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第209页

,也是如此!”
  曾少夫人的神色先是有些恼怒,接着就颓然,现在早已易势,曾家衰败,容家兴旺,不,不是容家,而是郑家,当初要瞧他们脸色过日子的下人,自己赎身出去之后,已经变成富户。正因如此,曾少夫人更不能答应。
  “嫣然来了?进来吧,我想和她说说话!”赵氏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曾少夫人的神色变了变,接着就陪着嫣然进去。
  赵氏屋里还是老样子,不过身边不是曾思琴而是果儿,瞧见嫣然进来,果儿起身对她和曾少夫人各施一礼。
  嫣然走到赵氏身边:“夫人今日瞧着,气色要好一些!”
  “别和我说这些客气话了,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些日子,一想起过去,我的心就在疼。全怪我,全怪我。”本以为不过是点小事,谁知竟能葬送掉整个侯府,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孙女,婚事竟被退掉。
  赵氏这些日子责怪的话,曾少夫人已经听了很多,再也不会感到伤心。嫣然瞧着她们婆媳,轻叹一声道:“少夫人,并非我以势压人,而是这等情形,若我爹娘知道,我爹一定会来重新伺候的。”
  “什么以势压人?什么时候,郑家的势力可以压过旧主人了?”赵氏听的嫣然这几句,眼里顿时有不满。
  “婆婆,嫣然只是打个比方!”曾少夫人不愿意赵氏晓得嫣然的打算,出言劝阻。无奈赵氏并不肯听,她只瞧着嫣然:“你从不轻易说这样的话。嫣然,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爹娘听的曾府被夺爵,日子并不好过,感念旧主恩情,命我入京来瞧瞧,若有必要,名下所有产业,都要献给曾府!”
  嫣然的话让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寂静,果儿先是欢喜,郑家当初的产业就很不少,这么些时候过去了,定然更多。拿到这笔产业,曾府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但果儿在看见赵氏的神情时,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只怕不会答应的。
  果真曾少夫人已经开口:“曾家,还没落到昔日仆人救济的地步!”赵氏面色略有和缓,嫣然已经又开口:“少夫人,为何您总认为,这是郑家接济你们?说句不好听的,此刻曾府若要郑家的性命,郑家,也只能拿出来。”
  主仆名分,一经定下就再无更改可能,曾少夫人的眼神微微一黯就道:“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夫人,您是长辈,您的意思呢?”嫣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神色不明的赵氏,继续劝说。


☆、第264章 往昔

  赵氏的嘴唇微微抖动,曾少夫人已经上前一步:“婆婆!”这一声让赵氏又闭上眼,一语不发。嫣然瞧见赵氏这样,心里岂不明白?上前一步正要再说就听到门外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夫人,我要见夫人!”
  除了这样的尖叫声,还夹着女童的哭声。不用曾少夫人说话,果儿已经快步走出去掀起帘子,对外面哭闹的人道:“程姨奶奶,还有客人在里面呢,你哭闹些什么?”
  当初侯府没被夺爵时候,程姨娘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等被夺了爵,一家子住到这里,程家又不肯把程姨娘接回去。程姨娘的脾气是越来越见长,此刻见果儿这样说,程姨娘双手一叉腰,啐到果儿脸上:“呸,你当我不晓得里头在说什么。让开,我要进去!”
  果儿从小生活在侯府,从一落生就是侯府下人,后来慢慢从粗使丫鬟做到一等丫鬟,纵然落到现在这样,也谨守本分,虽挡在门前却没有动手,依旧恭敬地道:“程姨奶奶,这事,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程姨娘鼻子里哼了一声,从自己背后抓出一个女童,那是她生的女儿,脸上还挂着泪珠。程姨娘冷哼道:“我为了自己儿女,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说着程姨娘就要把果儿推开,果儿不肯让,程姨娘的女儿已经捏起小拳头往果儿身上打去:“让开我姨娘!”
  “都吵什么呢?程姨娘,你若真不想在曾家,孩子留下,你另嫁吧!”外头闹的着实不像样子,曾少夫人晓得程姨娘原本就不安分,只得走出来喝止。
  程姨娘瞧见曾少夫人,面上还是那样不驯神色:“得了,这会儿也别说让我另嫁了,曾家现在这样情形,我的体己都没了,另嫁,嫁谁去啊?”
  “程姨娘,你……”曾少夫人话没说完,程姨娘已经一把把她推开就要往屋里走。曾少夫人不料程姨娘会有这么一手,脸色已经变了,程姨娘的女儿也往曾少夫人身上打去:“你才不是我母亲,我不是你生的,我是姨娘生的,姨娘才会带我们去过好日子,你是坏人,坏人!”
  曾少夫人的脸色极其难看,习惯性地想要喊来人,把这两人给带下去,猛然想到已经不是当初的侯府,只得伸手去拉程姨娘:“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难道我真不能收拾你了?”
  “没了侯府,没了你婆家,没了你身边那群如狼似虎的下人,你想继续收拾我,摆正室架子,简直就是做梦。”程姨娘未出阁时候也是在市井里长大的,自认在侯府里已经夹起尾巴做人,十分憋屈。此刻见曾少夫人这样,程姨娘也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曾少夫人一愣,程姨娘已经把她推开,曾少夫人急忙拉住她的胳膊,程姨娘的女儿就在那死命地打曾少夫人:“坏人,坏人,放开我娘!”
  这间屋本就不大,那张床又占了一半,嫣然站在床边,离门却也不远,外面的响动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床上的赵氏长叹了一声,接着睁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竟是让你瞧笑话了!”
  侯府这么多年下来,人贤愚不等,也是常事,嫣然想说这么一句,可只觉得喉咙在那堵的厉害,接着嫣然轻叹一声:“到此时此刻,夫人,你还要坚持吗?”
  坚持不肯接受旧日仆人的产业,坚持不让曾府被人嘲笑。赵氏的眼又闭上,嫣然声音很轻地道:“夫人,到的今日,曾府,”
  嫣然看着赵氏的脸,赵氏的脸色是灰暗的,想来她也明白,曾府,在这京城,早已成为笑话。程姨娘论起打架,那是果儿和曾少夫人两个人绑一块都打不过她,更何况程姨娘还有个助拳的?
  果儿终究是怕伤了那个小姑娘,用不了几下子,曾少夫人的头发就乱了,衣衫也被扯出个口子来。程姨娘却除了头发有些乱,别的都还好好的。
  更何况曾少夫人始终自持身份,不会对程姨娘下手下的很厉害。程姨娘却要把这几年的怨气都发在曾少夫人身上,下死手往曾少夫人肩上胸口狠狠抓了几下。
  曾少夫人虽吃疼也不敢放手,程姨娘索性抱着曾少夫人就往房里滚去。这一滚两人就跌成一个肉饺,正正跌在嫣然脚边。正在斟酌话语的嫣然急忙弯腰把曾少夫人扶起。
  曾少夫人面色灰白,被扶起后一语不发。程姨娘自己一咕噜爬起来,伸手就去摇赵氏:“夫人,夫人,求您听我一句。这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若说这家里,谁最想得到郑家的产业,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程姨娘。得到郑家的产业,程姨娘就可以回到原先的好日子,照样使奴唤婢,风光过日。至于这背后的含义,程姨娘不会去想也不愿去想。对她来说,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
  “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话?”对曾少夫人来说,这样已经是非常恼怒的表现。但这样的骂对程姨娘来说,比风吹过大不了多少。
  程姨娘只是唇一撇:“少夫人,你也别在我跟前摆架子了,现在这家里,一日三餐只够吃白饭,别说肉,连豆腐都要省着点吃。你原先打着主意,是去依你娘家过活。可你不想想,你娘家这会儿,还肯要你吗?”
  曾少夫人紧抿住唇,虽然衣衫已经收拾整齐,可还是有程姨娘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剥光的那种耻辱感。特别是在嫣然跟前,一个昔日并不被放在眼里的丫鬟面前。曾少夫人的眼闭上,不让程姨娘瞧见自己眼里的绝望。
  程姨娘的女儿也已跑进屋里,见赵氏床头放着一碟子冻梨,眼珠转了转,见大人们都在对峙,她就蹭过去,一把把那冻梨抓在手里,急切地放在嘴里吃起来。
  她吃冻梨的声音惊动了众人,程姨娘不会去呵斥自己的女儿,反而鼓励地看着她。曾少夫人心中又开始弥漫上了绝望,嫣然轻叹一声:“日后,众人议论起来,只会说,曾家的女儿如何如何,不会说别的!”
  很多时候,良好教养背后,是需要丰厚资产来维持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一句,仓廪实而知礼仪。
  “我,我会好好教她们的!”曾少夫人过了许久才这样开口。
  嫣然垂下眼没有说话,曾少夫人明白,现在的自己,又有多少心力去教导儿女?以后的日子,更多的是要为谋生考虑,是要考虑怎样才能把那份小小收入让一家子吃饱穿暖。
  再没有针线房的人代做衣衫,再没有教养嬷嬷教养儿女,再没有……,曾少夫人曾学过的所有大户人家主母应当学的一切,在未来,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毫无用处。
  屋内陷入寂静,连程姨娘都被这种寂静吓到,闭嘴不说话,屋里只有小孩子吞咽食物的声音。程姨娘抬眼往嫣然身上看去,眼中不由有火开始燃烧。不知道他们要献上的产业是多少?不管是一万两万还是更多,都能让曾家的处境有大改善,不然他们夫妻,不用那样巴巴地从扬州赶来。
  “夫人!”想着程姨娘又喊了一声,赵氏没有说话,风从窗吹进来,吹起嫣然的衣角,也带进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腊梅香味。恍惚之中,嫣然仿佛回到当日曾太夫人的上房,在等曾大夫人午睡醒来,那时,旁边条案上的腊梅,正在含苞欲放,有淡淡的香气氤氲,让人想沉睡。
  “这太白楼的酒菜,还是和原先一样!”曾之庆摇一摇酒壶,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容畦浅浅一笑:“再来一壶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喝了。喝多了,会自己骗自己!”曾之庆把酒壶放下,看着容畦:“你约我来此,是想让嫣然劝我娘吧!”
  “世子果真和原来不一样了!”容畦的话让曾之庆笑了:“经过这么多事,我再和原先一样,那就不是人了。”
  “世子既然明白,又何必为了世人的眼,不肯接受?”
  曾之庆的眼微微低垂,接着曾之庆抬头看着容畦:“小容,告诉我实话吧?郑家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你们想到献产给旧主,以换取度过难关!”
  曾之庆果真和原来那个无忧无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就可以过的很好的翩翩佳公子不一样了。容畦轻叹一声就道:“世子,知道之后,你肯接受吗?还是,不愿让曾家被人嘲笑,说败落到接受旧日仆人的产业?”
  容畦的话让曾之庆微微皱眉,接着曾之庆就道:“我原本以为,你会用另一种方式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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