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第439页

玉将腰封上的带子串好,打了个结实的活结,抬头笑道,“你忙你的便是,我这边会处理好。”

  开玩笑,她从来不想做他的累赘,更不想做他的附庸,说是她的自尊心也好,就连过门的嫁妆都要他来准备,那她成什么了?

  李泰看她这般表情,知再多说这女人许会暗恼他,借她给他系护腕的空荡,便腾出另一只手搭在她肩头,轻捏了一下,转了话题,“你喜欢湖?”

  “喜欢啊。”

  “竹子?”

  “喜欢。”

  “好。”

  “嗯,好什么?”

  “没什么。

  说话说一半,最烦人了,遗玉不满地撇了撇嘴,将护腕系好,又检查一番,确定没出错后,方仰头望着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笑得温柔,嘴里细声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警告:

  “我不管你同他们击鞠是打的什么主意,要是伤着一点儿,哼。”

  李泰轻抖了下眉梢,听她说话这口气,觉得这女人胆子是愈发大了,可偏他生不出半点不悦,反而心情又好上一些,又捏了一下她软软的肩头,才松开手,转过跃下看台,同李宽等人一道朝马场上走去,遗玉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他是否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但扫到场中一处,却是忽而微睁大了眼睛——那匹四肢修长的马儿就在四周的马匹载人奔跑中,安静地站在草地上,侧头甩着额颈上顺滑的黑灰色鬃毛,就是有马匹擦着它身边跑过,它也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打个鼻响。

  这看着就像是没睡醒又有些臭美的懒马,该不会是翻羽吧。

  第81章 谁人为你忧

  一群皇子王孙驸马爷们在场上来回奔了几圈热身,待所有人准备妥当后,便下马牵着走向北边皇帝所在的看台。

  “父皇,儿臣们都备妥了,待会儿就请您给当个评判,一定输赢。”李宽作为在场最年长的皇子,自然被推出来说话,就是李谙也不会在这时插嘴。

  “好,”李世民一手搁在案头,从左至右扫过这群年轻人,手指在案上叩击了两下,身后内侍便冲边角打了手势,就见两名内侍捧着托盘上来,因盖着黄绸,看不清上面搁着什么。

  “既然是要比,那便认真比上一场,赢的人朕自有赏赐,去吧。”

  台下一片齐齐应声,都是血气方刚轻气盛的男子,皇帝亲赏更像是一记鸡血打在他们头顶,这便牵马折返回场地上,双方各有十人,系了蓝色同红色额带区分开来,翻身上马,个个动作潇洒,无一人显抵忽略他们脸上的兴奋不计,倒像是要上阵杀敌一般。

  “咚咚咚!”马场四周比方才多出了一阵鼓声,越敲越快,越击越响,听在人耳中仿若闷雷隔空,让人心跳不由随之加快,遗玉侧身坐着,望向已在马场上都排列好的二十人,开局前,他们前面朝着一个方向等待,只能从护具下的衣物同他们头上的额带颜色判断谁是谁,李泰就站在李宽身边,因为身形颀长,在马背上的一群人中很是显眼,只是他所骑那匹黑灰色的马儿比起其他马匹来说,要显得无精打采一些。

  “铛!”一声刺耳的锣鸣之后,李谙将手中鲜红的鞠球朝着远处网兜木墙的方向抛飞,一声高喝,一马当先执着手中的堰月杖冲在了众人之前,追撵那比拳头大上一圈的小球,紧接着,身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除了个别两三个朝着反方向跑外,其余人蹦着李谙的方向追击过去,马群后尾扫荡起一片尘烟,处观其速,竟不逊于方才那两队武人,看台上众人顿时噪声,马场上也响起了高喊的人声:

  “让开!”

  “左!左!追!”

  “中啊!”

  遗玉睁大了眼睛,望着混乱成一片的人群,早不见那颗红大的鞠球跑到了哪里,就见那纵马的人群在半快场地上横冲直撞,左突右围,马群刚朝前移去两三丈,便又因为鞠球退回来,呼啦啦一下追撵过去,一根根偃月杖在空中挥舞着,喝嚎声、马鸣声不绝于耳,想起方才杜若谨同她说的话,什么会小心,这群人简直比刚才那群还要疯狂!

  李泰在人群当中,遗玉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刚寻见个人影,便又很快失了身的踪迹,那匹黑灰色的翻羽神驹混在一大群“宝马”当中,半点都不显眼,直到这边看台上有位皇子高叫了一声——

  “击到球了,二皇兄抢到球了!”

  按照规定,击鞠当中最后一个击到球的人,众人围抢时候不得用球杖攻击到这个人到司马身,只可从旁追赶干扰阻拦,唯一能抢到球的方法,就是你要比他跑得快,先击到球,这便造成众人都在纵马狂行,越跑越快,转弯时候一群人挤在一处,也变得十分惊险。

  遗玉听见那小皇子高叫的同时,便看到那一大疙瘩人的附近溜出一匹枣红马,独自朝着对面的木墙冲去,手里的偃月杖时而挥一下,开场到现在,她头一次瞧见那颗红色的鞠球,再往后一瞄,双方人马已是跟上,这么一拖一拉,她才便看见了勒马停在人后的李泰,不知为何,没瞧见他“英勇”击球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

  “追!追!”

  “拦住他!”

  “快啊!”

  “铛!”

  “咚咚咚!”

  “红方一球!”

  紧密的锣鼓声,尖锐的嗓音传报,那颗红色的小球不见了的踪影,却是已被李宽准确地击进了红方的网兜中,场上奔波的人马愕然停下,一息的安静之后,赶在看台上众人喧哗之前,便听见一句恼怒声:

  “可恶啊,刚才是哪个混蛋抢了本王的球!”

  李谙这嗓子吼的,遗玉坐的这么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给这六皇子盖上一个“球品差”的戳子,再瞧一眼不远处的李世民,单从他脸上的淡笑,看这当老子的是不介意自己儿子偶尔放肆一回。

  “皇嫂,二皇兄何时这么本事了?”临川拎着裙子从后头过来,在已回了座位的楚王妃的身边坐下,楚王妃只笑不语,临川便自己寻了话说,坐在她另一边的小公主许是听她们说话无趣,眼睛在四处溜达了一圈,便跪坐起来,用膝盖磨磨蹭蹭地挨到遗玉身边,伸手扯了扯她衣袖。

  “笑笑姐姐。”

  遗玉听见这小声音,扭头对上那张粉面团子一样的小脸,便软下声音,“怎么啦?”

  “倩倩坐这行呜?”

  遗玉迟疑了下,扭头一看,见城阳和长乐她们不如何时都挪到了前头去坐,临川又和楚王妃在说话,倒没人看着这小姑娘了,便点点头,伸出手,道:

  “来坐前面看。”

  “嗯!”李倩喜滋滋地应了一声,便抓着她的手绕到她另一边去,乖乖地坐下来,看一眼远处又开始你争我多的人马,看不懂,也不闹腾,就低头玩起李宽先前给的那个小铃笼,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案上那盘别人那里没有的红色小果子,扭捏着,却不开口讨要,遗玉分神留意着她,心生怜爱,便将自己不大舍得吃的樱挑盘子拉到她手边,轻声道:

  “姐姐喂你吃果子好不好?”

  “好!”小姑娘顿时笑眯了眼睛,大方方地应声,见遗玉捏了一颗送到嘴边,还“啊”地一声张了红嘟嘟的小嘴。

  “别把果核吃了,”遗玉细心地提醒她,见她点头却不动事,便拿了案上一只空碟子递到她面前,“果核吐出来。”

  这才哄她吐了小核到碟子里,又喂了几颗,这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只要遗玉不提醒,她就能一直含着樱桃核在嘴里,因为没照看过这么小的孩子,又怕她吞子果核,遗玉便一边喂她,一边提醒她吐果核,几下低头的工夫,马场上锣鼓再响,又传一阵喧哗。

  “哈哈!进了进了!”不用多猜,这得意洋洋的声音是李谙无疑,东边看台上,压了李恪他们赢的女人们,自然是好一顿高兴,娇声低语,相较之,李宽李泰这边压彩的人就安静许多了。

  这仅是开场,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平手,看台上的众人也都从北边挪到了南边就近观看,更有性子活泼的公主妃子站起来给场上的男人助威,也只有遗玉和楚王妃,还有长孙夕三人在原位上坐着,其余的位置,都空荡下来。

  “卢小姐不去前面看看吗?”听见这声音,遗玉转过头,看着长孙夕笑眼里的探询,摇了摇头,“长孙小姐呢?”

  “并非是坐的近,他们就能赢。”长孙夕伸手在案上抚过,指着一物,“我倒是感兴趣,你这块玉到底是什么宝贝,会入了二表姐眼的,定非寻常之物。”

  遗玉看着她纤纤玉指下的那抹茜红,浅笑着,坦白地道,“长孙小姐问错人了,我亦不知此玉名。”

  “哦?”长孙夕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既是卢小姐之物,因何会不认。”

  言下之意,便是在怀疑这块玉的来历了,客观来说,长孙夕为人处事是比她大姐长孙娴叫人舒服,就是出声质疑也能委婉上三五圈,可遗玉就是觉得,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便直言道:

  “你不必多疑,此玉的确归我所有。”

  “卢小姐误会了,我不是怀疑这东西不是你的,只是好奇是谁会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与你罢了。”

  她说话极有技巧,换了别人许听不出来什么,可遗玉本就是极其喜欢玩弄文字游戏的人,便听出长孙夕旁敲侧击地打一些事,又不动声色地暗指这么贵重的东西非是旁人所赠,不可能是遗玉这落魄小姐的身份会有的,听明白这层意思,遗玉便收敛了笑容,神色略淡地看着她,道:

  “长孙小姐说笑了,我卢家乃是范阳卢氏一脉,五姓渊源之深,非是寻常门户,祖父虽是多年不在官场,为人清廉,可祖上基业犹存,传一块玉于我又有何奇。”

  长孙夕貌美的脸庞微愣了一下,随即歉然一笑,“你真是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

  “无需解释,我也没别的意思。”遗玉回了一句,便扭过头不再理会她,前有长孙涣被杀卢智葬身火海,后有长孙娴屡次刁难而名声被毁,长孙家和她已结死敌,表面工夫她会做,可是绝对不会逆了自己的脾性,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李泰顶着,她只要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一旁的楚王妃赵娉容来回在她们脸上扫过一遍,便起身,“我也去前面看看。”

  她刚站起来,场上再次骚动,锣鼓一响,又有人进球,遗玉只听李谙的咒骂声就知道,是李泰那边进了,又望望赶在前头的人,却是杜若谨。

  谁能想到,杜若谨这一球就好像是个征兆,接下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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