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空,心头一惊,脊背有冷汗滚落。大脑在刹那告诉她不要跑,因为跑不过,也打不过。
香香冷静下来,抬头看去,见到一张完全蓝星的脸,她问道:“叔叔你有什么事?”
司徒空低头盯着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似乎毫无异样。然而刚才的一瞬慌张却又在下一刹那冷静下来,就很不简单了。
香香被他盯得心都要凉了。
忽然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往她的头顶压来。香香暗惊,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头上的耳朵就完了。这耳朵可以隐藏,可以瞒过蓝星人,但是司徒空的话,很有可能能摸到。她抬手就要掸开他的手,就见一个小身影横插在两人之间,直接将司徒空推开了。
香香诧异地看着他,司徒空也有些意外,紧盯着阿修的脸,说道:“你在做什么?”
阿修抬着小脸看他,看着那张阴沉的脸,心头发紧。香香屏息看他,怎么在司徒空面前,阿修像个小哑巴。
司徒空拧着的眉头慢慢松展,温声说道:“我不会害她,连碰也不会碰她,走吧,回去,你舅舅该等急了。”
阿修点点头,朝他伸手。司徒空微顿,牵住了这第一次朝自己主动伸来的手。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怕他再出手,伤害这个小姑娘?
对任何人都生分的阿修,却处处维护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朝她嗅了嗅,没有嗅出什么异常的气味。他收回视线,带着阿修准备走。
不等香香松一口气,突然看见司徒空转身,一手盖在她的头顶上,狠狠一抓,直接拎起了她隐藏起来的双耳。
香香愕然。
司徒空也惊慌起来,R星战队又派人来了?又找到蓝星了?
不然为什么她要接近阿修,这是想从阿修身上着手?
“砰!”
一张凳子从司徒空的腰上直接砸去,砸得凳子粉碎,可司徒空连动也没动。
握着凳子腿的秋娘惊愕,不等香香喊“快跑”,就见司徒空一掌拍来,把秋娘拍出两丈之远,重重落在客栈廊道上。
“奶娘!”香香的心宛如刀割,抬手朝司徒空指去。
司徒空低头看去,眼神骤然一变。
“轰——”香香手腕上的铁炮,轰出一颗火弹,从司徒空的下颚飞过,霎时撕破他的骨头,几乎废了他三分之一的脸。
香香想要再轰一炮,始终没有松开她耳朵的司徒空拎起她狠狠朝地上甩去。
“不要!”
阿修想要制止,伸手将她接住,但司徒空甩人的力气太大,不但没有接住,反而被重砸,和香香一起晕了过去。
“你会说话?”司徒空俯身紧抓阿修的衣领,没想到他可以装哑巴到这种程度上,令人又惊又怒,他一手抓着阿修,一手抓着香香,又看了一眼那昏死在廊道上的胖妇人,神情阴沉。但楼下已经有人听见动静,正往楼上赶来。他眉峰一冷,拎着两人回国师府去了。
天边乌云凝聚,一束白光闪过,划破天穹。
正将人抓往国师府的司徒空没有留意到,但正在国师府里看着外面的独孤羊却注意到了。
他蓦地站起来,辨认那束白光——香香的乌龟城叔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七章
大牢潮湿, 混着发霉的苔藓湿气飘进鼻子里, 昏迷中的香香十分不舒服。她抬手要摸鼻子, 可这一动,就听见铁链在地上刮过的声响。
她瞬间清醒过来。
香香坐起身, 冲劲太大, 脑袋都晃疼了。她托住欲裂的脑袋, 一看手上,是长长的镣铐。而手腕上的火器已经被人拿走了, 就连她的耳朵, 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十丈外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非但如此, 脚也上了镣铐,完全失去了自由, 被困在这狭小阴暗的牢笼里。
她有些慌张, 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铁牢门上,朝外面大喊。
然而没有人来。
香香懵了神, 一会回过神来,仔细看这牢笼,可一点能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司徒空本来就是R星人,心思缜密, 肯定早就把预想到她能用的东西都卸掉了。香香挠挠头, 努力冷静思索,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司徒空那个王八蛋什么有用的都没给她留下。
香香看着倚着的铁栅栏,跟她的胳膊一样粗, 拧都拧不动。
为什么她不是爹爹说的隔壁星球上的人,传说中的大力星球,两根手指可拧断粗铁的星人。
香香忽然看见墙角那好似有个小身影蜷缩在一起,她急忙爬过去,伸手一摸,却是一堆枯草,不是阿修。香香顿了顿,跪在这枯草前,想到司徒空对自己出手时来维护自己的阿修,就一阵难过担心。
他该不会有事吧。
司徒空对他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儿子。
香香盘腿拧眉,沉思司徒空和阿修的所有对话。想着,阿修的小脸又不断在她的眼前掠过。眉毛、眼睛、鼻子……
她默默坐直了腰,她怎么觉得,比起阿修是司徒空的亲儿子来,倒更像是她的弟弟。
可娘亲这么久了一直在睡觉,不可能。
香香没有怎么问过她爹R星人的生育问题,问了,奶娘也总要咳嗽一声制止,不许她爹说,也不许她问,说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羞人。
横竖这些也并不重要,香香更喜欢听R星的其他事情,于是在这方面的认知十分匮乏。
导致现在她无法分析阿修到底是不是娘亲后来生的孩子。
“咳。”
牢笼里突然传来呛声,就在另一面墙那。香香吓了一跳,有人在那?不可能,她就算耳朵不能听远音,但近的还是听得见,刚才她还听见有虫子在草堆下面爬过,有人在那她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立刻过去扒拉开草堆,果然看见了人。
“阿修?”他什么时候在这的,她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嗯……”阿修躺在地上,还想睡,可是被她吵醒了。他慢慢坐了起来,头疼,疼得不行。
香香摸着他的脑袋,想给他减轻一些痛苦,她咬了咬牙说道:“那个是司徒空吗?”
阿修垂头坐着,应了一声。香香又道:“你真笨,我嫌弃你你不知道吗,还冲过来救我。”
阿修没有吭声,离她越近,他就越能闻见她身上让人觉得亲切的气息,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气息了。
“唉。”香香决定了,虽然司徒空是个混蛋,但她不能再伤害阿修,阿修是个好孩子。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有人正往这边走。她侧耳听着,由远及近,但听不出是谁。她捂着耳朵揉了揉,摸到了伤,该死的司徒空,差点把她的耳朵给揪掉。她死死贴着铁栏,想看看那人是谁。
那人快要走近,香香才听出来,立刻收回脑袋,朝那边瞪眼。
阴暗牢笼外,有人低眉看着她,这张脸……他冷冷一笑:“等会回来,再拷问你。”
他打开铁牢,俯身抓在阿修的衣服上,冷声:“出来,去见你舅舅,你最好继续装你的哑巴,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小姑娘。”
本来还在拍打他的手的阿修一听,不动了,甚至连嘴巴也紧紧闭上。
“混蛋!”香香站起身要揍他,谁想双腿一软,不知道被他下了什么药,瞬间没了力气。
司徒空冷笑,拎着阿修出去了。
香香快要气死了,也恨死了自己,怎么这么脆弱。她在地上趴了一会,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又听见外面有人往这走来。
她又一次紧紧贴脸,往那边看,只是贴得太紧,脸都快挤到夹缝里去了。以至于拿着灯的谢时看见香香时,一时没认出来。
“谢时?”香香立刻端坐,讶然看他,“你怎么来了?”
“……香香?”谢时比她更意外,他蹲身看着正努力把脸揉顺的姑娘,诧异,“国师抓回来的人就是你?”
“司徒空?”香香愤然朝他凑脑袋,指着自己头顶上的耳朵说道,“他差点把我的耳朵扯断,爹爹说没有耳朵的R星人,上头是不会给能量球的。”
传说中的能量球,怎么能因为没了猫耳朵就不给,这是歧视。
“……”头一回看见猫耳朵的谢时眨眨眼,嗯……妖怪,确实是妖怪。他见她耳朵上有伤,从怀里拿了一瓶药出来,将她的脑袋往下压,“别动,我给你上药。”
一心想耳朵快点好,恢复听力的香香没有抗拒,主动把脑袋压得更低,她低声说道:“是司徒空让你来的吗?”
“但凡他抓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都会交给我看管。你……你怎么得罪他了?”
香香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啊啊啊,疼疼疼。”
她伸手要捂,就被谢时的手拦住了。他专心给她上着药,问道:“我是司徒空的人,暗卫掌司。”
“你不是。”香香抬头看他,说道,“我耳朵很灵敏,你信不信?我可以听见十里二十里远的声音。就好比,那天我坐在南楚的城门口,却听见你去刺杀端王。又好比,你跟人在屋顶商议,说不杀端王了。还有,你从南楚回大周的时候,和南楚太子见面。我都知道,因为我听见了。”
谢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确信每次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附近。
所以她说的……大概并不是假话。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香香见他没有出声,像是被自己吓着了,说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根?”谢时缓缓收回思绪,他这才意识到一件事,香香一直出现在端王的身边,并不是因为端王,而是因为司徒空的目标是端王,香香才在附近出现。
“你能放了我吗,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谢时摇摇头:“一旦放了你,你会陷入更大的险境。”
香香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而你也会被发现是南楚细作,到时候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了。”
“香香,你到底是谁,又要我传话给谁?”
“我是妖怪,司徒空也是妖怪,他是妖怪中的叛徒,我爹爹是来抓他的人。但我爹碰见了我娘,还不小心生下了我。司徒空挟持了我娘,打伤了我爹,后来我爹为了能顺利救出我娘,就带着我远走高飞,去了南楚。而现在,我爹带着我回来了。”
谢时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该有十几年……”
“去年。”
“……”香香见他懵了,认真道,“还不满一年,你看我个头就知道了,起码一个月长一岁。”
谢时已经揉起了眉心。
香香抓了他的手挪开,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们都是妖怪,你摸摸我的耳朵,是真的。”
手上毛茸茸的触感真实,甚至还有双耳的温暖柔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