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这模样像是有妖法的样么?”
先前要过来的小子脸色更红:“那个,对不住啊!”
十分的腼腆。
怎么会有这样的劫匪,她十分无语,却也对他和善地笑:“没关系。”
关上窗户,将寒风隔住在外面,她继续来回跳着:“诶呀好冷啊,好渴啊,好渴啊,好冷啊!”
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外面都能听得见。
跳了一会儿,外面也没有动静。
想歇一会儿,可回头一见这屋里实在太脏了,真的是难以下脚,不能坐下。
只好先动手收拾起来,角落里面还堆着一堆破旧的衣衫,零零碎碎又脏又乱,地上散落着破旧的矮桌和椅子,还有蜘蛛网和堆得高高的袋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先将桌椅摆放整齐了,又拾掇出一小片空地,勉强能坐下了,这才搬了个最干净一点的坐好。能看见外面那两个人不时在门缝当中窥探,也只当不知。
靠着椅背歇息了一会儿,她正抱着团晕乎乎的难受,互听房门外的大锁咔擦一声,立即就清醒了过来,顾子衿站起身来,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前的少年端着一托盘走了进来,他微红着脸,将东西放在她的脚边,就连声音都细如蚊声:“夫人吃点东西吧,听二当家的说已经联系到您夫君了,应该很快就会送您下山。”
说着往前推了推,顾子衿哭笑不得,坐直身体,将托盘拉过来一看,上面还有一碗水,少年见她抬头,更是不好意思。
她端起水来喝了两口,意外的是竟然格外甘甜。
他笑笑:“夫人别嫌弃,是我们山上的水。”
他身上的棉衣已经破旧,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即就别开脸去,十分的不好意思,哪里有这样和气的劫匪,顾子衿端起饭碗来,发现里面盛着的是豆饭,上面静静躺着几根咸干菜条。不管什么时候,保存体力都是必要的。
就着咸菜吃了豆饭,她见他未走,试探着看他:“真的联系到我的家人吗?”
夫君这两个字她是当真叫不出口,少年很认真地对她点头:“二当家的说了,夫人家里很惦记夫人,十分的配合,听说要护住夫人周全,会给我们很多粮食和银钱的。”
他脸色认真:“那位是官大爷么?可气派了呢!”
顾子衿对他笑笑,只怕不管是沈家还是齐王府,那的粮食和银钱都不是那么好拿的。她往外瞥了眼,发现门口另一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她哼哼两声,将饭碗放好,缩成了一团。
这小子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夫人您怎么了?”
她大言不惭地说谎:“我刚有身孕,受不得凉,这里太冷了,能给我换个地方吗?”
少年端起托盘就走:“我这就去和二当家的说!”
估计也是新晋的劫匪,顾子衿起来活动活动身子,不过就在她以为她可以轻松骗到人家的同情心,换一个地方住的时候,她被无视掉了,在这间破旧的一边漏风的屋子里过了极其难捱的一夜。
早上清冷,她睁开的第一眼,就咳嗽了起来。
出城时候,本来伤寒都未全好,这一下又是凉着,自然病重,她揉着发疼的额头,尽量将冻得僵硬的双腿抱紧了,缩成一团。
咳嗽了一阵,嗓子已经疼得冒烟了,回身去找,少年留下来的水已经喝干了,她心里烦躁一脚将饭碗踢倒,立即就碎了。
山上日头出来的比较早,当阳光一点点映入窗前时候,顾子矜已经咳不出声音来了。也是这个时候,沈君煜上山了,也当真是她害了自己,他花费了一点时间,这才恢复体力用以应对一切万变。
只许一个人上山,未免打草惊蛇,沈君煜也只让人留在山下远处,这一地带多半贫瘠,劫匪要的是银子和粮食,基本不大伤人。可不管怎么说,她一日不在眼前,他一日难以放心,为了顾全她的安全,他带的是货真价实是银票。
部分现银就在山下,等他们一下山,自然能取到。
山上的人见他这般配合,自然欣喜。
他急着见人,一二三位当家的自然应允,一直以来也没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会让他们警惕,伤害到顾子矜,少年带着他走到山顶的一间破屋前面,他只看了一眼那破旧的窗子,心里就难过得不能自已。
愤怒,或许也是庆幸。
庆幸她并未走远,站在门前,他几乎额但是,当是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他一贯淡漠的脸原本是并无表情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嘲笑她愚蠢。可当缩在角落里面的子矜映入眼帘的时候,他胸腔当中的那颗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沈君煜大步过去,她闭着眼睛,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昭显着她正是病着。屋里漏风,这么冷的天气又在山顶,不病才怪。
更何况她离开京城的时候,风寒还未好利索。
急急地大步过去,顾子矜竟无察觉,歪着头一动不动,他伸手揽过她的身子,一手轻拍她的脸,更是心惊:“子矜?顾子矜!”
许是声音大了些,更或者是手劲大了些,她窝进他的怀里,一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沈君煜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抱起,她不若从前那样疏远,可真是依赖,小脸竟还在他胸口处摩挲着。
他心里受用,勾起了唇角。
可那弧度还未到极致,就听她梦呓出一句来:“元烨……”
虽因嗓子哑了,后面的话竟听不真切,可他还是听得明白,她以为是齐王殿下,误以为是他了……
因为她是真的病了,他多花费了些银子,山上的少年还抬来了软轿子,因为山体陡峭,又都是雪地,实在不方便背着或者抱着下去,只能俩人小心翼翼地抬着。
沈君煜将人放了软轿上面,用大斗篷裹住了,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不多一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
果然病重,顾子妗过了晌午又反复热了两次,大夫给看过了,只用药物催着汗,为了安全起见,他带她住进了县衙。山上山路又陡又鞘,那帮劫匪是住惯了脚下生风生 钉,下面的人想要打上去可是不容易,这笔帐先是记下了,沈君煜脸色沉沉,只坐了她的床前不走,小四虚惊一场,也更是半步不肯离开。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子妗从混沌当中醒了过来,屋内灯光昏暗,她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面被汗水侵透的碎发,再一摸,身下是软软的软褥,屋内温暖如春,心一喜,抬眸张望。是个从未见过的房间,屋内家什都十分古朴,想起晕乎乎时候的那个温暖怀抱,试探着喊了一声:“有人么?”
屏风后面闪出一道人影来,她眼底带着的笑意一下就凝固了,本来也是不该认为会是元烨来救她了,他若是见了她,杀她气她还来不及,怎么这般温柔,更何况他从未温柔过。
对上男人的眼,可也掩不住失望:“是你呀,小侯爷。”
沈君煜缓缓走近:“除了我还能有谁?更或者,你希望是谁呢?”
她不回答,抓过软枕垫在后腰处坐了起来:“咱们这是在哪里?”
他站在床前:“在县衙里面,这样我也不用费心保护你,自然有人看护,是不是?”
他故意咬着字眼,显然是耿耿于怀,顾子妗笑,企图装傻:“不知道小侯爷在说什么啊,现在什么时辰了,好饿啊!”
他斜眼:“怎么?我听说你有身孕了?”
她只能干笑:“咳咳……哪有的事情,不过是唬一唬他们的,以为能有好点的待遇,谁想还叫我干冻了一夜!”
说着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倒是想厉声厉色地数落她一通了,可一见她柔弱模样,忍不住心软,坐了床边,就势给她拍着后背:“别说话了,省的总咳。”
她对他笑笑:“没少花银子吧,你不记恨我?”
他瞥着她:“知道没少花费就好,记在你头上,要还我的。”
她却是小心翼翼地探着他的脸色:“你出门在外哪里带了那么多银子?从哪里弄来的?”
这件事情不提还好些,一说他更是脸色沉沉,他当然不可能带那么多的现银和银票在身上,关键时候,他还是对县衙亮出了她的身份,齐王妃落在劫匪手里,就齐王殿下那般脾气的,不连坐他们都看护不佳就不错了,自然是想办法凑了银子,高高兴兴地交给了他。
并且,这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出去,用不了多久,元烨若是有心拦堵,定然追得上。沈君煜看着她此番的乖巧模样,心中郁结难欢。
顾子妗心中却还盘算着怎么和他‘分开’,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件事情再和沈君煜纠缠不清,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二人都是一个想法:尽快离开此地。
大夫给她开了药房,沈君煜叫小四去准备抓药,随行上车,这就准备离开。
顾子妗身体不适,可也期待着动身,这兄弟二人为着她也总算说了话,但多半都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她车上特意放了炭炉,简直又往西去,她掐着手指头计算了时日,原来他说要将她送走,可自从这被劫匪劫上山去以后,可再未提及过这件事。
叫小四去问了,又总得不到答案。
严寒之日,雪地难行,他们在路上是真的行不远,有的时候只能在车上留宿,顾子妗的病并未见好,如此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一个叫做广宁的地方。
因为天降大雪,所以临时决定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又给她寻了大夫,重新开了点药,因为知道古代风寒的厉害,子妗自己也注意服药,每晚泡脚擦身,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天气恶劣,一行人住在驿站,沈君煜整日愁眉不展,一路行来,除了那山头上面的劫匪,是半个反贼或者恶人都没遇见。
大雪过后,一片洁白世界。
她站在驿站楼上,向远处眺望,他尾随而来,站在身侧。
顾子妗一指头点在雪棱子上面,沾染了一手:“这雪下得可真大啊,真美。”
他看着她在窗台上面来回划着道道:“是啊,可我哪里有心思赏雪呢!”
她看着他笑:“小侯爷什么时候送我走?我觉着吧,咱们日日在一起,传出去不大好。”
他淡淡地瞥着她:“你是怕齐王殿下见着不好吧?”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孤男寡女,总归不好。”
他更的淡漠:“从前你在侯府时候,成天往我跟前凑合,也没见说过一次不好。”
子衿咳嗽两声,缓了缓气息才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总提了,现在你也娶妻了,我也嫁人了,虽然齐王殿下不似良人,但好歹吃穿用度都没亏过我,就算我离开京城了,或者不打算回去了,也总要绕着他些不是么?可现在日日跟着你们往西,这一天天的提心吊胆,恐怕也不是我姐姐本意吧!”
沈君煜嗤笑:“自然不是太子妃娘娘的本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