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到底只是小姑娘,并非老江湖,她那些手段,对付深宅女子倒也说得过去,对付凌青菀就显得稚嫩。
而且,凌青菀是有备而去,心里就防着元阳郡主害她。
所以,元阳郡主只得自食恶果。
“这件事,即将要满城风雨了,别说是含山长公主,就是皇家都要丢尽颜面!今天在场的人太多了,几十个贵女,每个人带了好几个丫鬟,前前后后上百年人,消息是不可能封得住。”凌青菀低低笑了。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安檐却问道,他终于发现凌青菀不对劲。
凌青菀却盯着他的唇,目不转睛看着。
她好想扑上去,亲吻他。
“元阳郡主那个春药,我为了打消她的猜疑,让她没了戒备,好换她的酒,所以自己也喝了一杯。”凌青菀咬唇,很痛苦的说道,“她太狠了,这药估计没少放......”
她说罢,又看了眼安檐。
今天的安檐,格外秀色可餐。
她很想扑到他怀里。
凌青菀颇为难受,自然往旁边挪了挪。
安檐却揽住了她的腰,道:“你没事吧?”他很是担心。
凌青菀心里的火,越发炙热难捱。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似个火把,给她难以熄灭的火堆又添油加柴,让她熊熊燃烧起来。
***
第184章乱哄哄
安檐搂着凌青菀,他掌心的炙热透过她的春衫,传到她的肌肤上。
凌青菀的意识有点沉沦,往他怀里靠了几分。
须臾,她倏然震惊:她不能这样!
她急忙起身,想要站起来。她站得非常快而且猛。
只可惜,车顶不高,头砰的一声撞上去,疼痛席卷四肢百骸。
脑袋中的激流滚滚,一阵阵的刺痛。
凌青菀抱头蹲下了,连连吸气。
安檐大惊,连忙去扶她:“伤了哪里?”他很焦急,去摸她的头。
撞得太疼了,连鼻子和眼睛里都有股子腥辣,凌青菀半晌没有开口。
安檐在耳边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些,嘟囔道:“今天真是倒霉啊......”
安檐将她搀扶着重新坐好。
头还是很疼。
安檐目光微敛,心里起了涟漪。那些涟漪缓缓扩散,他的情绪有些起伏。
“还疼不疼?”他帮凌青菀揉了半晌,轻声问她。
凌青菀摇摇头。
这么一撞,反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心里的灼热散去了些许。
至少她不想扑倒安檐了。
“安郎,你安排的人在船上,含山长公主府想要查明情况,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凌青菀问安檐。
这件事,凌青菀是摘得很清的。
哪怕刘三娘出卖她。也与她无关,是元阳郡主自己下毒的。
此前,凌青菀感觉刘三娘不会出卖她的。凌青菀的颜面,关乎安檐的颜面;而安檐和周又麟挚友,刘三娘出卖了凌青菀,就等于让安檐为难。
周又麟将来听说了,只怕会对刘三娘第一印象不好。
介于这一点。凌青菀相信刘三娘。
现在唯一会让含山长公主抓住把柄的。就是安檐派在船上的那些船夫。
“谁说是我的人?”安檐笑了,“这种事,我岂会搀和?我只是花了重金。托朋友帮忙的。”
凌青菀微笑。
安檐将凌青菀送回家。
凌青菀走在前面。
安檐看着她的背影,轻盈而姣好,脚步婀娜,和平常不同。总感觉今天的她,充满了魅惑和风情。
“我怎么了?”安檐无奈摇头笑笑。
凌青菀回到家里。就简单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和她大嫂。
景氏婆媳俩大惊失色。
“居然有这等污秽之事?”景氏吃惊道,“这次,含山长公主府要颜面扫地了!菀儿。你没有跑过去看热闹吧?”
“我没有。”凌青菀道,“楼下闹起来的时候,我一直在主舱。”
景氏松了口气。
果然。众人从画舫上下来,不过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了京城。
冯源被他父亲抓到了后院的小屋子里,绑在屋梁上。
冯驸马手里用桐油浸过的马鞭,狠狠抽在冯源身上,打得他皮开肉腚。
冯源叫声似杀猪,哇哇大哭。
他不停求饶、狡辩,冯驸马半句不闻,只顾抽打他。
“够了!”含山长公主披头散发,脸色蜡黄,紧紧拉住了驸马的手,眼里磅礴道,“你打死了他,又有何用?”
冯驸马双目通红。
这个时候,冯驸马快要失去了理性,狠狠一把推开了含山长公主:“都是你,都是你护着他!他平素欺男霸女,恶贯满盈,我睁只眼闭只眼已经多时。
你问问他,为了他自己快活,害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夫妻离散?如今,他竟不顾人伦,对亲妹妹.....”
冯驸马一口恶气上来,又是一鞭子抽在冯源的身上。
一鞭一条血痕。
“是......是滢儿害我!是滢儿害我的,爹。娘,您救救我啊!”冯源只剩下半口气,嘶哑哭道。
冯驸马更是气不过。
“害你?两个月前的孙娘子,也是人家害你吗?”冯驸马怒喝,狠狠一鞭子再次抽在冯源身上。
三月的时候,冯源看中了太常寺丞的妻子,将人家占为己有,逼得太常寺丞自尽。好歹也是个正八品的京官,就这样被逼死了。
要不是朝臣忙着对付怀庆长公主,顾不上冯家,弹劾的奏章早已递了上去。
当然,这是冯源各种劣迹中的最平常的一个。
冯源不爱别的,就是对女人迷恋得紧。这满京城稍微有点艳名的女人,谁能逃过他的魔掌?
冯驸马也是个好色的,原本不在乎。
有王家替他们遮掩,他们又有太后撑腰,所以冯源的事迹露出来的不多,朝臣更是忌惮太后和王家,不敢谈论。
一些不知情的,还说冯家低调隐忍。
这些,冯驸马都忍了。
如今,这厮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叫他这个父亲如何忍得了?
几个女儿中,冯驸马最疼元阳郡主了,对她也是给予厚道。
元阳郡主也是最有出息的。
如今,元阳郡主等于废了,对冯氏一族而言毫无用处了。
想到这里,冯驸马胸口血气翻滚,只差吐血,又抽了冯源两鞭子,终于把冯源抽得昏死过去。
“长公主,驸马爷,万侯爷带着他三个儿子,还有陈大人,一起来了,求见长公主和驸马。”外头,有个小厮,颤颤巍巍回禀道。
现在,长公主府人心惶惶。
万侯爷,就是冯源未来的岳父,陈大人是当初的保媒人。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含山长公主和驸马一清二楚。
他们要退亲!
简直雪上添霜!
“滚。让他们都给老子滚!”冯驸马怒喝,“不滚,全部给老子打出去!”
含山长公主则无声哭了。
她看着被掉在屋梁上的儿子,浑身血迹斑斑,已经昏死过去,心里大痛。
含山长公主更疼儿子些。
冯源的劣迹,都是长公主替他遮掩。
其实。含山长公主对元阳郡主的疼爱。没有那么多。元阳郡主讨得太后的喜欢,能永葆长公主的富贵,甚至能帮助冯贵妃登上后位。
这样。冯家的富贵,会比其他几个长公主更多。
含山长公主并不是最受太后喜欢的,而且她热衷和自家的姐妹们攀比。
她的女儿元阳郡主帮了她的大忙。
冯源毁了元阳郡主,长公主也是心疼。她心疼到手的富贵要飞了。心疼以后没人帮她在太后跟前说话。
元阳郡主是长公主的助力之一,以后这个助力就要消失了。如何不心疼呢?
皇家的儿女,总是把感情看得很淡,将权势看得很重,含山长公主就是这样。
“大郎。大郎!”长公主趁着驸马不备,哭着抱住了儿子。
对这个儿子,长公主则是真心疼爱。
冯源已经昏死了。
“侯爷。侯爷,您不能闯进去!”片刻之后。驸马和长公主都听到了小厮焦虑的阻拦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万侯爷洪亮的嗓音,在院子外头响起来:“姓冯的,躲着算什么东西!你自家的脏水,别妄想泼到我们万家去!
你们家门不幸,祖宗几代做了恶事,遭此报应,我们不跟着你们遭殃!将婚书退了,否则我们没完!”
“就是,退亲!”万侯爷的儿子也大喊,“你们家太尉喜欢亲妹妹,不顾人伦,不必害得我们家被牵连!”
“不退亲,我们就把长公主府拆了,看看到底谁比较横!姓冯的,我们万家也是簪缨望族,岂容你们如此折辱?”
万家父子在门口大骂起来。
冯驸马实在气不过,冲出去和他们大骂起来。
最后,还动手了。
长公主的小厮和护院一起上,把万家父子四人和保媒的陈大人,都打得鼻青脸肿,丢了出去。
这下子,就没完没了了。
京里闹得更大。
万侯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日派人去含山长公主府闹腾,也每天上朝去替奏折,什么难听就什么。
这件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
含山长公主颜面扫地。
太后听闻之后,气得发懵,跌倒在地上,只差昏死过去。
权贵门第,荒唐事素来很多。
但是,这么荒唐,还是百年未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