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矜狠命甩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啊!太冷了你疯了!”
他仿若未闻,只拉着她在院子里面绕圈,她蹲在地上耍赖,他就两手拖着她,也有早起的小厮开始扫雪,不时望过来两眼。
元烨当然是一时兴起,只连拖带抱不肯松手:“快点起来,本王带你去玩冰河!”
她更是大惊:“我不去!我都还没洗脸梳头!”
他这才回头,似乎才看见她披在肩头的长发,略扫兴:“京城北边有一条冰河,本王小时候常去玩耍,一到了下雪的天气冰河上面可以坐冰车,十分有趣。”
说起来也有十来年没有去玩耍过,他只是忽然想起,顾子矜甩开他的手却是往回走:“我头不梳脸不洗的,叫人们看见成何体统?等以后再去罢!”
他仰着脸,却只看着天边,似乎在遥想当年。
顾子衿转身回屋,春竹已经起来了,小姑娘探着个小脑袋瓜向外张望,她一走回,立即亲亲热热地拿了手巾。
主仆二人洗漱一番,老孙又来,他苦哈哈地一脸哀求之色,只一味地说殿下要走了,请王妃顾念着。
她只得跟了他的后面,院内已经扫了大片,走过长廊,许多人嘻嘻哈哈笑闹着,元烨也在其中,远远瞧着他站了那里。问了才知道,说是在造冰河。
就别说北边河水了,院内池塘的水都未冻实诚,元烨试了试,非叫人来往地上泼水,自己形成了一条冰河,此时清早正冷,不多一会儿就冻上了。
不知从哪里真拿出一辆小冰车来,在冰上来回拖着走了两圈,感觉冰面不大,仍旧叫人泼水,顾子衿无语,这个人当真是孩子气。老孙直在旁边催促着,她缓缓走近,假意惊奇地低叫了一声。
引来侧目无数,小厮们纷纷见礼。
她一脚踩在冰车上面,来回踏着滑了滑:“这是什么东西?”
元烨正指挥小厮拽来另一个架,中间用挂钩挂住了,连接成为了一个大点的冰车。随即有抱来了垫子,一个上面放了一个。
子衿的脑海当中,顿时浮现了个极其无聊的画面,她和元烨一人坐了一个,然后前面有小厮奴仆齐齐拉扯着,这么奴役别人,估计也好受不了哪里去。
正是胡思乱想,元烨却是大手一挥,叫了这些人该干嘛干嘛去,就连老孙和春竹也被赶了出去,一个人都没有留。
她不由得斜眼看着他,这家伙该不是别扭不叫人看着,叫她坐下亲自拉车吧?果然,他开始动手翻垫子,仔细铺垫平整,然后对着她挑眉一笑。
顾子衿小小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满足,虽然这男人平时粗鲁,性格暴戾,但是……
但是还没想好,元烨却已经拉过冰车坐了上去。
他两条长腿仔细掌握了下平衡,将整个身子都瘫了上去,后面还有一层夹板,垫了个软枕。左右动作调整了下姿势,又看着她,瞥了眼地上的绳子。
她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看我干什么?”
男人翘起二郎腿来:“你拉我走一圈。”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顾子衿冷冷瞥着他:“想都别想,没门!”
可刚一转身要走,他却也开口:“不拉就不拉,反正本王今日不用出门,就陪你回屋耍戏一会儿也成!”
回屋戏耍?
他声调挑成那样,什么意思一想便知。
顾子衿愤然回头:“殿下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话音刚落人已经站了起来,元烨人高步子大,只那么两步远就追了上来,他也不恼,只一把拥住她的肩头,还用力捏了捏,一脸的笑意。
“好,为夫懂得你的意思了,咱们回房!”
“……”
到最后,她自然妥协,男人撩袍重新坐好,挑眉看着她,姿态肆意。
当真是恼人。
顾子衿双眸圆瞪,却也不得不伸手捡起了绳索,抬眼一看,元烨枕着双臂,正对着她点头:“开始吧,嗯哼。”
“……”
她长呼出一口气,用力拉了一下绳子,因为是在冰上,也不那么费劲就拉扯动了。
顾子衿也是力气更是大,一下子直接拉着他滑了出来,因为冰面有限,所以冰车跑得不慢,元烨几乎惊呆了,他被不平的地面颠簸得差点摔下去!
一下扶住冰车,他立即坐直了身体,也刚好冰车停了下来:“顾子衿你力气不小啊!”
一口气将他拖到冰地边缘,恨不得直接将他颠下车去,最好摔个狗□□,顾子衿回头瞪他:“知道为什么我力气大么!因为我在生气!”
说着,又是转了个圈,继续拉他。
她眼睛瞪得溜溜的圆,元烨也顾不上下车,因为冰车很快就在冰面上面来回乱转,显然她当真的气得不轻,也只当有趣,躺了上面看着她在前面用力。
他仰着脸,看着天上,竟然又有雪花飘落下来。
儿时的那些孤寂,还有疼苦,似乎都已经真的远去……
“呀!”
“怎么?”
顾子衿突然低叫一声,他立即下车,她一手捂着掌心,嘶嘶地叫疼。
他扳开手指,发现她掌心通红,有一处更是尤其,仔细一看似乎扎了绳刺,顿时皱眉:“这怎么弄的?”
他口气不悦,却是罪魁祸首,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般屈辱,手在他掌心动弹不了,只用脚狠狠踩着他。
元烨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赶紧叫了大夫来。
其实也就是她皮肤娇嫩,绳子上面有绳刺,再用力来回拖动冰车,自然就红肿不堪了。大夫给上了点药,又仔细包了两圈,因为顾子衿也有意小题大做,不愿再搭理他,所以只称为手疼,哪里也不肯出去了。
好在他也并未勉强,挨到了晚上时候,他与她说话她也是不搭理,元烨只将人都又撵了出去,亲手为她围上斗篷,抱在了了怀里。
她手心缠布动作也不方便,想要打他又无处下手。
到了外面,月色下面只见院内白花花一片,冰面竟然大了数十倍不止,上面一架冰车也装饰了一番,甚至还有个小顶棚,四周垂纱。
顾子衿发怔的功夫,他已经将她略粗鲁地扔在车上,她支着手臂坐好,他已经抓起了绳子,元烨一身锦服,倾长的身影在月光下越发的英挺:“真是没用,看本王的!”
说着已经稳稳迈开了步子,他越走越快,冰车随着他灵敏的动作来回往返,或滑走或者转圈,因为地面不平也是惊险连连,她小的时候和子青玩过这个,多年过去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玩耍。
他哪里给她缅怀童年的机会,直让她惊叫连连:“慢点慢点诶呀!”
这个疯子!
顾子衿可不敢闪神,抱着冰车上面的木架不敢松手,大概也滑了能有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她有点冷了,他也停了下来。
银白的月光落在这飘纱的冰车上面,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蹲下了身体,她惊魂未定,只瞪大眼睛看着他。
元烨盯着她的双眸,半晌才又站起身来:“本王问你,可愿意随本王北上?”
她没有找虐的习惯,当然不愿意。
见她没有吭声,他这一次没有武断决定她的去留:“大雪已临,明日就该提前北上,你不愿去也好,就在齐王府好生呆着,如何?”
她仰着脸,他侧立在旁,也不看她。
好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动静,这才回头,顾子衿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冰车上面的架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却是动也不敢动:“我腿麻了……啊好疼!”
“……”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你老婆快被你玩死了你造吗?
☆、第40章 多谢了
第四十章
果然,大雪一到,北上迫在眉睫。
元烨连夜进宫,因为粮食已经准备好了,倒也没什么好耽搁的,他几乎是一夜未睡,厂里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这一批炮石效果明显改进,他督促些许,又安排了营地事宜,等到从书房回来时候,已经快要亮天了。
顾子衿独霸大床,畅快翻滚了一夜。
迷迷糊糊地听见声响,一睁开眼睛,发现他就坐在床边,正背对着她,也不知是要睡,还是已经睡了才起。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双手上面缠着的那些布条已经解开了去,药膏很明显的发生了作用,红肿的部分已经消了,只掌心扎刺的地方还有一点疼,差点没磨破皮!白了他的后背一眼,她头一转,也不看他了。
眼一闭,就是假装没睡醒。
顾子衿僵硬的眼皮慢慢地就又合上了,没有半刻功夫,他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醒了?不送送本王?”
她顿时抬眸,勉强睁开眼睛,转过身去,果然他一身戎装,竟似要出征一样。
撑着手臂坐起身来,他这才转身,顾子衿抓着自己的头发,勉强清醒:“送,我送殿下出去。:”
说着一手抓过衣裙就要穿,她披着长发,中衣以外的锁骨部分,随着她动作若隐若现。天还没亮,元烨看着她一脸困乏之意,不由多看了眼。
她口中说着要去送他,其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欢喜。
这个风魔一日在他身边,一日不得消停。
平白无故的非要在大晚上带着她滑冰车,回到房里又是趁着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将她吃干抹净,因为要久别,所以力道还不小。
她就是铁打的钢筋铁骨也受不住,困乏得眼睛都睁不开,磨磨蹭蹭将衣服穿好就坐了床边,她甚至连袜子都没穿,光着两只脚微微晃动,与他并肩。
元烨一直淡淡瞥着她,她注意到他的目光,总算清醒了点,仰着脸看着他,还用力眨了两次眼这才清醒。
他轻轻地叹息,到底等不得,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过来按在了肩头上面。
她也随他去,真就靠在他的肩上,他温热的唇就印在她的额头,又挑起她的下颌,仍是心有不甘:“不问问本王什么时候回来?”
他马上要走了,顾子衿欢送还来不及,她心情大好,也只顺从他:“什么时候回来?”
元烨一低头,又撞在她的额头上面:“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闭上眼睛,由他说去。
从窗口处能见一点点亮色,天亮了,老孙在外面叩门,他应了一声,推开她站了起来。
屋内的地毯上面,印着他湿漉漉的脚印,也不知他是坐了多久,当真是应该根本没睡,顾子衿下意识看着他,是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元烨走了两步,却又站住。
她仰着脸,一脸无辜。
他叹气,到底是恼了:“还不过来?”
顾子衿赤脚下地,绕过地上的那一摊水渍,走了过去。他低眸看着她,又不说话了。
她想撞墙,并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外面敲门声又起,就那么看着她,老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