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科举  第90页

巴,所以说“穷翰林”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他们的隐形收入很多,尤其是一些商人很喜欢请他们写幅字画幅画,或是有什么喜事请他们去吃酒席之类的。方长庚不怎么去,除非是有不好不去的理由,例如是他朋友的亲友,或是与梁培有交情等等,总之就是人情面子上过不去,他才会出面。后来帖子多了方长庚大多都以修史为由拒绝,态度比较诚恳,尽量不得罪什么人,生怕给自己留下隐患。
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他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很多同年看来竟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翰林院的人出了名的难搞,一个个都自命不凡,清高得很,对于商人大多嗤之以鼻,很不给面子。所以方长庚完全算得上和蔼可亲,没有任何架子,这也使得他在京城的商人买办那里比较受欢迎和好评。
方长庚也会卖画,他只擅长画荷花,渐渐地倒也有了名气,不少人循声而来,“求”他作幅画收藏。后来他让袁丰告诉上门的人,说一个月最多只画一幅,这样就少了很多困扰。
他倒不觉得这算贿赂,人家并没有求他什么事,还有些商人纯粹是附庸风雅,热衷于和文人打交道,总之这些算正常的社交。相比和一些官员你来我往,他还的确更喜欢和那些直爽的商人接触。
时日长了,方长庚也认识了京里一些盐商茶商,与他们关系还不错。
这天方长庚和往常一样散值回府,明天是休沐日,同样是他生辰,顾老夫人说要好好办,为他行冠礼。
方长庚不在乎这些,事实上他几乎没过过生辰。不过既然是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今年又有几件大喜事,庆祝一下去去冬日的冷清也无妨。
当晚方长庚抱着徐清猗入睡,这几天来她越发睡不安稳,平躺或是侧躺都觉得不舒服,脚背肿得连特意新做的绣鞋都穿不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以后的女人更容易胡思乱想,昨晚徐清猗居然红着眼睛问他会不会嫌弃她没有裹脚,不像京里那些贵妇都有一对金莲,把方长庚搞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也不敢有一点急躁和不耐烦,怕徐清猗难过。饶是这样,也是直到半夜才把人哄好。
今晚徐清猗喝了血燕窝后就睡着了,方长庚松了一口气,心想今晚能好好睡一觉,眼睛一闭就见周公去了。
半夜里听到隐隐约约的呻吟声,方长庚猛地惊醒,连忙去查看徐清猗的情况,这一看瞬间就彻底清醒了,立即拉铃叫蕊儿和丝雨,一边问徐清猗:“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徐清猗丰润了一些的脸颊泛红,额头细嫩的皮肤上满是细汗,半闭着眼睛咬唇道:“有些疼……”
方长庚见她还有力气说话,忙安抚了她几句,然后下塌飞快地穿上衣服。
两个丫头都胡乱披上外衣就冲了进来,一看眼前的情状,丝雨立即跑出去叫吴奶娘和前几天就已经住进来的接生婆。
“没事的,忍一忍,人马上就来了。”方长庚看到徐清猗向他伸手,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榻沿,用自己手掌把徐清猗的手紧紧包裹住,一边深呼吸了好几次,紧张得脖子青筋都蹦起来了。
徐清猗忍着疼痛笑:“你怎么……比我还害怕……”
方长庚努力挤出一丝笑,十分坦然地就承认了她的话:“我这人本来就胆小得很,因为这个还总被你笑话。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教我骑马,那时候你心里一定在想,这人胆量真小,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
徐清猗突然叫了一声,喘了口气,然后努力笑着白了方长庚一眼,软软地说:“我可没这么觉得……”
方长庚有些看不下去,心情也变得有些暴躁:“怎么还没来?!”
蕊儿有些吓到了,疙疙瘩瘩地说:“应,应该快了,接生婆就住在东厢房……”
话音未落,吴奶娘就带着接生婆和一群丫鬟急忙赶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方长庚赶出去。
事后他也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场面,只知道自己被吴奶娘训斥了几句,几个丫鬟情急之下合力把他推搡到门外,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后来顾老夫人也拄着手杖来了,几句话就让上蹿下跳的方长庚安静下来,愣愣地在门外听里面的响动,
丫鬟们接了一盆盆血水从屋里走出来,再把热水端进去,外面明明是冰天雪地,呼出的气瞬间结成白霜,可方长庚却热得跟发烧似的,汗直从额头顺着脸颊往下流。
从半夜到天亮,屋子里的呻吟声越来越高亢,每次方长庚都以为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却只听到接生婆喊“用力”,防止产妇脱力的参汤也端了好几次进去。
天边夕阳落下,渐渐被远山吞没,方长庚一天都没吃东西,只要一想到当今落后的医疗技术和徐清猗此时面临的风险,他就镇定不下来。
魏氏手里还攥着佛珠,从厢房走出来,对着方长庚安慰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你别被吓到。猗儿这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方长庚这是第二次见到魏氏,听了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心情依旧沉重。
直到亥时二更,敲梆子的声音从街道传来,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弱猫似的哭啼声,若有似无,接着是吴奶娘惊喜的大喊。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

第114章 省亲

吴奶娘把孩子塞给方长庚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吓得后退了一步, 差点把怀里软得没骨头似的小东西扔出去。
这!这是什么啊?!
吴奶娘被他惊恐的样子逗笑了:“婴儿刚出生都是这样, 过几天长开了就会变得白嫩了, 姑爷和小姐都长得好,孩子一定漂亮。您看, 这孩子眼睛闭着的时候眼线那么长, 以后眼睛一定很大,还有这鼻子,像姑爷,高高挺挺的……”
方长庚迟疑了一下,是吗?他好像没看出来啊。
把孩子还给吴奶娘,方长庚丢下一句话就去看徐清猗:“奶娘让孩子去吃奶吧, 我去看猗儿。”
吴奶娘愣在当场, 不懂这姑爷在想什么,怎么好像这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一样?
有些无语地把孩子送到奶娘身边, 或许是生产过程有点久, 孩子刚出来时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现在吃奶的时候不是很有劲,让她有些担心孩子以后身体不够强健,容易生病。
而另一头方长庚只顾着看徐清猗的情况,见她额头汗津津的, 碎发都粘在脸颊, 却是累得昏睡过去了, 心里的感动和怜惜无以复加, 终于过去了。
方长庚现在终于平静下来,理智也完全回来了,突然反省了一下刚才自己对孩子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漠了?但刚才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小东西,好像还有些害怕,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想躲开。
怎么会这样?
正苦想着,孩子已经喂完奶了,吴奶娘把襁褓放到徐清猗身边,似乎母子之间存在神奇的感应,她缓缓睁开眼,努力侧过头去看身边皱巴巴的小东西。小东西咂了咂小嘴,打了一个奶嗝,在方长庚眼里终于像是一个人了。
他心一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小婴儿的脸颊,接着就不敢再摸了,生怕那么薄嫩的皮肤会被他弄疼。
徐清猗目光柔和极了,从婴儿的眉毛落到嘴巴,似乎在看着天底下最珍爱的事物。
方长庚觉得自己好像被冷落了,有些心酸,这时徐清猗开口了:“给他取个小名儿吧,大名我想让孩子的太爷爷取,你说好不好?”
方长庚有什么不答应的:“好,都听你的。”再过半个月他就有省亲假了,可是看徐清猗的状态这次肯定回不去,两人商量过这次回去把徐修接过来,有这个孩子在,说不定徐修会心动。
“那取什么好呢?”徐清猗也在思索。
方长庚随口道:“就叫小东西吧,他可不是哪里都小小的。”其实他脑海中还飘过什么“秃头”“铁牛”什么的,就是不敢说出来。
徐清猗瞪他一眼:“这是你儿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名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不像话。”
方长庚觉得徐清猗对他的态度一下子不如以往了,心里有些憋屈,只好绞尽脑汁地思考取什么。
小名原是越随意越好,不怕鄙俗,但猫儿狗儿这样的还是算了,怕孩子长大了怨恨他。
方长庚联想到这孩子折腾了徐清猗这么久,便脱口而出:“就叫阿玖吧,‘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以后他长大了自然会知道为了生他你吃了多少苦。”
“玖”与“久”“九”谐音,希望他一生安安稳稳,三多九如。
徐清猗“嗯”了一声,浅笑着看着阿玖:“‘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雩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成’,阿玖,乖孩子。”
取完小名,徐清猗眼睛闭了闭,十分疲累的样子。
方长庚便让她再睡一会儿,然后用麾裘把阿玖裹得密不透风,在吴奶娘心惊胆战的护送下抱到隔壁厢房,给顾尚仁和顾老夫人看。
其实他腿肚子也在打哆嗦,因为阿玖太小了,浑身软乎乎的,又闭着眼睛只顾自己睡,实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看到孩子的老夫人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顾尚仁起先还端着,很快就憋不住了,“阿玖”“阿玖”叫个不停,语气肉麻得很,让方长庚鸡皮疙瘩都起来。
不过阿玖一出生就沐浴着这么多人的爱,方长庚也觉得欣慰无比。
听方长庚说想让徐修取名字,顾尚仁完全没有意见,相反还很支持。
顾老夫人笑着说:“虽然长庚的冠礼没办,但这孩子和你是同一天生日,真是极深的缘分。”
方长庚听完不由得低下头看着阿玖,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后来想起来,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这个大儿子格外疼爱吧……
侯爷府喜添新丁,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到洗三那天,阿玖在两个姑婆怀里传来传去,皱着眉头的小样子逗得所有人都笑了,纷纷说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耳垂厚实得跟弥勒佛似的,天生富贵相。
这话不管真假,但听在顾家人和方长庚耳朵里自然十分受用。
当晚流水席摆了一百多桌,朝堂上的大人物来了不少,方长庚就跟在顾尚仁身边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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