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嫁 第209页
官家有诸位叔叔,也有远房的子侄,更有不少的堂兄弟。
而皇位,乃是权利的顶端,多少人拼了身家性命去追逐的,岂能轻易送人?
纪王怕家里人因此而被人利用,还不如将他们会回沧州去,暂时远离京城的漩涡。
哪怕四郎真的继位,几年之内也不可能亲政,到时候仍是被权臣操控,纪王府还是难得安宁。
离开这个权力的漩涡,是最好的选择。
“要变天了。”凌青菀心想。
乱则容易出权臣。
凌青菀想到她弟弟说,安檐即将权倾朝野。也许,这次就是安檐的机会吧?
安肃是皇帝最亲信的大臣,所以他必然是将来的托孤之臣。
这就为安檐以后掌权奠定了基石。
“官家撑不了多久。”凌青菀心道。她见过几次官家,从他的面色上看,他颅内的肿块已经不可逆转了。
官家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活。
不过,凌青菀没有把脉,她现在的估计还是偏好的方面。
也许官家比她预计的寿命还要短。
凌青菀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官家一直都知道皇后是怎么死的。他不报仇,也是无能为力。这次,他大概想拼个鱼死网破吧?”凌青菀心想。
“只是,后宫都是太后的势力,官家想插手都难。想要暗中害太后,更是难上加难。”凌青菀又想。
可见后宫的水又多深。
太后进宫五十多年了,她的一生都在后宫里。那里是她的天下,牢不可破。
每一处的地方,太后就布防良久。要么臣服她,要么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在后宫害太后,那是非常艰难的。
到了马球场的时候,凌青菀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心神不定的。
安檐在雅间里等她。
凌青菀和赵祯直接去安檐的雅间里找他。
“来了?”安檐已经穿着鞠衣。脚上穿了长靴,打扮妥当,等着下场。
他眉目俊逸。气度张扬。
看到赵祯,安檐微微蹙眉,有点觉得她碍事。
可赵祯是安栋的未婚妻子,将来也是安家的人。安檐就不好对其他人那样冷漠将她赶走,他只得将自己的不悦压下。
“我们来晚了吗?”凌青菀主动开口。问安檐,“什么时候开始啊?”
安檐瞥了眼下面的场地,道:“还有半刻钟,下面最后一回就结束。等他们结束了。我们才开场。”
凌青菀哦了声。
她和祯娘坐下。
赵祯吐吐舌头,含笑不语,很是识趣。
凌青菀就和安檐说了几句话。
小厮端了热茶上来。安檐主动接过茶壶,给凌青菀倒了一杯。
热茶袅袅。茗香悠长。
而后,他才把茶壶交给小厮,让小厮给赵祯和他自己斟茶。
凌青菀正在说话,没注意这茬,而安檐也做得水到渠成,非常自然,只有赵祯抿唇偷笑。
“今天赢了,有什么彩头吗?”凌青菀突然问。
他们每次打球,都会设个彩头。
“是和九大王打,自然有好彩头。二十匹西域骏马,外加三杆好枪。”安檐说道。
九大王,就是越王,皇帝唯一剩下的同胞兄弟。
“哦。”凌青菀笑笑,对此不甚在意。
骏马和长枪,凌青菀都没有兴趣。
不过,凌青菀也知晓骏马难求,特别是西域良驹,更是千金一匹,非常的贵。
今天这彩头,是很大的。
“越王明天就要进宫去,官家专门请了翰林院的鸿儒,教他和纪王府的四太尉念书。”安檐补充一句。
凌青菀顿时就明白了。
赵祯微微愣了下。
而后,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楼下的鼓声就响起了。
安檐起身,拿起自己的鞠杖下楼了。
“二姐姐,原来不止我家四郎进宫了啊?”赵祯悄声和凌青菀说。
假如只有四太尉进宫,那么朝臣的攻讦都在纪王府和四太尉,甚至会有人暗中对付那孩子。
皇帝把越王也拉进去,这样就无形中给了众人两个猜测。
他们会先争起来,缓解皇帝的压力。
皇帝这是恨不能朝政越乱越好啊!
“二姐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祯还在凌青菀身边嘀咕,“官家是想祸水东引,让我们纪王府来给越王挡敌吗?”
赵祯对政治也是挺敏锐的。
她父兄谈及政事,假如她正巧在跟前,不会特意让她避开的。
赵祯觉得,皇帝让越王和四太尉进宫,放出要禅让皇位给兄弟的话,是为了让越王继位,而又拉四太尉和四太尉背后的纪王府做样子,无非是为了保护越王。
这样,纪王府可以分担朝臣一半的阻力!
在赵祯看来,越王和皇帝是亲兄弟,而赵祯的弟弟和皇帝只是堂兄弟。
皇帝想要禅让皇位,肯定会给越王,而不是四太尉。
皇帝接四太尉进宫,无非就是让朝臣误以为皇帝有可能选择四太尉,从而转移注意力。
这让赵祯非常愤怒。
凌青菀沉默看了眼赵祯。
赵祯双颐因为不满而通红,清湛滢眸也蹙起了怒焰。
凌青菀仍是沉默。
***(未完待续)
第207章 答应留下
面对赵祯的愤怒,凌青菀沉默良久。
她倒是觉得,赵祯这样的愤怒很好,可以误导外人。
等明日越王和四太尉都进宫,朝中肯定又要炸开锅。
而赵祯和纪王府其他不知情的人愤怒,会让外人以为,四太尉真的不过是给越王垫背。
这样,也是对四太尉的保护!也就是为什么纪王不肯直接对孩子们多说。
沉默良久,赵祯情绪才稍微好转。
凌青菀也终于冲她摆摆手,让她别出声:“祯娘,小心隔墙有耳。”
赵祯就起了警惕,坐正了身子,不再说什么。可是,她仍是不悦。
安檐下楼之后,又过了片刻,他们重新上场。
越王也带着他的人马上场。
在那场地中,凌青菀居然看到了石庭。他穿着暗红色的鞠衣,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浓密青丝束起,却又凌乱的碎发迎风缱绻。
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那个石官人,长得真好。”连赵祯也忍不住这样说。
凌青菀点点头。
可是,生得再好,马球还是打不过安檐。
一场马球赛,分三回,一回一刻钟。
安檐第一回就得了三球。
第二回尚未开始,安檐就退场了,把他的赛马交给了其他人。
“怎么不打啦?”赵祯颇为激动。
她这么一激动,就忘了越王和她幼弟那些事,不解看着场地。
凌青菀笑了。拉下她说:“他不是已经得了三个球吗?这一回看下去,难道不过瘾?”
安檐第一回,和从前一样,几乎是压制性的。一般的马球赛,一回能得一个球,就非常厉害了。可是安檐开始就赢得三球,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非常快意。
不过。观看者却是不知足。
安檐退场,引得满场哗然。
“怎么回事?”有人议论纷纷。
“是啊,安大人怎么不打啦?”有人看在兴致勃勃。非常过瘾,安檐突然弃赛,叫人摸不着头脑。
“听说,是越王主动约赛的。他出二十匹骏马,全是西域马。”有人悄声嘀咕。“一旦越王输了,这些骏马就要给安大人。”
而安檐第一回就赢了三球,接下来胜利是毫无悬念的。
他为什么突然弃赛,众人顿时就明白了。
“他不敢胜越王!”大家都这样想。
马球是昂贵的运动。场地的保养需要用油,而赛马更是千金难求,所以来看马球赛的。多半是权贵或者官员子弟。
他们对政治有着天生的敏锐。
安檐第一回胜得漂亮,赢了三球。肯定能赢得这场比赛。马球的比赛得球不多,一场三回下来,能赢三球就不错了,所以安檐是稳赢的。
稳操胜券的时候,他突然不打了。
他可是禁军侍卫司副都指挥使,是安肃的儿子,是皇帝的宠臣。
他让着越王,这说明什么?
这种微妙的东西,在场每个人都捕捉到了。
“越王即将贵不可言!”
安檐传递了这个信息。
赵祯也很快捕捉到了。
她很不高兴:“真是讨厌,连安二郎也要让着越王。他既这么厉害,干嘛要拉我们纪王府做盾牌?”
赵祯觉得她弟弟被皇帝接进宫,是给越王挡反对者的利箭!
没人愿意被人这么利用!
赵祯顿时就觉得憋屈!
殊不知,越王才是皇帝拉去做盾牌的。
“祯娘!”凌青菀立马握住了她的手,眼眸锋利落在她脸上,“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马球场,隔墙有耳。
赵祯压抑着不快,不再吭声。
凌青菀这才松开她的手。
而越王那边,倒是很享受。越王这个人,活得恣意快活,没什么自卑感。
所以安檐让着他,他也觉得安檐识趣,而不是觉得安檐瞧不起他的球技。
安檐球技太精了,跟安檐打球,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越王就没有半点乐趣。
越王出来打球,原本就是为了寻乐。安檐弃赛退出,越王很满意。
“安大人颇有几分眼色,是个很不错的,将来我也要重用他。”越王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