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时候,臣等有阻拦么?”
六郎被问得哑口无言,霍先生说的,也是有理。六郎到底是个好孩子,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霍亥继续问道:“那殿下为什么非要亲近武夫不可呢?”
窝勒个大擦!颜神佑不干了!武夫你妹!MD!老子全家都是野蛮人呢,再说揍扁你个老祸害啊!
山璞单手揽着儿子,轻轻拍着,对侍立一旁的封家娘子招招手,示意他把宝宝抱下去,他儿子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千万别从小观摩朝臣骂战,以后变成个嘴炮党。封家娘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宝,悄悄看一眼颜神佑,果不其然,这位猛士正在卷袖子。
艾玛,霍丞相七老八十的,一脚踩进了棺材里,您别把他打死了呀!
颜神佑也没打也没骂,就特别端着架子地给霍老先生丢下一句话:“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霍亥道:“太子渐知兵事,何须亲近武夫呢?”
颜神佑道:“诸贤修律定礼,是我颜家的恩人,礼乐崩坏之时,便是国家覆亡之时。军人保家卫国,也是我颜家的恩人,没有将士有命,就没有大周的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亲近一个疏远另一个呢?君子小人,在德行高低不在学问多寡更不在于他担当何职。国家能够没有军人么?诸公坐而论道,正因有将士浴血奋战。不知稼穑艰难,做不了好皇帝,不知太平得来之不易,也做不了好皇帝。”
霍亥被气了个倒仰,气得哆哆嗦嗦地走了!回去就递了个请假条。
六郎:(⊙o⊙)!
颜肃之一直在装死,直到此时,才对颜神佑道:“你把老霍气狠了。”
颜神佑诚恳地道:“是呢,是说得有些过了。”
六郎觉得脊背窜凉,看看他姐,总觉得这位女士还有什么大招没放。
果不其然,颜神佑道:“还是让五娘两口子去代我致歉吧。”
颜肃之拍桌打凳,大笑出声:“你呀!你呀!”笑成了个蛇精病!笑完了,对颜神佑道,“将你原先的想法,跟六郎说上一说罢。”
这回轮到颜神佑傻眼了,她“原先的想法”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颜肃之指的是哪一件,经颜肃之提醒,才明白说的是军队的定位问题。颜神佑又组织了一下思路,对六郎道:“说白了,就一句话,绝不能轻视武人。”她早先的计划,就是扶植一批军功贵族出来,洗一洗浮华绮靡之风。
六郎道:“武人粗鄙,其实也是一个麻烦。”
颜神佑笑道:“那就让他们别粗鄙!教啊,玄衣里现在已经没文盲了,顶多是半文盲,至少都能读会写,也就做花样文章次一点罢了。文人从来不比武人高,你不觉得,这些兵法方略,也是文明开化的一种么?”
六郎一怔。
颜神佑道:“你站得比他们都高,就要看得比他们都全。无论文武,都是你的臣子。允文允武,两手抓,两手都不能松!不是说武人粗鄙么?要等到他们打也打不过人家,骂也骂不过人家的时候,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又要人卖命,又不把人当人看,多大的脸啊?”
颜肃之干笑道:“你消消气,消消气。”
颜神佑冷笑道:“真要脑子好使,于国有益也就罢了,TMD天下未定就开始争对东宫的影响了!凭真本事争也就算了,靠踩别人上位算什么本事?都TM玩儿蛋去吧!”
颜肃之吼不过闺女,只好转移话题问儿子:“你怎么看的?”
六郎道:“世易时移,不同的时候自然有侧重,但是都不能荒废了。”
颜肃之对山璞道:“你对他说。”
山璞想了想,对六郎道:“人都有私心的,这是无可厚非,世上圣贤还少的,你我皆凡人。有度就行了,文人里也有不计得失的好人,也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武夫里有忠精报国的义士,也有反复无常的小人。”
六郎道:“就是要看得全面些。”这还是我姐的总结啊。
山璞点头。
颜肃之拍板:“你去兼了东宫詹事吧!”
山璞:卧槽!那不是要跟霍老头当同事了吗?
颜肃之精明得很,怎么也不可能让儿子只被文官包围不理武将,让女婿兼任詹事,也是他的一种立场:都TM给老子老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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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挺开心,他甚至得以组建一支自己的小小卫队,过一过当将军的瘾。颜神佑很开心,她弟可以减肥了,为此,她明示山璞——让我弟瘦一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武将们也开心,因为老板对他们还是从心理上亲近的。
不开心的就是霍亥等人了,他老人家称病不出,颜肃之命颜静娴和霍白去探病。面对侄孙:“您为什么生气。”这么高难度的话题,霍老先生突然发现无言以对——霍白就是个武人,正经的从一开始就入了武将的序列的。
老头这回是真的被气病了!噎到南墙,还没办法再回嘴。六郎偷着乐了半天,还是派亲姐夫去看望老师。本来么,山璞归顺既早、功劳也大,还是亲戚,但是不骄不躁,也不犯法,还约束手下,霍亥还是比较欣赏他的。但是被霍白探病这么一闹,他一听说山璞来了,又气一重。病得越发厉害了。
弄得颜神佑颇不自安,对山璞道:“我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山璞道:“不然呢?”
好像也对。
山璞心道,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心有点软。搓搓手指头,以后有什么下死手的事儿,还是他来吧。不想让颜神佑在这种情绪里沉浸太久,顺口就说:“不是说要与姐妹们小聚的么?”
颜神佑打起精神道:“是呢,吃个冬酒。可惜这里下雪的日子少,当年……”
“嗯?”
“没什么。”
山璞道:“要不且等一等罢,我怕五娘那里没心情吃酒。霍郎叔祖病了,他们怕不得闲的。”
颜神佑道:“那便等上一等好了。”
山璞道:“正好,趁着有闲,将银环与阿琴的事儿办了吧。”
颜神佑一拍手道:“对。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止是他们俩,还有阿竹她们,我留她们太久了。”
山璞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想与她们抬一抬身份?”
颜神佑长叹一声:“世事难两全。”
山璞道:“现在已经全啦!娘子只管将礼金封好,最好再挑几个新人听使,不然她们怕有些时日不能当差的。”
自己侍女的事情,颜神佑总要亲自过问的,尤其是嫁出去这么多,这里面有一半儿怀孕的,就要耽误事儿。不是耽误使唤,她家奴婢还是尽够的,而是有些事务,比如与舆部的沟通,那就是阿竹在负责,她要是休产假了,有些工作就要受影响,得提前找好替班的。
阿圆闻讯,极力推荐自己的女儿过来当差。颜神佑道:“她哥哥如今也是官身了,怎么好再来?”
阿圆忙说:“那还不是主人家的恩典,才有的今日么?做人怎么能忘本呢?那丫头,我平素管教的时候也不很多,正好放到小娘子跟前来好生调教调教,长长见识,学学规矩才好。现在又有小郎君了,生人多了,我真是不放心。”
颜神佑便同意她领人来,又将择选仆役的事情交给她去办。又准备封红包的事情,还有新年也快到了。这一回,作为公主,她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她的家令用的是阿圆的丈夫,一个颇为精明能干的中年人,本是世仆出身,于一些好些事情颇为熟悉。更重要的是,因为是姜家出来的,不至于染上太多的小家子气。
无怪阿圆一家对她死心塌地了。
就是客女们,好些人的父兄都在玄衣,又有被颜神佑荐入东宫或者是禁卫的,虽然有部曲之名,实比寻常百姓还得势,自然依附于她。
颜神佑这里忙着这些个事情,山璞却抽个空儿,跑去拜会了一下颜希真。
颜希真收到拜帖的时候还惊讶呢:“是驸马不是公主?”
李今也觉得奇怪:“对啊,照说拜会你不应该是公主么?”
夫妻俩虽然有些诧异,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山璞。颜希真有时候就觉得,这个妹夫是这些连襟里最好的那一个,不像卢慎,家里长辈们乱事一堆,也不像霍白,心机有些深沉,李今算是不错的了,就是有点刻板。唯有山璞,老实本份又不傻,人品还相当不错。颜希真常对李今说:“二娘小时候很吃了些苦,现在倒是找补回来了。”
是以见着这个妹夫,颜希真态度是相当和气的。
山璞却有些拘束,颜神佑有点稀奇地看着这个妹夫,发现她居然连耳朵都红了。
这不科学!
颜希真明白,也就是她那个傻妹子才觉得丈夫纯良。一个人立在朝廷,不惹事不算太难,做出业绩来也不算太难,但是想一面做出一番事业又一面不惹事生非被攻讦,就很难了。山璞混到现在,好有十年了,事儿做了不少,看不惯他的人除了酸他一句野人之外,竟再也找不到理由,那就十分难得了。
没一点城府的人,是做到的。
可是现在……颜神佑问道:“是与二娘有关的?”
山璞更不好意思了,面上风轻云淡地问:“不知道往年在旧京的时候,都是如何消遣聚会的?”——如果他的脸没有红的话。
颜希真笑不可抑,笑得山璞面皮上的红色深了好几度,才说:“要是自己家呢,就一处说说话,玩耍游戏,不过小时候乱事太多,又要上学,玩耍倒少。我刻当初有极好的梅园……”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李今轻抚妻子的背,颜希真情绪平复了,慢慢与山璞讲昔年梅园论诗之事。山璞听得很认真,末了评点道:“当时内忧外患,还有心情游乐,确实不好。”
颜希真故意逗他:“二娘就不再作诗,她是好的,对吧?”
山璞默默点头。
颜希真:……哈哈哈哈,对不起,让我笑一下。妹夫太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逗。
笑完了,颜希真才说:“你想让二娘乐上一乐?唔,照说她是洒脱的性子,倒不很在意这个。况且在旧京,啧。不过你有这份心,她必是欢喜的。”
山璞记下了,郑重道了谢,又说想与颜神佑一道,邀姐妹们携家属前往。颜希真道:“我们是必去的。”李今也点头说:“是好久不见了,眼看开春不定又要到哪里驻防,是该聚一聚的。”
山璞见他们都答应了,就说:“我回去便下帖子,准备好了,还请阿姐与姐夫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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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璞准备得颇为精心,城外一处梅园。正值冬天,有那么一点点薄雪,近处落雪,远处他便命人取白练将屋顶蒙上,人工造了个雪景。梅花初时不发,特寻了花匠来,催发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