她们这些年和睦吗?”外祖母问凌青菀。
这是怕母亲被祖母欺负。
外祖母也知道,晋国公府的老太太,什么都想要争。特别是请封世子的事,闹了不知多少回,外祖母很怕凌青菀的母亲吃亏。
“还好。”凌青菀笑道,“我娘最聪明了,从来不搭理她们。老太太隔三差五‘生病’,除此也闹不出其他事来。
家里是我娘当家做主,若是闹得过分了,就要教训她们的。上次二婶挑衅,娘就断了二房半个月的肉,让他们吃了半个月的素,顿时就老实了。”
外祖母听了,哈哈笑起来。
听到凌青菀这席话,外祖母就算放心了。
凌青菀还把她家姑姑的事,说给了外祖母听。
说到了姑姑,自然少不了说祯娘。
凌青菀很推崇祯娘,就把祯娘的英勇告诉了外祖母。
“......当众打人,还封了郡主?”外祖母细细品味凌青菀的话,然后就明白了些什么。
凌青菀说是:“姑父护着祯娘,官家又要重用我姑父,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外祖母颔首,没跟凌青菀往深处说。
她们又说了几句闲话,外祖母也问起姨母家里。虽然这些话,外祖母都反复问过两次了。
凌青菀很耐心和她说。看得出来,外祖母很想念两个女儿。当初把姨母也嫁到京城,就是想让她和凌青菀的母亲能做个伴,两人相互依靠。
可是外祖母再想见女儿一面,就很难了。
凌青菀格外能体谅老人的心情,把很多说过的问题,换个说法再讲了一遍。
外祖母也不觉得烦,听得津津有味。
一说话就不知道时辰,凌青菀知道亥初才去睡觉。
第二天,凌青菀很早就醒了。
她到外祖母跟前,服侍外祖母梳洗。
片刻后。舅母也来了。
“八娘好了些吗?”外祖母问起了八娘。这件事,外祖母也不怎么上心,想着孩子已经请医用药,应该无碍了吧?
不成想,舅母却摇摇头:“昨晚发得更加厉害,整条胳膊都是红肿,擦孙大夫的药膏不用管。我正想回禀娘。上午请孟大夫瞧瞧。”
舅母比较相信孟大夫。
而且。舅母觉得景八娘不是发疥子,而是花粉沾上了肌肤,诱发的风疹。八娘受不得花粉。每年槐花开的时候,脸上常起红斑。
虽然这次更严重些,但舅母依旧觉得是花粉的缘故,不是什么疥子。
“也好。”外祖母道。“既然药膏不管用,就换个大夫瞧瞧。”
舅母道是。
“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服侍。去看着八娘吧。”外祖母又道。
舅母巴不得,就不客套了,当即起身离开。
等舅母一走,凌青菀对外祖母道:“外祖母。八娘就是生疥子,硫磺配制而成的药膏是对症的,怎么会没用呢?”
外祖母笑笑。对凌青菀道:“不妨事的,都是小病。菀娘无需忧心。”
外祖母觉得,舅母根本没给八娘用那些药膏。昨天请大夫的时候,老太太就看得出来,她儿媳妇不以为意。
舅母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更疼孩子,还当外祖母是有害心的。外祖母就不打算多管了,任凭舅母去折腾。
管也管不了的。
舅母果然去请了位姓孟的大夫。
孟大夫说是花粉发痒。
舅母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她猜对了。她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了。
那位孙大夫老眼昏花,还说是发疥子,不过是顺着太夫人的话。他问诊早已不如从前,就老太太还信任他。
“孟神医,您赐一方吧。”舅母对孟大夫道。
孟大夫当即留下一药方。
他这药方,既有内服,又有外用的。他当成了风疹来治疗,开了很多风疹的药。
“金银花两钱、连翘两钱,泡水喝,口渴了就喝下去,清热疏风的。”孟大夫说,“五培子一两、蒲公英一两、苦参二两,熬煮成一碗药汁,涂抹患处。”
舅母颔首。
她当即叫人抓药,医治八娘。
舅舅晚些时候也在营地回来,知道八娘患了风疹,问道:“不碍事吧?”舅舅对女儿的感情是有限的,他喜欢儿子多些。
不过,最小的庶女,他还是很疼爱的。八娘既不是儿子,又不是幼女,舅舅都不太记得那孩子的模样,问起来也颇为敷衍。
“孟大夫来了,开方吃药,会没事的。”舅母道。
他们俩说着话,丫鬟进来说:“表姑娘来了......”
舅母微微蹙眉。
舅舅倒是对凌青菀印象深刻,笑着道:“快请进来。”凌青菀一脚踩得景五郎跪下,舅舅深以为稀罕。
他没想到姑娘家竟有几分能耐。
舅舅喜欢有能耐的孩子。
“她来做什么?”舅母腹诽。
那边,丫鬟挑起帘栊,凌青菀走了进来。她给舅舅和舅母见礼,然后笑着道:“我不放心八娘,不知她痊愈没有?”
伸手不打笑脸人,凌青菀是来探病的,舅母也不好多说什么。
舅母笑容疏淡:“她还在吃药,过几天就好了。好孩子,你费心了。”
“我能去瞧瞧她吗?”凌青菀问道,“我在京里学得几分医术,兴许我能帮忙......”
舅母眉头又是微蹙。
“这孩子不知看人眼色,巴巴跑到我跟前,难道我喜欢她吗?”舅母心里腹诽,“还说什么会医术!”
可是当着舅舅的面,舅母也不好拒绝。
“你去瞧瞧吧。”舅母勉强笑着,对凌青菀道。
凌青菀颔首,给舅舅和舅母再见礼,然后去了景八娘的屋子,看景八娘去了。
***(未完待续)
第084章严重
虽然凌青菀让景五郎丢了颜面,舅舅对她的印象仍是很好。舅舅喜欢孩子能力卓越。
像凌青菀,那么信手拈来把景五郎撂倒,还能全身而退,舅舅看在眼里,颇为欣赏。
景五郎是舅舅的嫡子,却不是舅舅偏爱的儿子。一个人的感情是有限的,孩子太多了,不免偏心。
舅舅的心,不偏向景五郎。
“菀娘很懂事,知道八娘生病,连夜来探望。”舅舅对舅母道,“你再看看八娘,刁蛮任性,几时能有些大家闺秀的品相?”
舅舅不常在家,也知道景八娘任性妄为,舅母总是护着她。提起凌青菀,舅舅不免羡慕,就数落八娘几句。
舅母气得心口疼,堵得半死,脸色骤变。
不好为了一点小事,就和丈夫起了冲突。这个时候,舅母还是要忍的,故而她没有发怒,只是冷哼道:“我不会教,没给将军教个贤惠贞淑的女儿!
你那妹妹,心思灵巧缜密,且行事果断大胆,又是出身大族,岂是我这寒门祚户出来的能比?我女儿自然不及她女儿,原都是我的错。”
句句讽刺。
舅舅听她的话锋,又要拿“换孩子”这件事出来威胁,就冷了脸,站起身来。
“你早些睡吧,我去程姨娘那里。”舅舅转身走了。
舅母原本气得半死,见丈夫这幅态度,心里又凉了半截。
这就是舅舅和舅母的关系。他们既不敢把对方压死,怕对方干脆鱼死网破,自己也不得善终;又彼此埋怨。时不时找茬,来发泄自己的委屈和怨气。
孩子们不太明白父母之间的这点隐晦,总是见他们俩有时候吵,吵完又和好,喜怒无常的。
就像现在,舅母原是很生气的,但是她丈夫转眼抬举姨娘。她又开始有点胆怯了。
舅母心绪难宁。想到凌青菀还在八娘那里,当即起身,去瞧瞧怎么回事。
她心情糟糕透了。脸色自然也不太好。
到了八娘的院子,远远就听到了八娘的哭声。
舅母吓了一跳,敛衽进屋。但见八娘的丫鬟婆子们都围着她,小心翼翼劝慰着。但是八娘大哭不止,两只手还不停的往身上挠。
她身上已经起了成片的红斑。脸上,手背,到处都是。
娇俏的姑娘,初雪一样的肌肤。现在不堪入目了。八娘不停的哭:“好痒,我快要痒死了......”
“姑娘,药拿来了。您涂抹些试试。”丫鬟低声劝她。
“不涂,不涂!”八娘大声哭着。甚至打那个说话的丫鬟出气,“涂了也没用,更痒!你们要害死我,你们都要害死我!”
舅母进门,就看到这么鸡飞狗跳的一幕。
怎么不过一两个时辰,八娘的情况变得这么坏?
之前还没有啊。
“这是怎么了?”舅母厉声诘问八娘的丫鬟婆子们。
那些丫鬟婆子,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八娘从床上跳起来,紧紧抱住了舅母的大腿,撕心裂肺哭着说:“娘,我好痒!哪里都痒,您快救救我......”
舅母心疼不已,连忙要扶住八娘,将她搂住:“好孩子,快别哭了,这就去给你熬药。”
然后,舅母又派人去请大夫:“再把孟大夫请来,怎么好好的又发病?”
丫鬟婆子们就各自去忙了。
舅母抱着八娘,心疼怜惜,也忘了凌青菀的来访和舅舅带给她的不快。这个时候,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