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停住,才又扭头去看遗玉,鼻翼抖了抖,甩了两下线条流畅的鬃毛。
“马是好马,”遗玉赞以的视线留连在它身上,“可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吧,你让我骑了,怎么同主人家交待。”
马倌一边挡在栅栏口不叫一脸痴迷的程小风进去,一边陪着笑脸对遗玉道:“王妃恕罪,是小的没说清楚,这匹黑马没错,是魏王府前几日送过来的,昨天王府的管事还来交待了,说您今天会来马场,让小的提前准备,您瞧,小的早晨才伺候这马爷洗了澡,正是干净着呢。”
遗玉心口噗通一跳,眨眨眼睛,干着嗓子问道:“你说,这是王府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王妃的话,是前天上午。”
这下遗玉可不镇定了,她傻乎乎地盯着那一脸牛气的黑马,脑子回路,便就猛地记起来,大婚前她大病一场待在姚晃那里,李泰去接她回去,路上是有许她,等到她病好了就带她上东郊骑马。
一转念,又忆着李泰前天下朝回来,同她说——
“下午带你去骑马。”
“说过要带你去的。”
她当时怎么答的?她压根就忘了这回事,甚至还暗损他“不务正业”。
遗玉懊恼地抬手捂住额头,难怪李泰这两天理都不理她,可以想象出他精心让人准备了这匹马打算给她个惊喜,又忙里偷闲腾出来一个下午的空闲陪她,只为她当初随口一句话,而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没心没肺地同他说要出门和别人骑马去,他怎么会不生气?
亏李泰总说她不识好歹,她今儿才发现,自己有时候还真就是个不识好歹的。
程小凤将那匹黑马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扭头,一脸羡慕地对遗玉道,“这马真是好品相,比我的红衫都好,你快把它牵出来,我都等不及和你比一比了。”
“……小凤姐,这马看着认生,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李泰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嘛,中午没回来,是在文学馆吗?他既然还特意派人来嘱咐,又将马留在这里使她用,想是不怎么生她的气吧。
“您放心,”马倌解释道,“王府那位管事说了,这匹马是秘养的,认得您气味,不会摔着您的。”
程小凤是有听说过一些养马的秘法,便撺掇遗玉道,“是啊是啊,你别怕,等下我给你牵马,不会叫你摔着。”
遗玉还是摇头,苦笑道,“你知道咱们还在国子监念书时,我摔过一回,这种烈马我是不敢骑的。”
“那、那你不骑,牵出去溜溜也好吧。”程小凤不死心地劝道。
遗玉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犹豫片刻,便点了头。让马倌打开围栏,被程小凤半推着走进去,这回那马没像刚才一样“嘶”叫,只是抬腿离两人走远了几步。
遗玉在程小凤的鼓励下,独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向它背颈,对方只是晃了晃大脑袋,凑过来闻闻她味道,便又别过头去,虽然没有亲昵,可也不拒绝她的碰触。
第157章 谁敢走!
那匹黑马一被牵到外头,就引来一阵羯叹,但这马儿一匹生人莫近的样子,也没哪个敢上前摸摸的。
程小凤心满意足地牵着马走在遗玉旁边,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从马厩出来就狂奔一气,遗玉拽着僵绳,时不时摸一摸马颈,她心里惦记着李泰,没什么心情试着骑御,就叫其他几个人先骑着去前面玩,同程小凤步行走了一段。
封雅婷她们快马绕着南场跑了一圈绕回来,在前头你追我赶地笑闹,渐渐又远去了,遗玉怕程小凤想跟去又不好意思丢下她,遂主动道:
“你也不用特意陪着我,同她们玩去吧。这马场我来过几回,又不会走丢。”
“不用,天天骑,我都烦了,陪你走走也好。”程小凤耸着肩膀,没有想去凑热闹的意思。
前面那群人不见了影,两个人牵着马漫步过去,聊些趣事,大概过去一刻钟左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展眼一匹马便载着人跑到她们跟前,来人甚至来不及下马,便慌慌张张地喊道:
“程姐姐,你们快去看看吧,前面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青青你说清楚啊,谁同谁吵起来了!”程小凤道。
“是、是安安同中书侍郎家的楚小姐,那楚小姐出言讥讽安安,被她还了几句嘴后,高阳公主就要拿鞭子抽人,雅婷姐拦着呢,长乐公主也在啊,公主也生气了,直说安安没规矩,你们快过去吧!”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但遗玉听出个大概,这是碰上了高阳那群不讲理的了。
“小玉,我去看看!”
程小凤一听说自己人挨打,没多想便翻身上马,让那位刘家的小姐带路追赶过去,遗玉心知不妙,哪还顾忌什么恐惧症,抓着马鞍就想上马,可这乖张的马儿却犯了脾气,死活不肯让她骑,眼见两个人跑远,遗玉只好扯着马僵快步跟上去。
晋潞安会同楚晓丝扛上,还要提起上一次的五院艺比,两人因为拿遗玉和长孙夕的书法比较,吵了一架,事后便是仇上了,不管在哪里见着面,都要互相刺上几句。
“哟,晋小姐今日怎么有空到马场来玩,不忙着打理你那个文社了吗?”
晋潞安非是那种冲动无脑的脾气,同高阳长乐一行人撞面,老老实实地下马行礼,就没有逞口舌的打算,但楚晓丝却不放过她,扭头对高阳长乐几人道:
“公主们不知,这位小姐弄了个文社,人虽不多,可个个都是咱们魏王妃的推崇者,听说前阵子那大书楼的案子被魏王妃破解以后,这原本没什么人的文社一下子就翻了几倍人数,都快赶上咱们过去尔容诗社的阵仗了。”
高阳最受不得激,冷笑道,“你说什么昏话,一群乌合之众也敢称大,可笑。”
“公主说的对,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楚晓丝噗嗤一笑,又斜着眼睛者晋潞安,道,“不过啊,魏王妃还是有真本事的,毕竟不是什么人在一幅画上题了几个字,就能叫人画上万贯钱买走的,呵呵呵。”
京中流言碎语最多,有关杜若瑾一掷万贯回购同魏王妃合作的一幅画的事,已然悄无声息地流传开,常在外面走动的都有耳闻,但没哪个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晋潞安最是关心遗玉动向,当然也听说了这档子事,不管是真是假,她却不能忍得楚晓丝当着她的面诋毁遗玉,这便管不住嘴,气道:
“闭上你的嘴巴!”
她这一嗓子喊过去楚晓丝不要紧,刚说过话的高阳可是不愿意了,冷哼一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本宫在这里,容得你嚣张!”
说罢,就要挥鞭过去,封雅婷有武艺在身,在同行的小姑娘一片惊叫声中,眼疾手快地拉着晋潞安躲了过去,对高阳道:
“公主息怒,小姑娘不懂事罢了,您又何必生气?”
“雅婷,许日不见,你怎么同这些人鬼混在一处了。”长乐皱眉道。
封雅婷来不及答话,高阳又是一鞭子抽过来,“滚开!本宫教训一条狗,还轮不到你插手!”
封雅婷拉着晋潞安来回躲闪,这便乱作一团,有人趁乱跑回去叫程小凤和遗玉来劝架,可等程小凤赶过来的时候,晋潞安到底还是挨了一鞭子在手臂上。
高阳、长乐这都是不好惹的,遗玉心里着急,怕程小凤忍不住气同她们冲撞,又会在身份上吃亏,但她一头汗地牵着马跑到地方,并没有意料中的乱象。
她一边放慢速度走近,一边环扫众人,只长乐一个高高骑在马上,没见程小凤和高阳人影,几个围在一起的小姑娘见她过来,忙迎上去。她们一散开,遗玉才看见当中拿布条捂了胳膊的晋潞安。
长乐冲遗玉点了下头,便移开目光,遗玉眼下的身份也不必特意同她行礼,就没上前去,担忧地走到晋潞安跟前查看她情况,晋潞安伤的不重,可是见了血,遗玉出门没带药囊,怕她感染,就叫人送她回去,晋潞安却不肯,红着眼睛对她道:
“我不是,我要等程姐姐回来,都怪我不好……”
遗玉还不知道她们是出了什么事,一边简单处理她的伤口,一边询问事情经过:
话说到程小凤跟着找过去,路上又听那刘青青把晋潞安惹事的原因一说,到了地方见到晋潞安挨打,自然是不愿意高阳,两人从吵嘴到动手,楚晓丝在一旁添油加火,长孙夕劝架,长乐作壁上观,结果程小凤乱中也抽了楚晓丝一鞭子,这可叫高阳没了脸,但她又打不过程小凤,就让侍卫们护着楚晓丝不再挨打,指着远处的猎苑就问程小凤有没有胆子同她进去溜一圈,比一比脚程,哪个慢了便要自愿跪下来给对方磕头作揖。
程小凤也知道要高阳给她磕头不现实。她就指着楚晓丝说要她自掌嘴巴,高阳可不管楚晓丝愿意不愿意,做主答应了,两个人就一甩马鞭,就一前一后地跑进了猎苑中。
“……然后长孙小姐就带着一群侍卫追了上去,她们进去有一会儿了,您说、您说程姐姐会不会出事啊?”
听见长孙夕也有掺和,遗玉下意识便觉得这事情有古怪,可听她们讲述又没发现长孙夕有什么挑唆的行为,若说疑点,也就是那楚晓丝大概从长孙娴的跟班变成了长孙夕的。
看了眼长乐那边几人,想她们就是有鬼也不敢伤到高阳这金枝玉叶,就压下担忧,反去安慰那几个受惊吓的小姑娘,劝不走晋潞安,便让人回去要些疮药过来,一起等程小凤回来。
从这里到猎苑不是很远,若是她们快马一个来回也就是两刻钟,但直到黄昏傍晚,日落西山,众人都开始焦急时候,才见远处人影。
天色已暗,一群侍卫护着长孙夕和高阳返回,两人模样有些狼狈,头发衣裳凌乱,高阳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道血痕挂着,长孙夕一见长乐,便哭着扑上去。
“嫂嫂!”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着公主小姐的吗!”长乐翻身下马去接人,见了两人情况,一边拍哄着长孙夕,怒声道。
遗玉大步走上前来,连同高阳见礼都免了,脸色不好地询问她们:“你们出什么事了,小凤呢!”
“谁知道!”高阳捂着脸一骂,推开上来搀扶的楚晓丝,对四周吼道,“一群没用的废物,平时个个自夸骑射,事到临头没一个中用的,连头熊都射不死,刚才若是本宫被那熊咬了,就要你们陪葬!”
熊!
听得四周吸气声,遗玉瞳孔一缩,上前一把扯住去掏鞭子打人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