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黑沼灵姬瞧见她的泪,放声大笑,“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的脸就知道他和凰羽是双生之树吗?因为他的脸像极了重羽宫的前任主人,怪不得在我面前要戴着假面具不露真容。紫棕老儿,西烛上仙,你们真真是好算计!”
黑沼灵姬这么恨凤兮,除了他的背叛,还因为他的脸吗?唐淼想起三千年前的争夺帝尊之位。黑沼灵地和重羽宫互损灵力,才让雪樱族的术枭当上了帝尊。她和重羽宫的前任主人之间仅仅是竞争对手这么简单?
这个女人定是疯了三千年,激怒她只会对凤兮不利。唐淼强忍着没开口。
黑沼灵姬揭开了面纱,面容柔美如工笔画中的纤纤仕女。黑色的蝶停在她光洁的额心,如有生命般轻轻扇动着羽翅。她的手指抚过,黑蝶隐没,露出一枚浅紫色的花印,“认识吗?”
唐淼当然认识,再见凤紫花冠的花印,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三千年前,重羽宫的紫陌、我,还有木枭争夺帝尊之位。我是蝶神修仙,在海里灵力虚弱。为了助我渡过五年试炼,紫陌从东荒之地偷偷跑来了南涯海……他的凤紫花冠进了我的识海,我在他身上种下了蝶蛊。彼此背叛,都将受制于对方。我愿意让紫陌成为帝尊,我只想做他的仙后,黑沼灵地不会因为失了帝尊之位而消亡。东极大比,我相让于他,收回灵力的瞬间,识海里的凤紫花冠被激发,害我蝶神被制,从此灵力再无增长。他是怕我反悔吗?所以对我下此重手。伤心愤怒之下,我引发了他体内的蝶蛊……木枭就这样登上了帝尊之位。凤紫花冠飞出我的识海回到他手中,留下了这个花印。我的蝶蛊却收不回了。在黑沼灵地,背叛只有死,没有丝毫回转的生机。我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他却连话也说不了,只望着我笑……他元神消散,重羽宫的长老们将他葬在灵台凤池,新的凤凰神木会重新长出。鬼面和他长得太相似。算算救他的时间,和重羽宫的羽公子灵识觉醒的日子差不多,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伫立在暗淡光影中的黑沼灵姬身影模糊,幽幽地低语。
唐淼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脑中灵光闪过,冒出了凤兮在黑幽深渊里赶她走的时候。伫立于青雾之中的背影。
又一个被心上人背弃生怨的可怜女人。唐淼心生怜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也许都是东极地尊搞得鬼?让你们自相残杀,他从中获利。如果东极帝尊并非寿元降至,只是一个想毁去黑沼灵地和重羽宫的阴谋,你会相信吗?”
黑沼灵姬的目光突然锁住了她的眼睛,借着幽暗的光,唐淼看到她双瞳中一双蝶优雅地舞动着翅膀,美丽如黑色的精灵。
识海中魔君释放出灵力,额心水滴状的印记吐出蓝色的光。魔君的声音突然钻了出来,“闭眼!”
她的心被暴和声激得跳了一下。唐淼阖眼再睁开,黑沼灵姬双瞳中的蝶影消失了。
蝶蛊不喜欢唐淼脑海中水属性的冰寒灵力。黑沼灵姬并不十分在意,冷笑道:“小丫头满口胡言。木枭寿元将至,是我亲眼所见。鬼面背叛了黑沼灵地,欺骗了我,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你休想让我放过他!”
唐淼急了,“传说中花红如血的凤凰神木能成为东极最强大的帝尊!你就不怕东极帝尊收拾了重羽宫就对付黑沼灵地?如果你毁了凤兮,将来没有人能对抗东极帝尊!”
黑沼灵姬戴上面纱,淡淡说道:“我只要看到他和紫陌同样的脸,我就恨不得现在就让棘刺鬼脸花毒吞噬他的元神,让他的脸长满尖刺。时辰到了,凰羽来了。你若不听话,我很乐意告诉他,你和鬼面的事。”
缚仙索灵蛇般飞来,是战还是束手就擒?唐淼还没想清楚,就被绑了个结实。黑沼灵姬抓起她冲天飞起。
唐淼深吸一口气,暗问识海里的魔君,“没问题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扭过头往下望去,谷里的凤凰神木安静地伫立。凤兮,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从黑沼灵姬手里救出来。唐淼默默地说道。
“凰羽出卖了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看到他,想想你和鬼面,你的心一定像被放在火上烤吧?”黑沼灵姬撩拨着唐淼。
令她痛苦,就是让凤兮吃苦。唐淼抬起头,露出了笑容,“宫主说得对,凰羽出卖了我,我为什么还要想着他?凤兮生得那么美,能成为唯一霸占他的女人,我很得意。多谢宫主救我一命。帝尊用不着我了,我离开东极地后,仙界钟灵毓秀,有的是美貌男仙!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黑沼灵姬笑了笑,“这得看你有无本事从木枭手里逃脱。你还是北地天后的嫡传弟子。他用不着你,但也不会让北地因你而与东极地为敌。木枭一定会杀你灭口。我等着那一刻,看鬼面如何心疼。”
唐淼翻了个白眼。她打不过黑沼灵姬,待木枭替凤兮驱走花毒,她就要逃走。
出了黑沼灵地,阴云消散,夜空骤然明亮。
凰羽一如来时,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皎洁的脸依然美得妖孽。只是那双绿眸冷冷从她脸上掠过,不带丝毫感情。
接了人,凰羽面无表情地将她掷于脚底,驾云疾飞。
他的心情并非如表面看着那般平静。他疑惑地想,为何从昨日将她送进黑沼灵地起,他就一直不安,直到灵姬将她带来,他才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是了,帝尊急用五行水性灵力炼丹,他担心出意外罢了。
凰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不再深想下去,催动灵力急速飞向绿樱碧华台。风吹动他的衣襟,鼻端又传来他身上的草木清香。望着他,只看到一张漠然的脸。唐淼突然想起了那些过往,心头酸涩莫名。难道被拘走了留有过往记忆的魂魄,他就真的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吗?唐淼仍想一试。
“凰羽,你还记得吗?我初到东荒之地时,你教我引出灵力学会用驭水之灵。我不懂控制灵力将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你笑得满树枝乱抖,我气得揍你,没打疼你,却把自己的手弄疼了。
“我那时候可傻了。一个劲儿地想你是木仙,应该怕火的。可是你杀了异兽后居然给我烤肉吃,根本不怕火。对啦,我还给你取了颗沙角蛇的元灵。凰羽,你把它扔了没?
“在西地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们一起捉弄西虞昊。当着他的面编瞎话,看他满脸疑惑,却识不穿,我们忍不住偷笑。
“对啦,那匹雪龙马在东极地吗?我给它编的麻花辫还在不在?你威胁那家伙说要砍了它的羽翅烤给我吃。”
凰羽仿佛没有听到脚边唐淼的怨念。他记得在东荒之地她用驭水之灵引水,那是她需要自己帮助而达成的交易,根本不记得在西地和她一起驯过雪龙。他冷冷地瞥了唐淼一眼。这个妖女,竟敢当着他的面胡说一气!
“凤兮为了你而被断根远弃。他在黑沼灵地蛰伏了四百年,只为了你能当上帝尊。他是你的兄弟,你难道忘了吗?
“你在黑幽深渊认出我来了对吧?你没有追来,凤兮说,你是故意放我们走的。你从来都没有恨过他,
“凰羽,你为了凤兮决定离开我。你为了他连喜欢的女人都愿意放弃,你怎么能够任凤兮陷在黑沼灵地?”
不,不是这样的!鬼面为了报断根远弃之仇蛰伏在黑沼灵地。他处处与自己作对,他视重羽宫为敌。凰羽脑中顿时浮现出唐淼胸前火红的凤焰花印和千丝化为朽木的情景,心如撕裂般疼痛。他低下头,绿眸如冰雪般清冷,“鬼面断根乃是重羽宫为保灵台凤池只奉一主的惯例,但是他却怀恨在心与重羽宫为敌。他毒死了我的千丝。你在东荒之地引水助我历练成功,我很感激,但你不该和他勾结在一起。你趁我不备暗中出手救走鬼面,阻我为千丝报仇。你还敢颠倒黑白蛊惑我!”
一片绿叶飞来准确地封住了唐淼的嘴,凰羽冷笑了一声,再不看她。
明明知道凰羽无神魂魄被拘,听着他的话,唐淼仍气得吐血。她在心里默默问魔君:“如果偷不回他的魂魄,他就找不回真正的记忆吗?还有没有办法?比如一棒子狠狠打醒他?”
“记着他真实记忆的魂魄被抽走,他脑海中留下的只有木枭因势导入的意念。如果他识海够强大,或者有些事印象特别深刻,没准他也会想起来。”
“我要赌一赌。”唐淼下定决心,望着下方点点灯火,咬牙在云朵外翻滚。
摔下去,从百丈高空摔下去,凰羽会记得为她担心的感觉吗?
眼看她要滚下云端,凰羽冷冷说道:“果然是个不老实的!”
指尖一团绿芒闪出,唐淼胸口如压巨石,眼前一黑,闷得晕死过去。
柔柔的花香沁入肺腑,唐淼嘤咛了一声。
“醒了?”
唐淼发现仙索已经解了,靠坐在软榻之上。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迅速往四周一望。殿堂宽敞,挂着重重白色轻纱,窗边垂下怒放着花朵的藤蔓。这里就是绿樱碧华台吗?
对面几案旁坐着一名男子,正放下手里的卷轴,含笑望着她。
“你是谁?”心里有了七分把握,唐淼仍问出了口。
“本尊是绿樱碧华台的主人。”
果然是东极帝尊木枭。他和她心里的东极帝尊形象差得太远了。她一直以为东极帝尊木枭是个老头儿,没想到竟是个丰神俊朗的成熟男子。若非一头灰白的头发,唐淼看不出来木枭有半点儿寿元将至的迹象。
木枭顺着她的目光捋了下头发,苦笑道:“本尊寿元无多,听说贴娘拥有驭水之灵和冰霜之寂,正是纯正的水属性灵力,冒昧想请姑娘助本尊炼成固元神丹。凰羽太急切,让你受委屈了。”
说得和真的一样。唐淼眨了眨眼睛,娇羞地低下了头,“炼固元神丹不仅要五行灵力,还要纯元女体,那个……我帮不了帝尊,实在惭愧。”
木枭握着卷轴的手微僵,指尖弹出一根绿丝系住了唐淼的手腕,眨眼间便又收了回去。随即他怜惜地望着唐淼道:“灵姬她为了惩治鬼面竟对无辜之人下手,本尊定为你讨个公道!”
“帝尊!”唐淼想到凤兮的处境,心里难过,眼泪滚滚落下,“凤兮为了给我解毒,不得已……黑沼灵姬说,要让棘刺鬼脸花毒慢慢吞噬凤兮的元神。凤兮不想当帝尊,不想和凰羽争了。黑沼灵姬如此逼他,还请帝尊做主救救他吧。晚了,他元神被噬,以后就会变成浑身长满尖刺的怪物。”
木枭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沉。黑沼灵姬让鬼面破了唐淼的纯元女体,成心不让他炼固元神丹。这本是障眼法,倒也无碍。但是她让棘刺鬼脸花吞噬凤兮的元神,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