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第104页

,早已死了。”容老爷没有看女儿一眼,只对朱姨娘道:“把她扶进去,好生服侍,以后,不许她再去参加什么应酬,更不许去那什么寺里烧香,直到我给她寻到女婿。”
  朱姨娘应是,容玉致听了这话,更是肝胆俱裂,抓住容老爷的衣衫道:“爹爹,爹爹,你骗我是不是,是不是?”容老爷没有回头,径自往外走去。
  朱姨娘上前扯住容玉致,容玉致在那哭的极厉害,朱姨娘和周氏还有那些起身的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把她扶到房里。裘氏和郑三婶母女这才从房里出来。
  方才容老爷在那说的话,她们几个也都听到了,这件事还真是,诡异啊!裘氏看着容玉致,容玉致只恨不得自己立时死去,哭的越发大了。
  朱姨娘瞧着众人把容玉致扶进去,才对郑三婶跪下行礼:“亲家太太,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家思虑不周,也没想到大小姐会装病来骗人,更没想到……”
  “朱姨奶奶,您请起吧,这种事,一戳穿就说是小孩子的把戏,太多了。至于以后如何,你,还做不了主。”朱姨娘的脸色微变,但还是起身。
  裘氏忙道:“亲家太太,这一路赶来也辛苦了,不如您先去三婶婶屋里歇会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好?”郑三婶嗯了一声,看向天边,此刻已是太阳西斜,将到傍晚的时候了,这一天,也要结束了,不知等明早醒来,事情会变的如何?
  “叔叔。”容畦见容老爷匆匆往里面去,又匆匆回来,急忙迎上。容老爷原本已经打算好了,既然这破解的法子不能用,那就只好让容畦夫妇离开自己家,跟他们岳父母离去,毕竟自己只有容玉致这一个女儿。可是谁想到实情竟是自己女儿装病要逼走容畦夫妇,为的不过是嫣然是丫鬟出身罢了。
  此刻听到容畦这样说,容老爷不由摇头叹气,拍拍容畦的肩什么都没说就来到郑三叔跟前,作势要跪下。郑三叔被容老爷这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亲家,这是做什么呢?方才我也仔细想过,你是疼女儿的人,这心就跟我们疼女儿一样,晓得女儿病了是被这样冲撞,定要设法破解,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的。”
  “惭愧,惭愧啊!”容老爷还是摇头叹气,对郑三叔道:“原本我以为我的女儿不过是任性娇宠了些,可是不晓得,她竟有这样恶毒的心肠。说出来,真是让我这个做爹的惭愧,她才十七啊,从小我花了重金,请来教养嬷嬷教她礼仪教她持家之道,教她琴棋书画,凡大家闺秀该学的,我从没一样不想着让她学,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教出这样性子的来。”
  两条人命,还有无数流言蜚语,自己女儿,竟都不当做一回事,真是想起来就齿冷。容畦听到容老爷这样说,虽不晓得内情,可也觉着,只怕容玉致这病,是有蹊跷的。甚至背后也有人指使,想着,容畦就有些心灰意冷,对容老爷道:“叔叔,我们夫妻还是离开吧!”
  “胡说,原本是我受了蒙蔽,可现在我已经知道是玉致心肠狠毒,才闹出这么些事,怎么这时,你就想着走?”容老爷的斥责让容畦顺势跪下:“我晓得叔叔的意思,原本我也以为,兄弟之间,难免会有些龃龉,可还没有到我杀了你,你杀了我的地步。可是此刻,叔叔,这接二连三的,冲着我家来的事,已经让我晓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年轻人,多受些磨练总是好的。老三,我有意把家业交给你,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守住这份家业,而不是守不住家业。”这是容老爷头一次,明确表示要让容畦继承自己家业。
  容畦看着容老爷:“叔叔的心,我明白的,可是我不怕吃苦,我也能吃苦,但我不能让我妻儿吃苦。”容畦的话让容老爷没有说话。郑三叔当然巴不得女儿女婿能跟自己走,到时容畦做个什么生意,一家子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也是很好的事。
  可郑三叔想的长远,晓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即便容老爷此刻不得不因容畦的执意而答应了,但将来容家一旦败落,那所有的人都会说是容畦不管不顾地走掉,不顾恩义,不管家业,是那样无耻小人。
  郑三叔眉一皱,就把女婿拉起来:“我当然巴不得你们能跟我走,可是姑爷,人活在世上,不是你一个人。”纵然有昔日容畦代入狱说服太监把人放走的事,也有后面容老爷慨然接纳嫣然,待嫣然和别的侄媳一样。这世间的事,哪是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呢?容畦低下头,容老爷擦一擦眼角的泪:“老三,你若真的执意要走,我也只能说,一路保重。可是老三,当年你寻到我的时候,还不到十五。”
  纵然容老爷待容畦开头刻薄了点,可衣食饱暖还是能做到的,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容老爷不仅是点滴之恩。容畦心中,有无数念头在那摇来晃去,最后只得勉强一句:“叔叔,侄儿就算离开了您,可侄儿,还是您的侄儿,还是会孝敬您,四时八节,会让人送东西过来,会……”
  “不一样的,老三,不一样的。况且你也心知肚明,我虽和你们,依旧叔侄相称,可你我之间,已经是父子一样。”容老爷的话让容畦再说不出别的,手握成拳,真要狠心离开,自然是可以的,腿长在自己身上,再不是昔日那个无人可靠,甚至要被人建议卖身投靠以得一口饭的孩子。
  可是,就是狠不下心,更何况,容畦忍不住苦笑,自己这一离去,就是趁了容二爷的心,遂了容二爷的愿。
  “老三,我晓得,你真要走,我也只能骂你不知恩,不识义。不能再做别的。可是老三,你是明白的,我为何想到把家业传给你,而不是老二?”论起来,容二爷在容老爷身边日子更长,算起来,容二爷掌握的生意也不少。说起岳家帮手,那郑家更是不值一提。
  “我为的,并不是要你们兄弟争执。而是,老三,你比老二忠厚,比老二知道感恩,等我以后死了,你会依旧待玉致好,而不是人死如灯灭,人走茶就凉。我晓得,玉致她性子任性,我才要给她招赘女婿,为的是不嫁出去,免得去伺候婆婆,受什么气。你说我自私也好,只想着自己女儿也好,我认了。可我,并不是让你白白付出。老三,就当我求你,留下来吧。”
  见容畦久久不语,容老爷长长地说了一篇话,说完,容老爷眼角已经有泪。这番话,让郑三叔都动容,不是为了容家那么多的产业,而是为了容老爷那一点疼爱女儿的心。
  “叔叔,我晓得,可是,那是我的妻儿。叔叔,我会答应你,即便离去,到时玉致出了什么事,我也会赶来。”容畦还是摇头,容老爷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凄凉:“老三,你这话,说给别人听,还可以,可是说给我听,我在商场这么多年,难道不晓得是瞬息万变的?你在京城,她在扬州,即便你收到消息很快赶来,可结果呢?”
  两个多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足够让人一尸两命,足够让容家的产业灰飞烟灭落入他人之手。容畦那时即便赶来,不过是能处理后事,做些不疼不痒的事情。
  “叔叔,您看人很准,定会给玉致寻一个很好的夫婿。”容畦的话让容老爷又笑了:“看人准?我连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都不知道,怎会还看得清一个陌生人,老三,这件事后,我更不愿让你走了。”


☆、132 商议

  容畦的话并没出容老爷的所料,他看向郑三叔:“郑亲家,你瞧,这件事?”郑三叔看着女婿,能够感觉到他的左右为难。屋里一时静默下来,天色也渐渐晚了,浓浓的夜色开始笼罩大地。容老爷唤人进来点灯,蜡烛的光亮在屋子里跳动,陈管家在门边道:“老爷,朱姨奶奶遣人出来问,郑亲家老爷太太,要安置在哪里?”
  天晚了,也该安置了,容老爷站起身:“老三,我晓得,你此刻十分愤怒,你先回去歇着吧。”容畦也很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妻子,起身应是,行礼离去。
  容老爷这才看向郑三叔:“亲家,这件事,关键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容老爷的语气十分肯定,郑三叔也不和他虚以委蛇,只是轻声道:“你要知道,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外孙。”
  “我当然知道,可是亲家,你全家,可以搬来扬州的。”郑三叔看着容老爷,容老爷已经道:“亲家,你一辈子辛辛苦苦,不就为的儿女。此刻,你把女儿女婿带走,以后过你们的小日子去。自然是平平安安欢欢喜喜。可是人这辈子,还是要有别的东西。亲家,你在侯府待了一辈子,有些时候,比我还见多识广,难道你就不想?”
  容老爷说中的,是郑三叔的弱点,有朝一日扬眉吐气,再不用被人提起,郑家不过是侯府下人的身份,是郑三叔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郑三叔连妻子都不能告诉,只能悄悄地在夜里一遍遍地回想,然后嘲笑自己痴心妄想。
  “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外孙!”郑三叔重复着这句话,容老爷已经笑了:“亲家,你全家在扬州的话,难道还有人敢做什么吗?很多时候,一次不中,就再没第二次了。亲家,你全家搬来扬州,照看女儿外孙,又有几个人,去打听你过去的事?你的儿子,听说读书很聪明,到时科举进去,也能光宗耀祖。亲家啊,你全家来扬州,是两利的事,若你带上老三夫妇离开扬州,回去京城,不过是两败俱伤,赢的,只是那个狼子野心的人。亲家,你就甘愿这样吗?”
  虽说祖上是贱籍的,总要脱籍三代才允许科举,但可以钻漏子的地方多了。到时搬来扬州,买上几个秀才要他们出面为郑小弟具保,那时郑小弟也就能顺利参加考试,不说中个进士,能中个举人的话,郑三叔就要烧高香告慰列祖列宗了。
  “亲家老爷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不把那狼子野心的人赶出去?”这是郑三叔的疑惑。容老爷叹气:“养虎成患,尾大不掉。这件事只能怪我!不然,我也不会让老三夫妇回扬州,我原本的打算,是让老三在京城多磨练两年,等磨练的差不多了,再回扬州接我的家业,可是从去年到现在,我晓得,已经由不得我了。”
  容老爷总是要顾忌的,赶走容二爷夫妻容易,可还有别的人别的事,这天下若是出了任何事,只要赶走做事的人,就能恢复平静的话,那这天下,也就安生多了。可是,没有这么简单。
  要无后患地赶走容二爷,就要把容二爷慢慢架空,让他掌握在手上的那些事,慢慢交给容畦,之后才能谈别的。
  郑三叔感觉到了容老爷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早知如此,当初容老爷你,为何要这样做?”
  “说出来你也许都不信,我对这几个孩子,是真的当做亲生的看待。而且我也想着,男人嘛,和姑娘家不一样,姑娘家可以娇宠,可以任性,但是男人哪能娇宠哪能任性,哪能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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