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能做什么?
从到这个空间里,她也就随地乱涂乱画。甩了一地墨点子,还画出了一个拾儿。
这些事,都是靠着墨霜。
秋秋看看手里的笔。
她要出去,肯定还得着落在墨霜上面。
不,不能总想着要出去。刚才她就这么一路想啊想的,想进了死胡同里了。
换个角度来思考试试。
比如……如果她现在不是要从这个地方出去,而是在这个空间的外面,想要进来的话呢?
如果想进入一个地主,当然得找一个入口了。
人们想要进入一个地方。当然要找……门户。
拾儿看着秋秋坐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眯着眼咬着唇,怔怔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爱。
她全神贯注的想一件事情时,那股子劲头特别有感染力。
秋秋忽然扶着地半跪在那里,拿着墨霜在纸上画了起来。
一道长长的竖线,转折,转折,最后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框。
秋秋往后挪了一些,打量了一下自己画出来的长方形,提起笔来又给这个框加了个把手。
有了这个把手,这个空落落的方框看起来就变了样子。
象是一扇门了。
事实上,这也的确真的变成了一扇门。
秋秋伸手去拉门把手。
这扇门被打开了。
一阵风吹到了脸上,秋秋半张着嘴看着门那边的景物。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颜色是这样丰富动人。相比身后的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简直让她感动的想流泪。
“真的成了……原来出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
拾儿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看,真的很容易。”
“是啊……”
秋秋现在明白了,拾儿说的确实没错。
要出去,的确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可以画出一扇门来呢?
真够笨的。
费了那么大力气,结果却是这样简单,简单的让秋秋觉得走了半天弯路的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这个世界是她的意识所形成的。
但是她的意识之中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一片空白的闭塞的空间,把她自己囚禁在里面?
秋秋站在门边,手紧紧握着门的把手。
找到了出去的方法,随时可以离开,但是秋秋心里的疑问反而有增无减。
为什么两人好好的在双修,她的意识却等于是被自己禁锢起来了?
如果不是她偶然画了拾儿,把他也带到了这里来,那她得在这儿困多久?也许她用尽方法都无法离开……
这种可能性只稍微一想就让人觉得身上发塞。
“怎么了?”
秋秋看看拾儿:“我在想,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答案都在你自己的心里。”拾儿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拾儿都说要走了,秋秋当然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很快,马上开始纠结另一件事了。
拾儿刚才摸她头的感觉,怎么好象在打发小猫小狗似的?她可是他的爱人啊,如果要安慰她,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动作。比如亲亲,拉手,揽着肩膀或是搂着腰之类的……
哪个都行。干嘛非摸头?
是为了显摆他个儿高,还是她在他眼里头的地位或智商就是和小猫小狗们一个水平的?
秋秋一脚踏出了这扇门。拾儿紧随其后。
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门后面那个一片空白的世界产生了无数的裂痕,一眨眼的功夫就碎成了无数零星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们现在还是站在湖边的古树下,一切就象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大白趴在树根处打盹,火儿还待在湖水里面,时不时的露出水面吐个泡泡。这里是他待了几百年的地方。到这儿他就等于到了家,特别的自在,特别的舒服。
秋秋转头看了一眼拾儿,不无遗憾的发现。拾儿身上穿的不是那件轻纱浴袍了,而是他身上本来的那件袍服,包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纹丝不露。
“先回去吧,火儿可以暂时留在这儿。”
秋秋点了点头。
他们的确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等回到奉仙阁。明明时间没过去多久,可秋秋竟然有一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就象出了一趟远门,与家阔别了很长时间一样。看到手边的茶盏都觉得久违了,但盏里的茶尚有余温,证明他们其实根本不曾远离。
“累了吧?”
秋秋毫不客气往他肩膀上一靠。
她现在感觉很奇怪。
身体一点儿都不累。但是心觉得累。
她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墨霜。
她画画毫无天份,修道的悟性也不高,和那位尚前辈完全走的不是一条路。
为什么自己却能得到这么一份宝贵的,不平凡的传承呢?
尚前辈为什么会传给她一管笔呢?
秋秋原来没有深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忍不住去想。
修道讲究的是一个缘字。
这个字最为虚无缥缈,很难解释,可遇而不可求。
尚真前辈是想告诉她什么事?还是希望她能悟出什么道理?
秋秋用手丈量着着笔杆,把它在手心里来回的抚摩。
拾儿一直没有作声,就这样让她靠着。
刚才那个象纸世界一样的地方,出现在她的识海中,应该也不是偶然的吧?
为什么好好的,她会把自己陷入那样一个地方?简直象是作茧自缚。那是她的识海,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换句话说,就叫画地为牢。
秋秋想,她完全没有理由和自己过不去啊。
究竟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她画画毫无天份,修道的悟性也不高,和那位尚前辈完全走的不是一条路。
为什么自己却能得到这么一份宝贵的,不平凡的传承呢?
尚前辈为什么会传给她一管笔呢?
秋秋原来没有深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忍不住去想。
修道讲究的是一个缘字。
这个字最为虚无缥缈,很难解释,可遇而不可求。
尚真前辈是想告诉她什么事?还是希望她能悟出什么道理?
秋秋用手丈量着着笔杆,把它在手心里来回的抚摩。
拾儿一直没有作声,就这样让她靠着。
刚才那个象纸世界一样的地方,出现在她的识海中,应该也不是偶然的吧?
为什么好好的,她会把自己陷入那样一个地方?简直象是作茧自缚。那是她的识海,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换句话说,就叫画地为牢。
秋秋想,她完全没有理由和自己过不去啊。
究竟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315 选择
“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按说不可能传得人尽皆知。但是既然很多人都这样说,那总不可能是谁伪造出来的谣传。
一定是有点事实根据的吧。
拾儿没有说话,直到秋秋又问了一次,他才轻声说:“我曾经在一次闭关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你……得道了?”
“没有。”
过了一会儿,拾儿说:“我只远远看到了一道光。”
“光那边是什么?”
“我不知道。”
秋秋太好奇了!
从来得道飞升这种事都只在传说里听过,到底悟道是个什么情形,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详述过——
因为得道这条路是条单行道,所有得道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当然不可能再有一个回来向众人讲述得道的体会和见闻的。
“那光是什么颜色?是在你的前方?上方?你当时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呢?”
秋秋简直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都不知道先问哪一个才好。
不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秋秋想,如果当时他一直向前,抓住那个机会,就走到那道光里头——
那里可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这世上千千万万修道之人最终的目标和方向。
可是他没有过去。
虽然拾儿不说,可秋秋心里能猜到八九分。
他能看到,说明他已经得了机缘,但是他却让那机缘错手而过了。
“笨蛋。”
拾儿侧过头看她。
“这种好机会,下次可千万别错过了。”
拾儿一笑:“是我的机缘,那终究还是我的,何必急在一朝一夕。”
话乍一听是不错。可是机缘这种东西并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错过了那一次,也许以后的心境与修为再也达不到那种玄妙的境界,就算再能遇到机缘。谁知道是几年,几十年?
秋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值得他放弃悟道的机缘等待寻找她吗?
秋秋紧紧搂住他的腰。脸紧紧埋在他怀里。
“你不用这样。”拾儿的语气淡然温和:“也别有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不后悔。”
秋秋压根儿不会被他这么几句话糊弄过去。
怎么可能没有负担?虽然是他做的选择,但是他做选择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她啊。
“难道你就舍得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了之后就不可能再回来,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当然……当然舍不得了。
但是那不是随随便便的别的地方,那是所有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终点,无数人挣扎浮沉。能到达彼岸的幸运儿寥寥无几,可他却把唾手可得的机会轻轻放下了。
“如果你非要这样算的话,那么咱们之间的账真得好好算一算。”拾儿递给她块帕子:“擦擦。”
秋秋夺过帕子来用力擦了两下脸。
拾儿问:“你知道当年有多少弟子随同我们一起去了中原,去了封印之地参予那一场大战吗?”
秋秋诚实的摇了摇头。
“有七十四个人。连同我在内,都在那时候,已经死了。”
秋秋怔了,捏着帕子发了会儿呆:“七十四个人?”
“如果没有你,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拾儿轻声说:“如果非说谁欠了谁的话,也是我欠了你,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欠我的,也不欠九峰上上下下这些人的。”
“话不能这样说……”
“那要怎么说?”拾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难道你要跟我说,这些人命。连我在内,都不值一提?”
秋秋知道自己口才不行,拾儿这样说,好象理全在他那边,自己一点儿都没法反驳。
“可那些……”她都不记得。
她当然不是觉得那些人命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只是刚好碰上了机会,并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如果现在他在她面前再出事,她能救当然还是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