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科举  第6页

考校考校你。”
他随便指了指书中的一个字:“这个,长庚认不认识啊?”
方长庚自觉把自己放在一个小学生的位置,恭恭敬敬地答出来,不过答了十几个以后,方万明就已经从儿戏一般变成了凝眉肃穆。
“长庚再背给二爷爷听听。”
方长庚能考到博士,早就有一套最为适合自己学习的办法,不论多么困或是不情愿,睡前必须要在脑海里重复一遍白天背的内容,这样记得最深。
而且听完方启明对学堂里周其琛的评价以后,他不自觉把周其琛的学习进度作为参考,以确保自己能考上秀才,所以用了前所未有的毅力与恒心背书,连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全部背下来了。
抑扬顿挫的童音停止后,方万明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又变。
他一直为方思成一直考不上秀才的事糟心,他的两个孙子虽然学得不错,但也只是中规中矩,全靠他平时的督促紧逼才能超越同龄人的水平,他没想到方长庚这样没有任何条件的小童竟有这样的天赋,心里顿时有些澎湃。
他压制住激动,诱导似的问方长庚:“长庚花了几天功夫背出来的啊?”
方长庚一脸童叟无欺:“十天。”
!方启明张大嘴看向方长庚,这书是他昨天才带给他弟的,怎么就背了十天了?!
方长庚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才让方启明的嘴渐渐合拢。
方万明平静了一点,十天背出一本三字经,要说多么聪明倒也不至于,只是像方长庚这样家里还要干活,又没人教导他的情况下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不错。”他赞许地点点头,“长庚如果想认字,尽管问爷爷借书看,让你哥哥回去教你。”
方长庚点点头,指了指方启明临的字帖:“二爷爷,这是谁写的字啊,写得真好看。”
方万明一愣,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是大儒颜真卿的字,二爷爷怎么忘了,学不急着上,这字可要赶紧练起来。沅君和沐君三岁就开始练字,五岁也不算早了,不花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到不了那个火候。”
方启明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让给方万明。
方万明坐下后把方长庚抱到腿上,让方长庚抓着笔,把五个手指的位置都放妥当了,然后包住方长庚的小手开始在纸上运劲:“写字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发力,腕力是基础,否则写出来的软趴趴的,没有笔锋和劲道……”
方万明手把手教他如何执笔运笔,方长庚反应快,能及时地把他教导的东西运用到练习中,方万明教的舒心,竟不知不觉过去快两个时辰,方启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也不觉得自己的时间被占用,让方长庚的心松了松。
方万明走后,方启明问方长庚:“弟,你怎么骗二爷爷呢?”
方长庚知道方万明指的是背书那件事,便说:“我要是如实说,二爷爷一定会催我赶紧念书,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我想再等等。”
古人都惜才,族里如果能出一个举人或进士是光耀整个家族的事,方万明又是族里资助读的书,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多半会免费供他读书培养他。他不过一个五岁孩童,根本拒绝不了。但学堂一年到头都没有放假,更是从早学到晚,学习的方法全部要听先生的,他还不想早早就受到这种束缚,也不想寄人篱下看别人眼色。
第二天方万明就赠了他一支毛笔,是黄鼠狼毛制成的狼毫,用水把上面的胶水浸开就可以用。方长庚一人在房间里畅畅快快地练字,因为平时他干多了喂鸡的活,手腕腕力远超这个年纪的孩童,练得有模有样的。
第三天脚上的伤都好了,方万明还让他去学堂旁听,让方长庚兴奋了一把。
他搬了个板凳坐在方启明旁边,果然见到三个一脸懵懂还豁牙的小童,也捧着书摇头晃脑地和几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混在一起,场面着实有些好笑。
其中一个正坐在他左边,也不知是不是感冒了,不停地吸着鼻涕,一不小心流到嘴上吸不回去,连忙撕下一页纸去揩,清脆的撕纸声立刻引来方思成的目光,看到小童手里半页纸,顿时面色铁青,气得都结巴了。
“你!你个无知小儿!居然用字纸擤鼻涕,要遭雷劈的!”
把那个小童吓得眼泪汪汪,“哇”地一声边哭边把那团纸展开压平放了回去,看得方长庚胸口有点闷,赶紧移开了目光。
“以前有无知女子用字纸上茅厕,当即就被雷劈得跪了下来,这是老天对这种大不敬行为的惩罚……”
“轰隆——”
外头忽然响起一道惊雷,把一众人都吓了一跳,似乎都信了方思成的话,连带看向书本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方长庚额头垂下几条黑线,不过恰好一道春雷,哪来那么多神神叨叨的,然而一想到他穿越的事,不禁僵了僵,勉强就信了吧。
“弟,那个就周其琛。”方启明在一旁小声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
方长庚目光一转,看到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坐在那里,身着锦衣,侧面看上去有些倨傲,倒也正常。
又过了一天,方万英早早就从家里出发来接方长庚,这回方长庚从方万明这里借了本《千字文》回去。
此后每隔一个月,方长庚就带着他在家里练的字拿到方万明那里请他指点,同时把看书时遇到的问题总结起来一次问完,就这样坚持了五年,那条从他家到永镇的山路印满了他的足迹,见证了他为这条科举路付出的一切。

第8章 小宝

“二哥!二哥!”
方小宝急冲冲从院子外头冲进来,朝躺在草垛上正懒洋洋看着书的小少年不停地摆手。
那少年把书往手心一卷,利落地坐起来,笑着问道:“又闯什么祸了?”他虽身着粗布衫,一副农家子的装束,但气质清隽稳重,让人不自觉就看重信任与他。
这人正是五年后的方长庚。
方小宝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地说:“姐把牛放丢了!她不敢告诉爹娘,让我来找哥你,现在还在芦苇荡哭呢!”
牛是几户人家一起买的,轮流放养,要是丢了要赔不少钱不说,就是再买一头也不是易事。
方长庚没有耽搁,从草垛上跳下来:“走。”
方小宝面露喜色,脸蛋两坨红彤彤的,喜庆得就像年画娃娃。她这亲二哥书读得多,简直就是个活神仙,他说的种玉米土豆的办法让家里获得了大丰收,收谷子前还能预测第二天会不会下雨,会讲从来没听过的好玩的故事,还会写字画画,反正她最崇拜这个哥哥了!
方长庚倒没想到自己在方小宝心目中的地位如此崇高,他这五年里除了干活就是看书,把方万明家里的藏书借了个遍。本朝每年的乡试过后,中第之人的文章会由当地官府集合成册,名曰《八股文观止》,以便让天下读书人审阅,相当于现代的高考高分作文了,方长庚借的最多的就是此类书。为了填充更多的课外知识,诗词歌赋、游记以及文史子集也时不时看一些,了解各地风土人情,以后出去了遇到世家子弟不至于落了下乘,偶尔还能装个逼。他是农民的儿子,而且昭武帝重农抑商,是一个十分务实的皇帝,取定考题时往往会渗入民生方面的内容,因此有关农耕方面的书也没少借阅,还帮家里解决了不少问题,现在他爷爷奶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他说什么都信,地位已经顺利赶超家里其他所有人。
背起小短腿方小宝一路到芦苇荡,大丫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二叔家的女孩儿都有名字,只是他心里还是这么称呼,懒得再改了。
方小宝着急忙慌地从方长庚背上滑下来,跑到大丫面前安慰:“姐,我哥来了,一定能把牛找到的。”
方长庚觉得他这亲妹妹一定是假的,对别人的事特别上心,什么鸡毛蒜皮的都喜欢插手,用不好听的话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长大了做个媒婆很有前途。
不过大丫也不算别人,他与二叔家的三个女孩儿关系都挺好,对她们的事也一样上心。
他上前几步,把小宝从大丫身上扒下来,随后问道:“姐,那头牛是怎么丢的?”
大丫眼神有些躲闪,下一刻似乎意识到方长庚也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神情恢复了自然,微微沙哑着声音道:“村长家的小翠找我说话,我一时没注意,牛就丢了。”
“是在这里丢的?”
大丫低低地“嗯”了一声,低着头盯着脚尖,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方长庚忽然想到大丫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们家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长得都不错。大丫是村里长相数一数二的女孩儿,看她刚才支支吾吾的模样,那个“小翠”做了谁的替身还未可知。
芦苇荡有人踩踏的痕迹,已经分辨不出牛跑的方向。
没有多想,方长庚走到芦苇荡里,一边用鼻子嗅一边紧盯着地面,走到深处才发现一泡热腾腾的牛屎,应该就是在附近了。顺着牛屎的路线,方长庚终于看到了延伸到芦苇荡里的一截牛绳。
牛找到了,大丫又哭又笑地向方长庚道谢,方长庚摆摆手:“姐,你先回家吧,牛交给我就行。”
大丫很不好意思:“那怎么行,今天本来就轮到我放牛的。”
“我正想换个地方背书呢,姐你就回去吧。”方长庚声音轻缓,反而让大丫不敢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走。
方长庚把牛绳系到三人合抱的柳树下,然后坐到石头上继续看书,一个没留神,就看到方小宝那个野丫头抓着牛尾巴要往牛背上爬。
方长庚脸都黑了,赶紧走过去提起方小宝后衣领:“干嘛呢?姑娘家家没一刻停下来的,以后还怎么嫁人?”
举止野蛮事小,要是被牛后蹄踹了脸那就完蛋了,以后哪怕他这亲哥再给力都没办法替她找个好婆家。
方小宝可怜兮兮的:“哥,我想到牛背上玩嘛,你要是不让我玩,就给我画幅画呗。”
她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窃喜地看着方长庚。她哥画画可好了,拿到镇上还能卖钱呢。上回她拿着一幅方长庚给她画的画像给刘婶家的毛毛看,把毛毛羡慕的,可惜不小心撕坏了。
“那你抓着牛尾巴别动,画完你可别嫌这嫌那的。”
方长庚表面上有点不耐烦,心里已经软了,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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