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3页

着:“我什么没尝过还稀罕几块桂花糕?这是三郎买给你的,不收着看我干啥?”
  姜蜜这才伸手接过来,那纸包不大,估摸只装了四小块,拿着没多少分量,闻着倒是香。她把桂花糕收进西屋,准备进灶间忙活,却被婆婆吴氏叫住。
  “三媳妇,这回多亏你了。”
  姜蜜顿住身形,问:“果真出事了吗?”
  吴氏点头,她顺便又说了卫成,说都把托梦的事告诉他,他还想去帮忙,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人拽住,“好在我不放心亲自跑了一趟,换个人去搞不好还犟不过他。”
  “毕竟是同窗,赶上了也不好袖手旁观。”
  “我懒得说你,反正你多想想我跟你爹,多想想你媳妇,你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办?”
  “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娘说的你听不听?”
  卫成看他娘板着个脸,站在旁边的姜蜜也是一脸担忧,他能怎么样?只得低头认错,保证说以后都以安全为先,答应绝不以身犯险。
  姜蜜宽了心,进灶间熬粥去了。吴氏同卫成聊了几句,问了欠债被堵那人的情况,听卫成说完感慨道幸好没跟着掺和,这节骨眼伤了恐怕又要错过院考。又问他院考具体什么时候?还有多久?要准备些什么?出去考这一回大概要多少钱?
  正说着,卫父回家来了,听见他们母子两个攀谈的声音,他人还在院里就招呼起卫成:“三郎回来了吗?”
  卫成从屋里出来,至屋檐下,喊爹。
  父子两个还没好好说上话,吴氏告状来了。她把今儿个这一出原原本本同老头子说了,让好生训训老三,顾念同窗之情没错,总该量力而行,破案有衙门救命有大夫,你能做什么?
  卫父没想到他去地里忙活半天就错过这么多,听吴氏说完他还愣了会儿,才问是真的?有这种事?
  “这么说三媳妇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的确多亏了蜜娘,否则院考又该赶不上了。”
  “今年院考,三郎你有把握吗?”
  卫成应说只要不再出意外,能顺利考完,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头卫家父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那头卫大郎家闹起来了。
  刚才他家小子在后头玩,贴墙根听到这头说话的声音,别的他没注意听清,只听到说桂花糕,就馋起来,回去吵着说要吃,却险些挨了揍。
  大郎媳妇垮着脸训他,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说三叔都给三婶买,你不给我买!你是后娘!我是后娘养的!
  后娘这个话,他也是听得多了捡着学的。先前大郎媳妇总是关上门看隔壁笑话,说老三还是金贵的读书人,不照样娶了个乡下土妞,那还是个后娘养的。
  这会儿听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指着她说这种话,大郎媳妇傻眼了,回过神来捞起他狠狠两巴掌打在屁股蛋上。
  “谁跟你说我是后娘?”
  那孩子也才三四岁,还是玩泥巴的年纪,知道个什么?他屁股蛋上挨了两下,疼得厉害,一边挣扎一边哭嚎:“你这么凶你就是后娘!是后娘!”
  大郎媳妇气得不轻,又狠打了他几下:“到底谁教的?你说不说?不说我这就打死你!”
  “你教的!是你教的!你说‘他还是金贵的读书人,挑来拣去娶了个后娘养的’!”
  这头动静那么大,人在灶屋的姜蜜都听见哭嚎声,别说卫父他们。卫父在同卫成说话,听到那边大孙子嚎个不停就招呼吴氏让她去看看,看大郎媳妇在搞什么。吴氏过去正好听到这句,她隔着门槛看着屋里头正在收拾人的大媳妇,脸色阴沉得很。
  大郎媳妇也感觉跟前多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心凉了半截。
  “您怎么来了娘?”
  “我不能来?”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那你给我说说毛蛋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郎媳妇干笑了一声,说:“我这不是正在问他?臭小子不知道上哪儿去学的怪话!”
  “你教……”
  毛蛋正想说你教的,就被他娘捂了嘴。
  吴氏猜也猜到两个倒霉婆娘在背后编排什么,她剜了大郎媳妇一眼:“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闹得家宅不宁的丧门星!前头那笔账我还没跟你清算,再让我听到这些我撕烂你的嘴。”
  被婆婆这么骂,大郎媳妇脸色很不好看。
  吴氏才懒得去照顾她的想法,问她听到没有,“听到不会吭一声?你当分出去过我就收拾不了你?我今儿个说要教训你他卫大郎拦得住?你让他拦我一下!”
  “娘啊,您这么说让媳妇怎么活?”
  大郎媳妇正要哭,吴氏又堵了回去:“活不了那就别活!”
  吴氏先前在镇上受了惊吓,正没地方发泄,大郎媳妇就撞上来,骂了她一通之后吴氏感觉好多了,回去粥都多喝了半碗。
  当夜,卫家东西两屋都关上门在说私房话。吴氏跟男人抱怨前头两个媳妇,说她们有姜蜜一半省心就阿弥陀佛,当初想着儿子过分老实娶个精明婆娘才能把日子操持起来,结果那两个精明过头,进门就没安生过,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就她俩那德行,要是没我镇着老三一家铁定吃亏。想想老三从不跟两个哥哥计较,一直想着出人头地让全家都过好日子,他两个哥却让婆娘拐着同咱离了心,总觉得我们两个老东西是在刻薄他们供养小的,成天说些倒霉话,都不信老三有朝一日能出头,非要闹分家……我这会儿懒得同她计较,等有那一天,我儿考上秀才甚至更进一步,你看我怎么收拾她,非要她跪下给我磕头认错!”
  也不是懒得计较,还是卫成没考上,不到吴氏扬眉吐气的时候。
  卫父侧躺在床上,闭着眼听她念叨半天,看她念够了才说:“你也少说两句,睡吧。”
  吴氏翻了个身,睡不着,又说:“当初老三犟着要娶姜氏,我气得很,如今看来他眼光是不错。”
  卫父也还没睡着,可他深知自家婆娘是什么德行,没再接茬。吴氏说了好几句都没人理,就把嘴闭上了。
  东屋这边很快没动静了,倒是西屋,木头打的架子床摇晃了半宿。卫成刚成亲又回学塾读书去了,他费了好多心思才把姜蜜娶进门,两人相处的时间却不多,每旬他才能归家一日,想媳妇时卫成就加倍努力读书,只盼着今年能考上秀才,之后就能进县学。
  卫成心气不低,他不止想中秀才,以后还想考举人,中了举人就能接爹娘去城里过,还能让蜜娘坐下来享清福。


第4章
  哪怕昨个儿折腾到半夜,到往常起床的时辰姜蜜还是醒了过来,想坐起来,动一下感觉身上有些酸。这点细微的动作还把卫成给闹醒了,卫成睁开眼,就着一片漆黑朝旁边看去。
  “蜜娘?”
  姜蜜往卫成怀里偎去,轻声说:“吵醒你了?”
  卫成平常起得也早,古人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们读书人就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不过今日旬休,难得娇妻在怀卫成也想多赖会儿,就伸手把姜蜜往怀里圈了圈:“再陪我睡会儿。”
  “……”姜蜜有点为难,她怕耽误早饭。
  卫成在他娘吴氏看来有点缺心眼,实则心里有些成算,他猜到姜蜜所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她,闭着眼说:“我听到一点声响,娘起来了,早饭娘会张罗。我每旬才回来一日,只歇一晚,想也知道我会闹你,多睡会儿没什么,娘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的确,要是婆婆对她有意见,直接就该来西屋叫门,哪会由她赖在床上。
  这么想,姜蜜放下心来。
  她安心靠进卫成怀里,别看卫成是读书人,怀抱并不单薄,就这么躺着都让她感觉有依有靠,心里也比往常踏实。
  嘴上说多睡会儿,其实也是为了照顾姜蜜,卫成瞌睡向来不多,醒了就没再睡着,只是阖目假寐。他自责自己不知分寸,昨个儿闹到半夜,心道蜜娘应该疲乏得很,却忘了姜蜜自从生母故去这些年都没人怜惜,尤其后娘进门之后,她吃的苦头更多,后娘人前一张笑脸,人后想着法压榨她。累到很晚不是一两次,哪怕刚躺下还没睡着听到公鸡打鸣都得翻身爬起来,否则跟着爹就会来训她,说她偷闲躲静好吃懒做。
  也因为有从前的不幸做对比,姜蜜嫁过来之后一直很知足,哪怕婆婆说话总硬邦邦的,姜蜜没感觉有多大恶意。吴氏可能是对她不太满意,但吴氏疼儿子,卫成已经娶了她,吴氏不想儿子夹在中间为难,也在试着接受她,这是个好现象。
  本来这段时间吴氏对她已经有长足的改观,加上昨日那一出,姜蜜心想往后的日子应该能更好过些。
  要是今年院考一切顺利就好了。
  相公能中秀才的话家里还能更轻松些。听说只要中了秀才就能直接去县学读书,县学属于官学,和私人办的学塾不同,那里的先生吃官粮,不拿束脩,学子们要准备的就只有三节两寿的孝敬。
  婆婆吴氏也说,县学还提供笔墨纸砚,上那儿读书特省钱。
  ……
  感觉姜蜜动了几下,卫成拿下巴蹭了蹭她,问:“睡不着了?在想什么?”
  “在想院考,听娘说日子要到了。”
  卫成嗯了一声,说:“秋收过后天气转凉,学政大人就开始在省内巡考,从沛州起,到宿州往往都是十月份。”
  姜蜜有些好奇,问考完之后呢?
  “考完之后学政大人立刻赶去下一州组织考试,另有人为我们阅卷,宿州院考在十月上旬,十一月放榜,好坏年前都会出结果。能有个秀才功名年后就能去县学报道,假使答卷十分出色被点为一等,也就是廪生,那兴许能去宿州府学。”
  说这话时,卫成声音很淡,姜蜜却能听出一点儿憧憬,她心想这是应该的,读书人都会憧憬,府学谁不想进?
  “我觉得相公今年铁定能考上,到年前我就是人人羡慕的秀才娘子了。”
  卫成心里热乎,问她这么笃定?从哪来的信心?
  “我相公给的,嫁过来之前我就听人说过相公学问好,整个后山村数我相公最有灵气。”
  “他们没说后半句?”
  “说了,人人都道可惜,说卫三郎哪儿都好只是缺些运道。”
  “那已经很积口德,我听说的是衰星附体,”卫成好像是在自嘲,还笑了一声,“像我这么倒霉的确世间少有,上半年家里闹了一出,因那出,娘怨极了两个嫂嫂,我倒是觉得她们不信我无可厚非。我也在想,要是今年还那样,我就认命不读了,我学问做得再好,连着几年考场都没进得去,有什么用?”
  听到这里,姜蜜躺不住了,她双手撑着床铺,俯身居高临下看着脸上写满不如意的卫成。
  “相公你上回旬休,在前院晨读的时候念了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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