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曼达林  第16页

凑上来——
  检边林完全是慢了一百二十个拍子,手臂还抬在半空中,手指还在试图胡乱自己的短发,就这么被她的嘴唇软软地挨了一下自己下唇。
  不太确定。
  甚至他还在恍惚,有种错觉,她的嘴唇是有些湿润的……
  这一晚,检边林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得偿所愿”。
  一个小时后,早就在客房睡着的谢斌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因为检边林自从回来后就在书房里用很大的音量在看电影,还全是枪战……
  谢斌抱着棉被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可是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了的良心经纪人啊。要不是因为家里在装修想要来这里睡个懒觉根本就不用挨饿受罪,还要负责手底下这个最炙手可热的艺人的心理疏导免得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本以为他去了半个小时还没被赶回来应该什么都解决了……
  谢斌痛苦地低声骂了句,给童菲发了个消息:我给你发个大红包,你赶紧把这两个送作一堆踏踏实实给我结婚生娃。老子不让他走偶像路线了,就往未来的大叔形象一把手塑造……
  发完过去,很快童菲就回过来:哈哈什么都好说,谢总。我就一个问题,检边林之前比赛那段绯闻我听说后来被人翻出来过,你可是花了大把银子强行压下去的,悄悄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

☆、第二十章 爱情(1)

  没在一起时,她也知道他忙,可也没料到他的工作强度会这么大。
  刚回上海没两天,又飞走了。
  而他回来那天,初见恰好要去广州准备展会。于是检边林电话里和她核对了两人的航班信息,想在机场勉强碰一面。
  他六点落地,她七点起飞。
  本来时间就紧,检边林还晚点了,他赶到约好的某贵宾候机室,初见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翻着手里的日文资料,一小口一小口啃着个半青不红的苹果。
  “好吃吗?”他抽走还剩下小半个,已经露出果核的苹果。
  “还行。”苹果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不都是苹果味吗?初见没回过味来,眼看他下嘴,咬在自己刚吃过的地方。
  “怎么了?”检边林奇怪看她。
  关系变了,有些打不破的壁垒自然就消失了,比如,现在,他在吃她几乎吃完剩下来的苹果核。过去这世上也只有爸妈会吃她吃剩的东西,会没有任何嫌弃。
  身后几个工作人员和谢斌先后落座,背包该撂在地上撂在地上,给检边林打掩护,看起来这个角落更像是一组围绕着他的工作人员。
  初见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到墙壁上北京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四十分。该登机了,她算计着时间。
  检边林也看壁钟:“再坐会儿,三分钟。”
  初见点点头。
  八天没见的两个人,排除万难见到,反倒没了什么交流。背靠着他们坐着的谢斌忍不住又去掇弄烟盒。果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就有千奇百怪的谈恋爱模式。这两位,两两相望,哦不对,是一个望着另一个就够了……够磨人。
  谢斌借着接电话,看了眼检边林的样子,就是因为这种神情他第一次碰到初见时,就知道检边林一定对这个女孩感情很特殊。
  每次看到初见,他平时都紧绷脸部变得很感性,压抑而极其复杂的情绪融在眼底眉梢,爱情,或者说,是比普通爱情还要有质感的沉甸甸的感情。
  检边林从兜里掏出红色的小盒子:“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她疑惑,“还有七天呢。”这么急做什么。
  这几天没见,他就想离她近些,可远近还有不少陌生人。
  只好趁着她拿礼物时,两指压住她的手背,还不敢久留,指腹擦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摸到突出的骨节,再到手指上,滑下来。
  两人的手指交叉,轻轻磨蹭。初见目光闪动,手心麻麻的。
  “想看你笑。”他不咸不淡地说。
  ……
  挺无厘头的话,听得她有点摸不到头脑,也挺不好意思的,脸微红着,把小盒子踹进兜里,抄了包就跑了。可没溜出几步,初见又绕回来:“你圣诞礼物等我从广州带回来啊。”
  检边林身体前倾着,手臂撑在曲起的两腿膝盖上,点点头,继续垂头啃苹果。眼看着她走了,也没看着心心念念的一个笑容。
  果核到嘴里被咬碎了泛出一点点苦味,他也毫无察觉,只是手指间她的余温尚存。
  刚在飞机上腹痛太厉害,下来了也没大好,就能撑着和她说那么几个字。他也知道自己有点闷,可真是半个字也挤不出了,怕她察觉。
  谢斌探头过来问他是准备不告诉初见?
  太疼了,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他闷闷地应了声,扯过来谢斌的黑色羊绒大衣从头盖上越来越差的脸色,再没力气动哪怕一下。
  检边林送她的东西是情侣手链。
  这个款式她见过,戴上去大小正合适,应该在店里调整过,卸了几节链结。以前她还问过童菲为什么明星都喜欢戴同款的情侣东西,不怕和别人重样吗?童菲的回到倒是一针见血,就因为重样得多,才不会被怀疑是情侣信物。因为大家都戴。
  过两天见到韩国品牌代表时,对方立刻眼尖认出这个款式,挺当红的一个韩国明星拍海报时也戴了。初见送人家回了房间,借走廊灯光,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会儿自己手腕上泛着淡淡红金哑光的链子,还是忘不掉在候机室和检边林匆匆见得那一面。
  拨了电话回去,那头有空旷旷的回声:“还没睡?”接通先是一句反问,有点严肃。
  “你不也没睡吗?”初见反驳。
  门关上的声响。然后他说:“睡了,被你一个电话吵醒。”
  她没吭声,还没等说你继续睡吧没什么大事,他紧接着又补了句:“开玩笑的,我在看本子,没睡。”
  她想了想说:“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检边林没回答,反倒语音转低:“是不是想我了?”
  “……”
  “有一点儿?还是没有?”
  “有——”初见本想顺着他说“有一点”,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打了个结巴改成了,“嗯,想。”
  过了好半天,空旷的背景才传来他隐忍的轻微叹息声:“睡吧,”满得要溢出来的情绪顿在这里,半晌,又重复,“好好睡。”
  ……
  就这么句话。
  害她整夜颠来倒去做了不少梦。四点多就醒了,眼睁睁看着天亮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七点多,算着这是他应该睡醒的时间,拨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原本是想对他嘘寒问暖一下,没什么正经事,可这么一关机却是慌了。因为他自从开始用手机这个东西,就初见所知就从未关机过。一定程度上来说,检边林是个很严谨的人,不会让手机没电亲人找不到自己的事发生。
  初见连拨了半个小时,猝不及防就通了。
  “喂?喂?初见啊?”谢斌笑呵呵的。
  “检边林呢?手机怎么在你这?”
  “他手机没电了,让我帮着充电啊。”
  “……你骗我?”她直觉说。
  “我骗你干什么啊?”谢斌乐了,“你这孩子真逗,他是手机真没电了……”还没等初见继续追问,谢斌自己就叹气推翻了口供,“算了,编不下去,他手术呢,刚开始半小时。”
  手术?……
  谢斌还在继续说着情况,初见脑子已经彻底乱了套,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在谢斌的一连串倾诉中,难得清醒地问清楚了地点和开始时间,挂了电话就定最快的机票往回跑。
  检边林你个混蛋。
  什么都不说,闷死你,活该闷死你。
  初见定机票时不争气地气哭了,一个劲儿抹眼泪,订票的接线员被她弄得懵懵的,末了挂电话前还很私人地表达了一下小姐你不要太过悲痛,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过去什么,过不去了。
  这件事从九月份就开始折腾,一波几折,从感情到病,再到对过去两个人二十年关系的重新审视,到关系硬扭成亲密模式,简直折腾得她都要怀疑自己二十五年零四个月的人生路了。不就是因为先是他爸工伤后是他这能要去半条命的病。
  结果临到这时候了,他来了这么一出隐瞒不报。
  检边林你个大混蛋。
  初见以为这一路会很难熬。
  可飘着就过去了,当初见站在手术室外,仰头看着手术室灯还在亮着,心都快要碎了。
  虽然还算是顺畅,可还是用了近七个小时。
  手术还没结束。
  短短两个月不到,她两次面对这种场面,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虚脱的感觉。过一个小时,童菲也赶来了,仍旧是“手术中”。
  初见红着眼睛,抓着童菲的手腕就说,我告诉你他要是出来我一定要把他打一顿,童菲我一定会骂死他你相信我……
  到下午五点多,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幸好,检边林没有检爸年纪大,身体素质也好,没去重症监护,直接被送进病房。
  开腹检查了近十小时,最后终于被医生在胆管旁边找到个一公分的瘤,压迫了胆管,主刀的人怕是恶性的,就以这个瘤为圆心切了一圈……总之,当人家把切下来的东西拿给他们看时,谢斌竟然还挺开心,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掏出手机就拍了张照。
  初见看着似乎血淋哒滴的一个东西,想着那是身体里切出来的就从骨头缝往外一点点渗着疼。手心有点后知后觉地冒冷汗,等到去了病房,看到他阖了双目躺在床上仍旧在昏沉中的样子。
  从广州赶回来这一路,到手术室外,到拉着童菲不停说得话都不作数了……我不骂你,也不怪你擅自做主。
  检边林你赶紧醒过来,赶紧的……
  医生探身过去,试图唤醒检边林。
  在滴滴滴的监护器声音里,初见紧张地站在床位,看着他,等待着,等他睁眼。慢慢地覆在他脸上的睫毛动了动,不太能睁开。
  不止是虚弱,那从微眯得眼中出现的迷茫目光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动物,摸不清自己是谁被丢在了哪,只是无助里寻找一点熟悉的东西。
  当初检叔叔手术后是在重症监护,初见没见过人在长时间全身麻醉后慢慢清醒的样子。她有点……不敢动,生怕他找不到自己,她想如果检边林是试图找最熟悉的东西,一定是这里,自己站得这个位置。
  果然检边林在看到她时,停下。
  在几秒的犹豫后,模糊着说:“你不要……自己骑车上学,下雪……”
  ……
  医生乐了,对众人解释:得,估计还糊涂着呢。
  他迷糊着蹙眉,睡着了。医生告诉他们,要他彻底清醒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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