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第105页

事?”容老爷把眼角的泪擦掉:“可是没想到,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兄弟离心,女儿不满,乃至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烂摊子。
  “人总归是有私心的,再说容家的家业,实在太大了。”郑三叔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府管家,侯府有多少家产是清楚的,侯府的家业比容家肯定要多,但侯府要养的人,却是容家的十倍都不止。
  “是啊,人总是有私心的,可我那时一厢情愿,想着就算有私心,不过小有争执罢了。再说我也已经各自为他们备了一份产业,即便他们被分出去,足以不愁衣食,安稳度日。可是,事情哪有我想的这么好呢?”说完容老爷瞧着郑三叔:“亲家,老三是个忠厚人,有感恩之心,又有才干,能把家业托付给他,我很放心。”
  这是要自己答应举家搬来扬州,容老爷真不愧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郑三叔的眉紧皱一下才放开:“这件事,我总要和内人商量商量,不瞒你说,带他们回京城,还是我爹的主意,我爹他疼这孩子的紧。”
  既然没一口回绝,那就是还有希望,容老爷点头,郑三叔也就告辞。看着郑三叔的背影,容老爷坐在椅上皱眉,自己的女儿,自己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是从什么时候起,竟有这样恶毒的心肠,仅仅因为别人的出身,就要害死两条人命。原先被容老爷忽视的很多东西,开始慢慢浮起。
  “老爷,大小姐她想要见您呢。”容玉致被众人扶回房后,歇息一段时候渐渐好些,不吃不喝,只嚷着要见容老爷。朱姨娘遣人出来问了数次,都说容老爷还在陪客。朱姨娘没有法子,亲自出来相请。
  进的屋见容老爷坐在那,朱姨娘不由开口说出来意。
  容老爷抬头,朱姨娘见他面色憔悴,心知到底为何,但面上还是露出惊讶之色,接着神色转为温柔:“老爷,大小姐今年虽说已经十七,要在别家,早该出阁的年龄,可在老爷心里,她还是孩子呢。”
  “是啊,我也一直觉得,她还是孩子呢,因此你劝我,说做女儿比做媳妇要快活一些,我也就听了,想着让她再玩个一两年,然后招赘女婿。可是现在想来,她哪还是孩子,哪有孩子能够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哪有孩子能够要人的命?你说,她到底,还是不是孩子?”
  容老爷的话听的朱姨娘心惊胆战,这两年日子顺利,或者自己的确松懈了,朱姨娘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才开口:“老爷疼女儿,我们都是晓得的,可是老爷,这件事,太平寺的师傅说……”
  “那秃驴说不定是收了银子,就帮着她胡说八道。还有那个尼姑,什么清洁大师,什么杨家的姑太太,给我去查,查到底是谁举荐来的,还有,那个尼姑和那个秃驴,到底为什么大放厥词?”
  朱姨娘连应两声是,见容老爷骂完之后开始咳喘,忙给他倒茶:“老爷您先消消气,大小姐还说,想见您呢。”容老爷并没去接朱姨娘递来的茶,只是瞧着朱姨娘:“你到我身边已经快十年了,这些年我很倚重你,可是现在,我想着,你是不是也像你外表呢?”
  朱姨娘被这话一惊,虽不至魂飞魄散,但也急忙跪下:“老爷,奴在您身边快十年了,奴是个什么性子,难道老爷还不晓得?况且奴全身都是老爷所赐,老爷要厌了我,赏人也好,卖了也罢,奴,也不敢不说一个不字。”
  容老爷看着朱姨娘,若在平日,这番话也是可信的,可在此时此刻,容老爷很难相信,不过容老爷过了许久还是道:“起来吧,我信你。”
  朱姨娘已经在心里骂了容玉致千声万声,果真是自作聪明的笨脑壳,不但没把人给除掉,还带累的自己都被容老爷起疑,若真被容老爷生了疑惑之心,也许,不得不铤而走险,只是这样,难免便宜了老二那家。
  “你说,我们全家都来扬州?可是,这背井离乡的,哪有这么轻易?”郑三婶本来欢欢喜喜地,想收拾行李,再去雇船,好带上女儿女婿回京城,可没想到郑三叔沉默半响,提出的建议竟是要自己全家来扬州,郑三婶自然反对。
  “我晓得,你舍不得的,可是你想想,姑爷这一跟我们走了,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扬州和京城虽然隔了那么远,但来往两地之间的人不少。到时有人见了姑爷,冷嘲热讽的,嘲讽他不知恩义,日子浅倒罢了,日子久了,难免会心生怨恨。”郑三叔的话让郑三婶沉默,接着郑三婶就摇头:“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只记得我闺女的性命要紧,哎呦呦,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就在这空口白牙地,说侄儿冲撞了她,寻来尼姑想着要我闺女和外孙的命,这样人家,哪还有什么待的意思?”
  妻子的话,郑三叔自然明白,但郑三叔还是道:“所以,我想着,干脆和容老爷说了,让女儿女婿先搬出这宅子,单门独户地住着,等这边的事都料理清楚,再搬回来,可好?”


☆、133 决定

  “做你的大头梦去。”郑三婶毫不留情地把丈夫的念头给掐灭:“你也晓得,亲家老爷想着让你女婿继承家业,要继承家业,就要能管好这个家,怎会让他们搬出去?”说着郑三婶就摇头:“可是做家主,瞧着是风光,但背后的事,那可是一件比一件难。”
  “天下哪有坐享其成的,不然怎会有那句话,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你啊,妇人见识。”郑三叔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郑三婶啐他一口:“我不和你说了,我今儿累了,等瞧吧,女儿要走,我就带她走,不愿意走,我就留在这陪她,瞧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和她说话。”
  “夜了,歇了吧。”嫣然瞧着容畦,自从进屋之后,容畦许久都没说话,嫣然也就唤秋兰进来,服侍自己把妆容卸掉,对容畦说了这么一句。
  “嫣然,我若说,我被叔叔的话打动,想留在这里,你会不会怪我?”果真还是这样吗?嫣然叹气,这叹气让容畦的心都冷了一截,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嫣然,我晓得,这些事,伤你很重,可是……”
  “做男子的,总是想要打拼出一番事业,得众人赞扬,是不是?”嫣然的话让容畦愣了下,看向妻子的眼里有愧疚。嫣然把手从丈夫手里抽出来:“我嫁了你,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绝不是躲在你身后,要你保护的。”
  容畦更为惭愧:“可是今儿的事,若……”
  “若没有我娘来,我也能应付过去的,我不过是想等着你罢了。不过,你那句愿以身代,虽没被答应,我也很欢喜。”容畦心中的惭愧更深:“对不住,嫣然,我本来是要让你过好日子的,可是,现在却让你担惊受怕。”
  “嫁了丈夫,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这本是常理。阿婆生前就对我说,若想着,一辈子靠爹靠娘靠男人,或者靠儿子,不过是浮萍一样,随处飘荡罢了。这女人,要紧的是靠自己。”
  “对不住,我,的确让你失望了。”容畦伏在妻子膝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嫣然低头瞧着他:“你也不必自责,都说好事多磨,也许我们的孩子,真的是能光宗耀祖的。”
  容畦抬头,眼圈都有些微红,嫣然看着他:“你愿意留在这,愿意实现叔叔的意思,那我就陪着你。其实出了这事也好,能更好地看清人心。”阴谋只能用一次,现在谁再想要对嫣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脚,那就是自寻死路。
  容畦也晓得,可是还是在那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不能保护好妻儿。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只有变的更强大才可以。
  嫣然打个哈欠,突然笑了:“好了,别在想着这些事了,明儿啊,还要早起,我许久没见我娘了,想和她说说话呢。”容畦点头,把嫣然的手再次握紧:“嫣然,我会变的更强大,不会让你再有这种种危险。”
  虽然知道,这事要实现起来,还要有好几年,但嫣然还是笑了:“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是做娘的人了,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让自己好好的。”
  容畦也勾唇一笑,绝不能让岳父岳母觉得,把妻子嫁给自己,是件让他们后悔的决定,永远都不能啊。
  “你,想要留在扬州,不和我们回京?”虽然心里已经有准备,但郑三婶还是迟疑地问。
  嫣然用手摸了下肚子,感觉到肚里孩子的跳动才把手放下:“娘,我晓得,您心疼我,想要我在您身边,您才安心。可是娘,我不能永远像小鸡一样,躲在母鸡的翅膀底下。”
  女儿已经长大了,不,或者该说,女儿在被送进侯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长大,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撒娇,说自己做了个什么梦的孩子了。郑三婶眼睛湿了,转头不让女儿瞧见。
  嫣然伸手扯住郑三婶的袖子:“娘,对不住,我让您伤心了。”
  “是啊,早晓得这样,当初就该把你嫁在旁边,而不是想着容小哥是个好人,就把你嫁给他。好人倒是真的是好人,可这一大家子,还真麻烦。”郑三婶娘家不过是小生意人,嫁进郑家之后,公婆都是平和的,妯娌离的又远,除了和邻居们为些琐事吵架,还真没在这种人口众多的大家族里生活过。
  “娘,都说多子多福,人多才热闹,不然侯府里面,为什么还要纳妾生子?不就为的热闹。”嫣然的话让郑三婶狠狠地剜女儿一眼:“就你最有道理,可是娘啊,只望着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风光都让别人去。再说了,还有人多口杂这句话呢,人少,是没人多热闹,但也少了许多事。”
  “娘,我晓得,可若是既风风光光的,又平平安安的,岂不更好?”女儿的话让郑三婶笑了笑,接着就叹气:“罢了,这也是你自个选的,以后,可不许哭。”
  “我都多大了,怎会哭呢?”嫣然含笑说了这么一句,就靠在郑三婶的肩头,郑三婶把女儿的肩搂紧一些,既然女儿愿意,那自己这个做娘的,也只有帮着她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女儿大了,就不是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既然已经定下,郑三叔在数天之后,也就回京去接儿子,也许还会把郑老太爷一起接来,以后就在扬州安家了。
  这消息让嫣然欢喜,也让周氏愤怒:“什么,叔叔是疯了吗?竟然要做这样的事,把这么一家人接来,在旁边买了宅子,让他们全家都在扬州安家落户,这不是,不是……”
  周氏已经愤怒的说不下去,容二爷也在那皱眉,自从容畦回来之后,容老爷对容畦的倚重越来越多,先是把这家里最赚钱的当铺交给容畦管理,接着就是让容畦学着做香料生意。这老头,都偏心的没办法了,全瞧不见自己昔日的努力,而是这样把自己架空。
  “好了,你也别发脾气了,现在可比不得往日,难道你不知道,大妹妹身边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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