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本君所料!木枭志在仙界。他把珑冰玉送给西虞昊,定是有控制珑冰玉的办法。那女人心甘情愿去西地当奸细了。”
唐淼叹了口气,花儿原来是血札浇灌养成的。仙界拘人元神魂魄本是禁忌,无辜伤人性命拘其元神魂魄,西虞昊再爱珑冰玉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珑冰玉化身为莲姬,西虞昊人又傻,他会不会上当?
“我说丫头,你也太花心了吧?念着凤兮想着凰羽,怎么又对西虞昊担忧起来?”
魔君的声音打断了唐淼的思绪。她恼怒地说道:“西虞昊是朋友,他对我不错,我担心他又上了珑冰玉的恶当,有什么不对?”
“我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是水属性的灵力,凤焰是火属性。要熔炼你,木枭需要冰川天火。没听她们说,木枭出远门,他定是远赴极北冰川之地采集火种去了。往返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他说一月,其实你最多只有十天时间。他若在绿樱碧华台,你绝无机会。”
唐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痛走到窗外往外瞧。天高云淡,绿樱碧华台一览无余。手伸向窗外,触到一层有弹性的结界。“我的灵力能冲出结界吗?”
“有本君在,再强的结界也能破。”
唐淼凝神阖目,记住魔君传授的法术。锁魂丹被魔君吸食了,识海中黑色的珠子往外吐着银白色的灵力。她双手结印,虚化成符,拍向窗户。
结界发出一声脆响,像磕破了只杯子,化为虚无。
唐淼大赞,“老头儿你太厉害了!”
魔君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果你能找几只魂魄供本君食用,本君还能再厉害点儿。”
唐淼狡黠地笑道:“咱们在宫里乱闯,没准也会杀几个木枭的帮凶。他的帮凶又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吸食也是浪费对不?”
魔君哈哈大笑,“谁说不是呢?要懂得变通嘛。也不是所有的仙都是好人,对不?”
唐淼扑哧笑出了声来。
【正文】梦一把泪
梦一把泪
唐淼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几只手从榻上拎了下来。
一套衣裳摔在她脸上,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呵斥声,“赶紧换上!”
她睁开眼睛,眼前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妇人。
珑冰玉倚在门口,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离丑时还有一刻,别让公主逮着错罚你。你可是没有灵力的。我知道你素来爱穿白色,我不喜欢。花奴的衣裳虽然难看了点儿,但是什么人就该穿什么衣裳。”
“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唐淼拿起衣裳抖开,上襦长裤,当贼方便。
她迅速在屏风后换上,腹诽道,不就是担水施肥修枝剪叶吗?花妈好啊,可以借机四处走动打探凰羽的魂魄藏在哪儿。方便!
魔君叹了口气,“你服了锁魂丹。被人看出你还有灵力的话,进你识海,本君抵挡不住。看情况吧。没灵力当花奴会很辛苦。”
唐淼换好衣裳不解地问道:“施肥浇水,修剪枝叶,采集花果很难?”
“没灵力在仙界做什么都难!”
唐淼翻了个白眼,被那四个妇人押着往外走。
走出门口,扑面一股寒气,她张嘴就打了个喷嚏。丑时,凌晨几点啊?比周扒皮还狠。
大概嫌她走得慢,两个妇人架起她飞到了樱柔寝宫外。
灯火璀璨,庭院里搭起座纱帐。樱柔披散了头发,穿着宽大的衣袍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莲姬,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公主当心,看紧了她。莲姬戊末押她回去。”珑冰玉朝唐淼微微一笑,飘然离开。
做工到戊末,丑时起床,让她睡两个时辰?唐淼长叹,因爱生恨的女人伤不起啊伤不起!
“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让她干什么去!本宫还未睡醒呢。”
纱帐垂下,一名妇人狠狠地推搡着唐淼,带着她穿过了后殿。
几畦花田出现在眼前。夜色中数盏宫灯浮在空中透下朦胧的光,不够亮堂,却足以让人看得清楚。
花田里两名灰衣花奴正在浇水。她们立在一人高的大瓮旁,灵力所到之处,瓮中的水一缕缕被抽了出来均匀地撒在田里。唐淼顿时傻眼了。她服了锁魂丹是没有灵力的,一勺勺要浇到啥时候啊?
“卯时末浇完这只瓮里的水,三十鞭!”
唐淼接过比她人还高的竹子勺,耐心的问道:“把水全浇进田里?就我眼前这小块地方?不会淹死它们吧?”
“你以为是普通的水?这是山泉水溶以数枚药丹制成的甘露。这畦菡萏灵苗需每日浇上一瓮。若是浇不完,或清晨老妇查看时有一株蔫了,五十鞭!”
唐淼大喜,撑着竹勺对魔君说道,“她们不在旁监视真好啊!我们也走吧。天亮还早呢,四处转转再说。”
“第一天着什么急?先静观其变再说。你服了锁魂丹,不方便和人动手,如果贸然走动,被人发现你还有灵力进你识海查看怎么办?“魔君回道。
唐淼无奈,举起主勺舀了水浇下,没几下隔爆就酸了。她突然笑了,“我怎么这么笨?反正现在天还黑着,灯光也不亮,没有人在旁边监视。那两名花奴离我们都远着哪。我悄悄用驭水之灵做做样子就是了。你说呢?”
魔君忍笑,“不能走,谁说不能偷偷用灵力的?”
“好哇,明知道不说,看我笑话!臭老头儿,你真坏!”
寂寞了几万年的魔君愉快地笑了起来。他越看唐淼越顺眼,觉得魂魄只有留三个月,也比孤独地困在黑幽深渊强。
唐淼望着一丝不苟浇水的两名花奴,手藏在袖子里,指尖灵力运转驭水之灵,水无声从瓮里引向花田。片刻,瓮便空了。
她装模作样地全听起竹勺舀了几次水,转过身靠着大瓮在心里和魔君说话。
“我觉得凰羽的魂魄定与沉水碧玺藏在一起的。”
“有可能,但是沉水碧玺会放在什么地方?”
“木枭,樱柔是知道的。他们不会说。凤兮那小子几年前就琢磨着这事,他一定知道。”
“凰羽知道吗?带他去看,等他看到自己的魂魄他不就什么明白了?”
“他要是相信你,他还会把你卖给黑沼灵地?”
“小说里一般都是藏在书房、卧室的密室里。木枭外出,咱们先找他住的地方。收工了就去,现在补觉。你也歇着吧,天亮了还不知道樱柔会想什么招对付我呢。”
唐淼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
卯时时分传来鸟儿的鸣叫,魔君掐着点儿叫醒了唐淼。
她提着竹勺端正站好,便有人走进了花田。这回顾不上看唐淼,几条人影飞翔在花田之上,速度极慢,几乎是一株株细细看过。等到查完,天已大亮。
花田在唐淼眼前露出了全貌。不远处那两名花奴照看的花田怒放着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每一株都是种在玉钵中。地面是光洁的本版,不见丝毫水渍。
好在她面前是一畦水田,否则一瓮水这么灌下去,非露馅不可。
她忽然想明白了。樱柔想整她,却也怕她弄坏了草药。婷婷如玉葱般的水菡萏浸在水里。只要有水,她能浇的均匀与否都没有关系。
纵然如此,那几个粗妇仍找出了毛病,指着瓮旁被水冲歪了的几株菡萏灵苗厉声呵斥。不容唐淼反驳,抓起她一路飞奔到了前殿。
樱柔妆容整齐,捻着果子斯文地吃着。
她身后站着一排仙侍,面前摆着张宽大的条凳,其中两名仙侍手里还捧着两根三尺五寸宽的板子。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她被粗妇扔在地上,哎呀一声装疼。她抬起脸可怜兮兮地向樱柔讨饶:“公主,我累得胳膊都太不起来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做事,再也不敢出错了。”
正等着唐淼叫嚷挣扎反抗,谁知道她一来就讨饶。樱柔不觉微怔,漫不经心道:“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我宫里的规矩。她犯了什么错?”
那名粗妇赶紧上前,把唐淼的错夸张地回禀了。
樱柔笑嘻嘻地看了看天色,没有吭声。
魔君苦笑,“现在不敢给你灵力了,你等着被打屁股吧!”
唐淼不干,“她不就是要台阶下么,我给她就是了。能不挨打当然最好。再不济也要让她没兴趣。”
她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趴在地上哭,“公主又温柔又美丽,素来待人宽厚。我灵力被锁,就是个废物。那瓮水太多了,浇完我的胳膊都亏要断了,这才不小心将几株灵菡萏给浇的歪了。望公主体谅,这次饶了我。没有灵力,实在生不如死啊!”
唐淼撕心裂肺地一喊,随即涕泪交加。
樱柔憋着的火气被浇熄了大半,阵阵舒坦,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时一名仙侍疾奔而来,在樱柔耳边低语了几句。
樱柔一双柔目冒出光来,她盯着唐淼柔声说:“本宫原想饶你一回。不过,羽哥哥快来了。在西地你公然勾引他。让他为你着急,本宫很想看看他还会不会为你着急。拖下去!”
说了半天好话还是没有用,唐淼怒了:“凰羽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样做有意思嘛?”
樱柔缓步走到她身边,微笑道:“纵然羽哥哥不记得你,本宫却忘不了。打!”
几名仙侍拎起唐淼将她按在条凳之上,一板子啪的一声拍在屁股上,唐淼吸一口凉气,疼得攥紧了拳。却听到樱柔细弱温纳地说道:“又没堵着你的嘴,疼就喊出来呗。”
不喊,就不喊!唐淼开始犯倔。几板子下来,她却又忍不住,只好在心里暗暗求魔君,“多少给我点儿灵力,别让我在凰羽面前那么惨行不?”
“不行,凰羽灵力深厚,万一发现你识海灭了本君怎么办?你就忍着吧。有一点点痛,但是伤不了你。本君要藏起来了。”魔君极无同情心地消失了。
唐淼回过头,那角绿衫已出现在宫殿门口。她把头一埋,闭上眼睛装死。
板子拍在身上带出闷闷的声响。唐淼身体绷得紧了,虽然她是风焰之躯,几下板子分毫伤不了她的身体,却仍旧能让她每一根神经因为疼痛而颤抖。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一喊之下觉得疼痛更甚,她恨不得死了算了。
樱柔鸟儿般的欢笑和凰羽温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情深似海,诚如她和他曾经的时光。
如果凰羽没有失去记忆,他会拦在她的身前吗?他会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装作看不见呢?她忽然发现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凰羽不再是完全的信任,不再信任,无论何时他都会是伫立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任她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