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算是一关,外边人想随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这是在她手里塞了个印章啊,将来岂不更多麻烦事?“你别忘了,我后边还有吴家呢。”他就不怕甩了一个锅,又背上更大的锅?
“想过。”眉眼突然一弯,笑得很高兴的样子,“后来发现,你的麻烦比我大。”他得了个吴家,她却得背上秦川那么大的麻烦,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便宜。
“……”看不惯他的得意劲儿,瞪过去一眼。
因为梅铃这一折腾,两人的晚饭也没太认真吃,尤其她还带着那串“风色”的珠子在他眼前乱晃——她哪知道他对殷红色这么过敏,要是知道打死也不敢戴这玩意。
两人之间虽有过不少次亲密,但多半都是小七在捱,他是那种不太懂得怎么怜香惜玉的人,也委实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舒服,往常小七都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在捱,这段时间,在一块处久了,他在路上又给那么对她,让小七颇有些感触——就当她是斯德哥尔摩病发吧,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既然没办法反抗,那就要学会享受。
找再多理由也没意思,总结一句就是,她对他没原先那么排斥了。
但不排斥不代表就习惯他的种种野蛮行为,床榻之间依然常哭闹,跟以前有所不同的是,她现在会说给他听–或者用“求”字更贴切,反正就是腆着脸“请”他轻一点之类的,结果并不怎么好,甚至有时还会起反效果,所以求到最后经常又会故态复萌,变成打打闹闹。
他回来这几夜,内房这种事一直重复发生。
苦了青莲和红拂,两人是小七的贴身大丫头,夜间总要留一个在耳房,这里的房间布置跟京城不同,京城的内室跟值夜的耳房离得远,这边靠很近,夜里发生什么事很容易听到动静。
小七也怕吵着别人,所以一般都很注意,有时担心他动静太大,还会提醒他。一来二去,就被他捉了把柄,每每不愿配合时,他就故意弄出声响,真是让人牙痒。
第17章 十七 娘家人
十月初一的卯时三刻,北都护府正式点卯,府衙门口用带叶的青竹挑着爆竹,连放了十挂才结束。
都护万幕钧坐堂,下首是四个副职,正式与都护府众官员见面。
各种官腔、口号,直闹腾了一上午才散。
从都护府出来后,吴家印领着吴家戟和吴元壬,以及榆州众人齐齐往青木街李宅过来,林管事老早就在门外等候,将众人引到厅里入座,又让小厮领了吴家三兄弟往后院去——引得榆州官员私下一阵羡慕,内亲到底是不一样。
不说前边,单说小七,此刻正在帮刚回来的他更衣,心思完全却不在他身上,腰带都选错了,玉带选成了皮质的,还是他提醒才反应过来。
“娘子,客人到了。”红拂在外面禀报。
小七双眸一亮,提着裙摆就想往外面去,却被某人拎住后衣领,示意一下自己外翻着的箭袖。
“这点事。”瞧他就是故意的,随手理一下就好了,非要她来弄!
“一会儿不要只顾着跟你哥说话。”这丫头年纪到底还小,未免一会见面尴尬,不得不提醒她两句,“你哥如今受吴家重用,别给他找麻烦。”
“知道。”她年纪又不是真小,自然知道元壬的处境。
“一会儿见过之后,我跟吴家兄弟俩有话要谈,你正好跟你哥聊聊他的婚事。”他。
抬头看他,“你听见了?”昨晚睡前,她自言自语念叨了几句哥哥的婚事,以为他睡着了没听见呢。
“念经似的。”能听不到么?
两人最后整理了一番仪容,从寝卧出来,往隔壁花厅去。
花厅里,吴元壬和吴家印兄弟俩已经入座,茶水还端在手里,见二人进门,赶紧放下茶水起身。
“大人。”吴家印拱手施礼,另外二人也跟着一道躬身。
“既是内院,就别用外边那些称呼了,几位舅兄请入座。”李楚示意他们入座。
吴家兄弟见他如此说话,心下稍安,从这个态度来看,今日一行应该不至于像去年那么难看。
“月君拜见几位兄长。”小七冲吴家印和吴家戟各施一礼。
吴家印还好,两人去年见过,吴家戟却是很多年没见小七,记忆中她还是九妹身边那个瘦弱的小丫头,几年未见,想不到竟出落的如此娇俏,难怪祖母想法子也要把她送过来。
“祖母头前还来信念叨妹妹,说妹妹自幼怕冷,羊城苦寒,让我们劝着妹妹好些保重身体,又让人带了些皮子过来,今日不方便,赶明儿就让人送过来。”吴家印是个聪明人,既来了后院,自然要说后院的话,更显得大家亲近。
“月君谢过祖母,正巧我也给她老人家做了几件衣裳,烦请兄长带回去。”边说着话,边将三人一一让到座上。
吴家印点头应下,又道,“今日来家里,除了认认新宅子,也有件事要跟妹夫和妹妹商量。”示意一下元壬的方向,“元壬兄弟的婚事不好再拖了,年前妹妹托人给寻的亲事,老太太也点了头,本打算今年底完婚,可眼下北都护府新建,公事忙碌,我们都无法回乡,知道妹子要来羊城,祖母她老人家想着干脆在羊城帮元壬兄弟把婚事办了。”
这到挺出乎小七的意料,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吴家对元壬的婚事如此重视,居然帮他考虑了这么多,“哥哥的意思呢?”歪头问元壬。
元壬有些羞赧,却也不至于小家子气,“全凭老太太的意思。”
吴家印又看一眼李楚的方向,见他没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便道,“既如此,我就修书回去,让他们着手办了。”
又聊了几句家常话,李楚邀吴家印兄弟俩到书房说话。
吴家印也是个人精,主动提出让元壬留下来跟小七商量婚事。
眼瞅着三人离开。
小七赶紧提着裙摆凑到元壬身边,“你也真是,调任没成,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也没想到朝廷会突然组建北都护府,还想着等仓廪巡完了,再把请调函送上去。”边说边仔细瞅了瞅妹妹的脸,总觉得她哪里变了,可一时又说不出变了哪里。
“青薇,你见了吧?可还满意?”她去信榆州,让媒人找了几家姑娘,这家伙果然还是选了青薇。
元壬耳朵泛红,“就你最没规矩。”居然让他自己去相看亲事。
“得完便宜,到卖起乖了。”笑着打趣他。
这家伙也真是不经打趣,不但耳朵红了,这会儿连脖子也红了。
看他这个样子,小七也没再继续笑他,只把下定的事问了几句。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世家大族那么多规矩,下了定,定了婚期基本就差不多了,亲家那边也没提什么特别要求。
今日仓促,兄妹俩只简单商量了一下婚宴的规格,两人都觉得低调为上,不给李、吴两家惹麻烦,更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本来小七还担心哥哥会不乐意,人生一次的大事,谁不想长脸?结果却是他自己先提出来尽量简单点。
“娘子,您刚跟壬公子说,让他将来尽量调回榆州去,这是何意?”就红拂这些日子瞧着,将军对吴家还是不错的,家印公子升了职,家戟公子也完好无损的被放出来,眼瞅着情势越来越好,不该乘胜追击么?怎么还要回去?
“吴家在榆州算大,可放在京城又算的了什么?”吴老太爷拼了性命才给子孙留了个鸡眼大的爵位,可这点身价,在京城大户人家跟前不过是个笑话,老太太不服输,想替子孙辟条明路,结果又如何?最后还是得承认自家船小,经不起风浪,吴家印、吴家戟两兄弟的军衔早可以找关系调到京城,为什么不去?老太太想明白了,大船不是一两代人就能造出来的,需要积累,吴家现在巴着李家并不为进京立业,而是想让子孙有机会在北边积累功绩,未来十几二十年,吴家的根基还是会以榆州为主,所以她才让元壬回去,与其在京城那种毫无根基的地方搏命,不如回去为子孙留个基础,有她这个妹子在李宅,相信吴家也不会亏待他,“与其在京城里整日战战兢兢,不如回去过点安稳日子。”
“可这么一来,娘子身边不是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将来去了秦川,岂不任由人欺负?”像在东府那段日子,每日都要跑去站规矩,腿肿得跟泡了水的萝卜似的。
“既来之则安之,谁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既然她已经做出了牺牲,就不能让这牺牲白搭,继续往下走是唯一的出路,任何人的人生都是如此。
红拂点点头,虽听不太明白,但知道她心里有数就好,“头前,娘子跟壬公子在里边说话时,我瞧着贺敬之家的往前边去了,八成是去见大公子他们了。”贺敬之家的是吴成君陪嫁来的心腹,她男人管着外边的陪嫁庄子,往常对娘子不是很恭敬,自打将军搬到兰草堂后才渐渐靠过来,红拂和青莲面子上敬着对方,底下却是防的紧。
小七在心中暗暗叹口气,吴家这群下人也都是不省心的,“瞧着她们做些什么吧,别犯了李家的规矩就行,那些屡教不改的,悄悄送回榆州去,老太太那边我来说。”如今吴家也算沾了李楚这副都护的光,接连升了职位,这点事吴家老太太应该还是能给她面子的。
“记下了。”红拂颔首道。
“青莲那丫头呢?”刚拿起筷子,总觉得屋里少点什么,四下一看,青莲那丫头不见了,平时就她话最多,在身边时嫌吵,不在时又有点寂寥。
“那丫头有个堂哥,如今在家戟公子身边伺候,刚跟我打了招呼,说是存了点碎钱,想让堂哥带回去孝敬她大伯母,娘子也知道她自小养在大伯家的。”红拂回道。
正说着话,青莲掀帘子进来。
“送钱回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柜子里还有几块银锞子,正好拿过去,好过你那些细细碎碎的,带着也不方便。”小七说她一句。
“我是想兑成银锞子让他带走,可一想到我大伯母那性子,打死我也不敢,看我送去那么好的银锞子,她还当我偷了主家的银子呢,回头不骂死我!”逮了一旁茶几上的水饮下一大碗–走了半天的路渴死她了。
小七和红拂听罢都笑笑不说话,都是吴府出来的,自然知道那大伯母的厉害,简直堪比桑府那位老太太。
“刚我到前头送银子,看见那位桑副都尉也来了。”李宅虽然与桑府来往少,可桑家的八卦满羊城的官眷都知道。
“咱们今日算是家宴,他过来做什么?”红拂边布菜边问道。
“听林家的小子说。”青莲未说先笑,“说是被他家老太太赶出来的,身上半文钱都没有,不好意思去求别人,怕别人笑话他,只咱们将军不爱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哪知撞上咱们家开宴,有心想走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就被一块拉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