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131页

日子时你没搭过手,现在我们家熬出来了,你找上门来为什么还用我说?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卫彦说完扭头看向门房,“关门,以后他再来不用通报直接打出门去,我家没有嫌贫爱富的亲戚。”
  这一句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周老大头上,要把他敲晕了。
  羞怒之下,他摆了个长辈谱,说我是你舅公!
  “有本事你就去告,没本事给我憋着。”这是最后一句,说完卫家大门嘎吱关了,大热天本来就闷,周老大气都快喘不上,他单手压着胸口,还在吸气呼气,就听见旁边有人咬牙切齿说:“你说你外甥女性情最好,她一定认你……”
  周老大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拉着人走到旁边,让别急:“小孩子瞎胡闹,等我见着外甥女非让她好生管管,真不像话。”
  不用周老大去告状,砚台同游先生说了一声,自个儿就摸去后院找上他娘。
  这时候,姜蜜在教宣宝念三字经,吴氏拿着调羹在喝绿豆汤,喝到一半发现大孙子来了,她招手让砚台过来,问他来一碗不?
  砚台点了点头。
  一旁伺候的给他舀汤去了,砚台仰着脸由吴氏擦了把汗。
  姜蜜让小儿子自个儿玩会儿,问他没在前院读书怎么跑后院里来了?
  “坐久了我出来走走,正好撞见门房往里面走,问他谁求见,他说外头有个自称是我舅公的。”
  刚才带着宣宝读书,停下来感觉口干,姜蜜才要去端茶碗,就听到这话。她手一抖正好撞上桌棱,绞丝银镯磕上去传出一声闷响。
  砚台看在眼里,问:“娘怎么了?”
  “没什么,门房是让你拦下来了?外头那人呢?”
  “轰走了啊。从没听过娘还有大舅,那人要么是骗子,就算不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跟我说娘你就爱瞎操心,但凡是家里亲戚,有往来的,你时常都挂在嘴边,经常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你都没提过的人,能是好的?他既然不是个好的,我傻了才放他进来。”
  看他说这话时包子脸上满是嫌弃,姜蜜突然明白砚台凭什么进的大理寺。
  他才六岁,就已经明察秋毫了。
  姜蜜对周家那边没什么感情,只是想着来人没准真是她大舅,长辈上门让晚辈轰走了,怕会拖累砚台的名声。又一想,这孩子狡猾狡猾的,应该不会无理撒泼。正琢磨着,就听见砚台问她:“娘你到底有没有大舅?”
  姜蜜叹口气说:“有的,但也有许多年没走动过,上次见周家人我还很小,已经记不清他们的长相。这事儿我原先同你爹提过,想着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往来,就没跟你们兄弟说。”
  说到这里,吴氏想起来了:“是说过一回,你大舅不就是大田村的周货郎,以前挑着担子十里八乡到处窜,我还跟他买过针头线脑。后来他发达了搬进城去,就没见过。那张脸我还想得起来,是有将近二十年没见,不知道变了多少。他具体怎么说?大孙子你怎么把人轰走的?”
  “他怀疑他妹夫苛待他妹子,跟他妹夫吵翻了,老死不相往来。我问他说你这么疼你妹,咋没担心一下你妹走了之后你妹夫刻薄你外甥女?”
  “他说我小人一个不懂事。我说你连小人都唬不了,还想骗谁?”
  “我爹早说过这些在你穷的时候躲着走,发达之后往前凑的,没一个好东西。这时候上门来,不是求名就是求利总有所图。我看跟他一起来的还抱着盒子,他是来给我娘套近乎来给我爹送礼的。”
  ……
  吴氏觉得周货郎是好不了了。
  姜蜜想得远,她已经想到二十年后,真让砚台进了大理寺,要逼死多少人???
  “这事真让蜜娘你来处理还不好办,撞上砚台算他倒霉。不过周货郎我知道,那是个抹得开脸的,进不了咱们家门没准会找到老三那头。”
  “老三”指的是他爹,这点砚台知道。
  他才不担心,爹蔫坏,从那头下手才是傻子。


第138章
  周老大在卫府门前吃了闭门羹,他没法子,只得从卫成这方入手。心说六岁小儿不懂事,当爹的总该懂事,老话都说娘亲舅大,舅老爷上门不客气招呼着,拒之门外是什么理?
  他找上卫成是吃准了当官的要脸,断不可能说出类似砚台那种混话。
  卫成是这么说的——
  “当年办喜宴时,我就纳闷她外祖家怎么没一个人来。岳父说,先岳母身故之后,家里同那头断了亲,十余年不曾往来。我姑且信您是大舅老爷,成亲之前十余年加上之后八年,将近二十年了。我听过您,有本事,二十年前就发了家,那时您外甥女日子清贫,她指望有人援手时您没露过面,她如今熬出来了,大家各自安好,您来做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平平,面上都没点波澜,这一句句的却分外扎心,通政司衙门的差役看周老大都带上鄙夷。
  卫成说得太明白了。
  断了亲,你好她坏时你没帮过,她好了你想起来摆舅老爷谱,不嫌太迟?
  不然怎么说周老大脸皮厚呢?
  买卖人为了挣钱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像这会儿周老大屈膝要跪,卫成倒没伸手去扶,他让开一步不受这礼。差役反应很快,使了大力气伸手将人架起来。周老大还不乐意起来,他不停要往地上滑,还哭起来,边哭边说当初是因为误会才和妹夫吵翻了,堵着气没管外甥女,现如今这把岁数,想起来又后悔又惭愧,哪怕受千夫所指他也得来看看外甥女如何,以后去了地下才好同妹子交代。
  长辈做出这般情状就是逼迫晚辈不得不低头。
  你再犟着不认瞧热闹的都得说你不对。
  卫成也真豁得出去,他伸手撩开公服下摆,噗通跪了下来:“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我答应岳父,哪怕穷到讨饭都绝不上周家门,不喝您家一口水,不沾您家一粒米……您这样是为难我,也为难我妻。您要真有心想化解矛盾,总得去前山村坐下来同岳父聊聊,只要岳父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往后咱们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我客客气气请您进门,您觉得呢?”
  如今这年头讲究个尊卑长幼,长辈哪怕犯了错也容易得到体量,就因为他占个长字。
  周老大先是下跪,又连着打亲情牌,还放下身段同晚辈赔罪。刚才天平都稍稍往他那头倾斜了些,有人已经开始觉得卫成不近人情了。他反过来这一跪,加上这番话,又再一次把局势扭转回来,并且将了对方一军。
  娘亲舅大是没错。
  可哪怕舅舅再大,大得过爹?
  当爹的说老死不相往来,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有话找他说,他点了头晚辈就认。
  卫成先晓之以理,后动之以情,还让大舅老爷不必担心,说姜蜜一切都好,她也不是小姑娘了,有二十五,是两个孩子的娘,如今还是府上当家太太,用不着长辈过分牵挂。
  卫成说完还跟拜菩萨似的给大舅老爷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回府去了。
  待他走远,瞧热闹的才走近一些,对周老大说:“哪怕卫大人是清官,他是当官的日子就不会差,有俸银有禄米时不时还能得点赏赐,他夫人哪用得着别人担心?”
  “听说右通政夫人出身不好,是糟糠妻,右通政发达之后却没想过休妻另娶,甚至都不曾纳妾,他们夫妻之间可谓恩爱非常,你做舅舅的可以放心,就别去打扰人家了。日子过得好好的,断了二十年的亲戚突然找上门来,可不糟心?”
  “对啊,听你俩那话还是你同他岳父之间有天大的误会,岳父和舅舅之间,那不得听岳父的?”
  “舅老爷你就别想不开了,换做是我,我也得听岳父的啊。”
  ……
  这些人看似在劝他,那一句句的要气死周老大,刚才让砚台怼那一通他还能忍,这会儿真忍不了,两眼一翻人就晕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卫成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之前写信过来的时候姜家只字未提,说明什么?说明隔阂还在,周家是绕过那头直接来走蜜娘门路的。他找到京城来按说应该直接登门,咋说也不该上衙门口蹲人,也只能是被逼的。
  以蜜娘的性子,做不出太绝的事,那不是娘就是砚台,总有人折腾了他。
  应该是砚台吧。
  府上女眷都在三进院里活动,砚台读书在二进院,他离大门口近,门房要往里通报要从他跟前过,臭小子好奇心重,遇上什么事都要问一问,估摸人是让他拦下来了。
  周老大没来得及告砚台状,卫成已经知道儿造孽了。
  他回府之后就问底下奴才大爷人呢?听说刚才还在练字,练完去了花厅,卫成便径直往那头去。过去撞见娘在说话,两兄弟排排坐听着。
  卫成先给爹娘请安,而后坐到姜蜜身侧,看向砚台,问:“今儿府上是不是来了不速之客?”
  “相公也听说了?”
  砚台撇嘴:“怕不是听说了,那人没进得了咱家门,回头上衙门去了吧?他告我了?”
  早先的猜测得到证实,卫成没再搭理砚台,把衙门口上演那出同姜蜜说了。姜蜜记忆里几乎没周家人存在,她对舅老爷能有什么感情?听了这话她脸色挺难看的:“是我给相公添麻烦了。”
  “关你什么事?料想他是有目的来,他做买卖的求财不至于,怕是求靠山。”当了官之后这种事不会少的,不是他,也可能是别人,总会有人动心思。三言两语就能挡回去的,称不上麻烦,卫成反而更担心自家媳妇儿,“咱们做晚辈的本来不该这么说话,不过蜜娘你还是别对舅老爷有太多期待,他嘴上那么说,却不是因为心疼你放不下你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姜蜜点头:“我有数。倒是相公,我爹他何时同你说过那话?”
  “没说过,我自个儿琢磨的。那么多年不相往来当年一定闹了天大的矛盾,岳父心里十有八九还有疙瘩,哪怕有一分的可能他已经不计较了,也不会费心费力帮着化解矛盾。”
  两家人已经彻底生分了,姜父也不可能不顾钱桂花这头跑去跟先妻娘家相亲相爱,已经走到这里就没有回头一说。再者,现如今修复关系得利的是周家,对姜家来说未必好,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做?
  要是求得原谅之后周老大挑拨父女关系补他一刀怎么说?人哪怕不聪明,也不会费心费力给自己找罪受。
  卫成是把几方的想法摸透之后,料定不会打脸才敢编着话说,觉得自己用岳父挡刀总得同他老人家告个罪,又写了封信,并且随信附上一两件赔礼,托人送回去了。他在信上把事情的原委写得清楚明白,这封信指名送到姜父手里,他还托送信的带了句话,让狗子私下读信,莫要张扬。
  狗子学问是差,差得没边了,可他好歹读了六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