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那瓶二十年的金山陈酿拿来。”白奶奶没事,白老爷子心情高兴,这会儿也有些人来疯,挥着手,冲着白爸道。
白爸连忙乐呵呵的去了,不一会儿,拿着酒回来,扬了扬手道:“今天还是冲着高村长和王主任的光,要不然,老爷子死活不舍得拿出来喝。”
说着,就一一的给几人满上。
“这酒现在可没有了。”那王主任接过白平康手上的金山陈酿。这酒正是金山镇金山酒厂的产品。
“是啊,金山酒厂可惜了,当年哪……唉……不说了。”老爷子咪了口酒,叹了气道。
金山镇的金山酒厂,始建于六十年代初,在六十年代末的时候,在金山镇那是属于属一属二的镇企业。当时镇上,谁家儿子要是在金山酒厂上班,那讨老婆根本就不用愁,媒人都能踏破门槛。
只是自八十年代初期,金山酒厂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到现在,那厂几乎已经是停产状态了,要死不断气的,厂长换了一任又一任,而每一个任镇长书记上台,都有一个目标,就是想方设法让金山酒厂走出困境,焕发新的活力,但没有一次成功的。
“没事,现在不是以前那年月了,谁都知道,若梁师傅还在,这种金山陈酿还能酿造出来,金山酒厂决不会象现在这样。”王主任也是气愤的道,当然,他心里也清楚,金山酒厂的困境也不能完全归于酿造工艺的失传,毕竟这些年,厂里的技术员还是下过苦功,如今的金山白干虽然比不过金山陈酿,但其实也不错,但是,历年来厂里的领导人浮于事,又互相争权夺利,拆台,不好好的开发市场,再加上如今经济发展,酒类产品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金山酒的市场就越来越萎缩,这才是金山酒厂走入困境的最主要原因。
他是金山镇企业办的主任,金山酒厂就是他的一块心病。
“没办法,从计划经济过渡市场经济,一些个老厂老企业都进入了困境,我们园艺场现在也是在走下坡路。”白平康闷了一口酒道,园艺场效益越来越差,再加上他被轮岗,白平康心里堵了一口气。
“也是,现在的老厂都不好混,对了,白科长现在怎么样,去年年底的时候,我遇到过你们方场长,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怎么样,升职了吧?”王主任岔开话到,老说那些沉重的话题扫酒兴。
只是他这话题一不小心又碰到了白平康的痛处。
白平康不由的又闷了一口酒,脸色有些悻悻。
“别说了,我家平康被轮岗了。”一边的周萍有些气哼哼的道,她发愁啊,这两天正想着是不是跟大哥家商量一下,提一点分红出来,这段时间,她调动,毛毛转学,那总要请人吃个饭,送个礼什么的,这手里没钱,心里慌哪。
“怎么回事?”白老爷子皱着眉头,这事,他可没听老二说过。
“没什么,方场长调走了,换了个新场长,现在场里也难,不能老让别人待岗,场里实行了轮岗制,我也是场里的职工,轮岗也正常。”白平康道,王主任毕竟是金山镇的人,园艺场的事务不好乱说。
不过,象王主任这样政府部门里的人,对一些门道精着呢,白平康一说方场长调走,换了个新场长,便知一朝天子一朝臣,越是得老场长欢心的人,越是不被新场长待见。
“要不,你调到金山酒厂来试试,我信得过你的能力,只要是愿意来,直接就是厂长。”王主任突然的道,现任的金山酒厂长正打病退报告,王主任正为这发愁,不如让这白平康去试试,去年,一起去上海的时候,他发现白平康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如果白平康能带着酒厂走出困境,那他在于镇长面前,就是一笔政绩,如果不能,反正金山酒厂都那样了,也追究不到白平康什么责任,但白平康可以借此进入副科级别,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干部,反正再怎么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差。
园艺场是县级单位,白平康这个科长到镇企业去干个厂长,还是有资格的。王主任越想越觉得可行。
“怎么样,要不要搏一搏。”王主任盯着白平康问。
“这个,我不懂酿酒。”白平康没有心理准备,王主任这个提议太突然了。
“不懂酿酒有什么关系,你是厂长,是搞管理,搞业务拓展,盯市场开拓,为酒厂找路子,是掌舵的人,酿酒的事自然有工人和技术员去操心。”王主任道。
王主任说的诚恳,白平康倒不好直接拒绝,便到:“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好吧?”
“行,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打个电话给我。”王主任点头。
随后便岔开话题,吃吃喝喝。
白蔡蔡在边上却是扭来扭去,一脸急燥,她恨不得自家阿爸当场就答应下来,前世,金山酒厂自九五年后异军突起,短短两年,成为整个山南省的名酒,成为宁山的名星企业,白蔡蔡前世学的是经济贸易,曾经研究过金山酒业的发展史。
才知道,金山酒业发展起来于两个人有关,一个是带领金山酒厂走向辉煌的章建成,最初他只是县档案馆的一个档案管理员,他在穷极无聊的时候翻看县志,在县志里发现,金山酒厂虽然是六十年代初建立的,但它原先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酿酒作坊,这个酿酒作坊自清代嘉庆年间就有了,当时叫梅林酒,县志里提到,金山酒厂的厂区在当年就是一片梅林,而这里,有一个梅林窑池,这梅林酒的根本所在。
发现在这件事后不久,章建成就托人调到了金山酒厂,没多久就成了金山酒厂长,随后就顺理成章的发现了窑池,一个古老的酒窑,一片古老的梅林,这迅速成了宁山县的一个亮点,连带着金山酒厂也出名了。
而第二个人叫梁明华,他是金山镇方家沟的人,他出山后,一手开发了古老的梅林酒,更名金山梅林,此后一系列的金山梅林酒推向市场,迅速占领宁山县,最后一举进入入山南省,同山南省另外两家酒厂成三国鼎立之势,风头十分的强劲。
白蔡蔡从来没想到自家阿爸会和金山酒业扯上关系,如今可是一个极佳机会,白蔡蔡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劝阿爸答应王主任的提议。
窖池的地点她知道,前世她还参观过呢,当然,跟阿爸不能直说,还得借一借县志来用,至于梁明华,这时候,他还是方家沟的农民,等窑池发现了,再让阿爸请他出山。有此二者,别的不说,让金山酒业走出困境不成问题了。
第四十八章 缘份哪缘份
酒局散后,王主任等告辞,临走前,又慎重叮嘱白爸一句,让他好好考虑调到酒厂去的事情。
白平康也慎重答应,然后送王主任等人出门。
天已是深秋,院子里落了一地的落叶,因为明天是新一周的开始,白蔡蔡要上学,周萍要到县里办调动的事情,于是一家趁着还有一点余辉,便搭了村里的拖拉机赶回镇上。
回到镇上,白平康显得心事重重。毛毛这小子看着气氛不对,早早洗脚上床了,连最爱看的电视也不看了。
这小家伙最后看眼色了。
“蔡蔡,去给我买包烟。”白爸拿出钱递给白蔡蔡。
“哦。”白蔡蔡接过钱,转身下楼,她自然知道自家阿爸的心思,这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跳出园艺系统,走进完全陌生的酒厂,任谁心里都没底。踯躅在所难免。
大院门口,到了晚上,只开一边的一个小门,那门正对着门卫室的窗户,白蔡蔡路过的时候,看到在里面值班室扫地的丰伯伯,便打了个招呼:“丰伯伯好。”
“蔡丫头好。干什么去啊?”那丰伯伯直起腰,一手撑着扫把,笑着回道,只是皱巴巴的一张脸,那笑容有些苦涩,鼻子上架着眼镜,再映着花白的头发,让人看着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去给我阿爸买烟。”白蔡蔡回道。
“买烟啊,是啊,你阿爸心里烦呢,快去吧。”丰伯伯叹了口气,用手撑了撑眼镜,又继续扫地,那语调中有些无奈,更有气愤。
“哦。”白蔡蔡应声,连忙出去,她看不得丰伯伯那种表情,让她心里有些难过,丰伯伯叫丰跃华,快五十的人了,农业大学毕业,有一手过硬的陪育技术,为场里陪育了好几种新品种的果树,及种苗,在防冶病虫害上也有一手,一直是场里的技术骨干,在年初的时候,因为一份技术报告没有如袁场长的意,袁场长就把他从技术科调到门卫上,同样用的是轮岗的理由。
虽然场里许多人对新来的袁场长不满,但此时正是转型期,场里的人都怕自己被待岗,而如今轮岗成了袁场长手里的剑,谁要不听话,这所剑就劈向谁,因此,场里的人要么都去抱袁场长的大腿,要么为了一个岗位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可以说,转型期间的企业,乱象一片。
白蔡蔡一边朝小卖部走去,一边想着,找什么理由说服阿爸去酒厂,阿爸如今还是当局者迷。只是酒场现在还不如园艺场,阿爸又是个十分念旧的人,让他下这个决心不容易。
“你还赌,你还赌,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
刚到小商店,就见小商店门口闹成一片。
镇上的小商店,前面是店面,而后面,常常就是赌场,让人玩两手的地方。门口闹的正是小豆花一家。
“娘的,我说怎么这么晦气呢,原来都是你这病鬼带来的丧气,滚开,小心我揍你。”小豆花的阿爸显然已经赌红了眼,一脸凶气的推开小豆花的阿妈。小豆花的阿妈跌倒在地上。
“阿妈,阿妈。”小豆花和两个弟妹连忙上前扶起她阿妈,白蔡蔡也上前帮忙,嘴里还一个劲的嘀咕着渣男啊渣男。
“你这人怎么这样,输光了家里的钱不算,还拿老婆孩子出气,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边上,白晓玲气冲冲的上前,她今天下午来家访的,想跟小豆花的阿爸好好谈谈,没想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人,她认准的事,轻易不放弃,因此,晚上又来找小豆花,没想见到眼前一幕,肺都气炸。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啊。”小豆花的阿爸裂着嘴,一脸耍无赖的道。
边上几个赌徒一阵哄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啊。”白晓玲瞪哄笑的人一眼,然后手指着小豆花的阿爸:“我告诉你,你这是属于家暴,还耍流氓,我到妇联去告你。”
“小娘皮的,敢指着我说话,我告诉你,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去告啊,我不但打她们,还要打你呢。”小豆花的阿爸发着狠,朝着走几步,举起拳头就朝白晓玲砸去,一边小豆花的阿妈连忙一把拖住他,白晓玲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白蔡蔡在边上看的大急,小豆花的阿爸在镇上是出了名在无赖汉,烂赌鬼,自家表姑怕真要吃亏的,脑中急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