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第3页

话之后,便将话头扯到退亲的事上来,“那汪家派来的媒婆可走了?奶娘最后是如何与她说的?”

常氏在一旁不知如何作答,按她猜测,小姐醒来定然会伤心流泪,却没想竟是一直这么笑着,平静得让人心中没底,摸不透她是如何想的。

嗫嗫了两声,便被苏士贞打断,他转头向苏瑾道,“瑾儿心中是如何想的,先与爹爹说说。”

苏瑾一顿不顿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要退亲的!”

苏士贞微微一愣,“瑾儿说的可是心里所想?”

苏瑾重重点头,“是真的!”

苏士贞见她这般坚决,虽然心中仍有疑虑,脸上却也露出喜色来,“瑾儿能这般想,爹爹便放心了。家中的事爹爹已尽知。那汪家退亲,并非你不好。而是……唉,总而言之,那汪颜善不过略有才华,便如此目中无人,实在不是你的良配!”

苏瑾一边听着他的话,脑中高速运转着,将属于本尊的记忆讯速调出来。

凭心而论,那汪颜善在本尊心中是极完美的存在:仪容俊逸,举止端详,言语温雅,高高的个子,又是个读书的学子。虽布衣旧衫,也难掩其儒雅气韵。长相虽不说绝好,也是中等偏上的,这样的人正是少女怀春的对象。况苏瑾儿长得极其可人,私下自是没少做才子佳人的美梦,那等甜蜜的美梦被突然打碎,伤心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她有些同情原来的苏瑾儿,可她不是苏瑾儿。现在她有绝对的决定权,点头附合,“是,爹爹说的是。即然如此,这亲事我们就退了吧。不要与他们纠缠了!”

苏士贞点了点头。只是思及汪家,心气不由又提了上来,脸色骤变,冷哼道,“虽然这亲事我们要退,可也不容汪家这般作贱!你等着,你受的委屈,爹爹替你讨回来!”

苏瑾愣怔一下,在原来的记忆中,苏士贞生性温和,敦厚有余,却从不愿与人主动起冲突。此时却……由此可见他一片爱女之心。

心中不由一暖,但是也不愿再与原来的旧人旧事有过多纠缠,伸手握着他的手,轻声劝道,“爹爹且息怒,汪家着实可恶,不过这亲事女儿也是心甘情愿退的。万不可在退亲之事上与他们再有争执,不然惹恼了他们,或说他们觉得理亏良心发现,反倒不退这亲了,我们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士贞心中不由诧异。方才女儿初醒,只当她受了刺激心性略有变化,与往常有些许不同,倒未在意。此时却觉出不一样来。他一时盛怒,并未想到汪家会反手不再退婚。女儿按理应该更伤心才是,怎的心绪如此稳健?

苏士贞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的写着,苏瑾想不注意也难。不过,她与苏瑾儿的个性实在相差太远,做不到她那样沉心于琴棋书画两耳不闻窗外之事,所以这个差异尽早会显露出来,借汪家退亲的契机倒也不错,遭逢大变,心性大变,这等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她并没退缩,而是迎着苏士贞的目光很淡定的回视过去,轻声道,“爹爹不这么认为么?”。

苏士贞霎那疑惑之后,便替苏瑾找了借口,连忙道,“瑾儿思虑得对。不过,亲事要退,这口恶气也要出!待爹爹想个法子好好惩治惩治那汪家!”话到最后已是又激愤起来。

常氏也恨恨的附合道,“是,老爷这话不错。这口恶气要出!当年那汪婆在夫人面前刻意压低伏小,讨夫人欢心,哄夫人做下这门亲事儿。现在他们家日子才略好了些,那汪家三哥儿院试考试还没结果,便嫌弃我们家的门户来,实在可恶至极!”

苏士贞因常氏的话在心中暗暗叹息,这也怪他。汪家二老先前行事还好,到后来愈发粗鄙,凡事只看钱财,四邻皆知,他也心中不喜。可又图着这汪颜善是个读书的学子,十分聪慧,人都说他是个有才的,有朝一日定然能进学做秀才中举人考进士,光耀门楣。当时只顾替女儿高兴,替自家高兴,哪里顾得想其它的?

现在想想,现如今的归宁府里,商人都偏爱有才的,指望着考个举人进士,将来可以相互提携。那有才的,也多爱偏投有财的,借着这财势,好挣个光明的前程。如今,他有才,他们无财。这样的亲事如何般配?女儿又没有娘家家业支撑,又无至亲兄弟撑腰,一旦汪颜善中得秀才,得了举子,势必会纳小。女儿这样柔弱的性子,说不得将来要吃多少亏呢。

愈往深处想,愈心惊,他一行想,神色一行变,到最后已是铁青,这汪家的亲事当真要不得!

苏瑾将二人的神色瞧在眼中,暗中叹息,看来这口恶气不出,一家人势必难安。

于她而言,汪家、媒婆都不太相干,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她并没有多少愤怒感。但是苏士贞与常氏一脸郁愤,她又觉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便也低头沉思起来,半晌,抬头一笑,“爹爹,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妥不妥当,我说出来,您且听听?”

苏士贞看她眼中笑意盈盈,闪着笃定自信的光芒,心情略好,点头道,“瑾儿且说说,是什么主意?”

苏瑾又在脑中将这主意过了一遍儿,认为没有大问题,才与苏士贞说了,苏士贞与常氏听完,都大声叫好,“瑾儿这主意,即能利利落落的退了亲,又能兼带出口恶气!这主意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苏瑾快速在脑中找了个借口,“在学堂里偶尔听女同学说起的。”

003章 反退亲




好容易支开苏士贞与常氏,苏瑾长长的舒了口气儿,有一段新的人生经历是不错,不过,貌似却有个坏的开始。

好在,家人意见一致,希望早早结束与那家的纠缠,过一过舒心的日子。

翻身下床,趿了鞋子,立在窗桌前,透过半开的木窗,望院中的景致。暮春近午的阳光静静的挥洒着,院中一棵歪脖子老枣树上,盛开了一树米黄色的小花,间杂在新绿枝叶间,吐着香甜的芬芳,引得蜜蜂在其间嗡嗡的穿棱,墙荫已缩短得只剩下半人高,衬得小院明媚而静极。

苏瑾盯着这静寂的小院,脑中回忆着苏瑾儿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不过,会偶尔跑神,脑中闪过一两丝念头: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她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人会伤心么?

院门响起,只见一身褐衣短打的梁富贵匆匆绕过影壁进院来。苏家小院本就不大,苏瑾大开的窗子更是醒目,梁富贵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有些诧异,扬声问道,“小姐,怎么这么早下了学?”

苏瑾对他如家人般熟悉,自己又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因而面对他倒也极坦然,不正面回话儿,含笑反问,“梁二叔,奶娘说你去与梁大叔烧纸儿,会早些回来呢。怎的到了这会儿?”

一面说着,一面从东厢房出来。

古代没有工业污染而过于明媚净透的阳光让她不由微微的眯起眼来,仰望碧蓝的天空。

梁富贵笑呵呵的道,“今儿在回城的时候,遇到老爷之前行商时认得一户常姓人家。那家的都管与我也熟,偏要拉着吃酒叙话儿,极是热情,还要留午饭哩,我怕老爷不及回来看铺子,极力推脱,这才能回来。”

苏士贞与常氏在正房中商议苏瑾方才说的法子,专等梁富贵回来,好商量如何去办。

在正房里听到他说姓常的,脸上一喜,大声问道,“可是遇上了贵远老弟?”

梁富贵满面喜色的道,“是呢,老爷。常老爷见了我好生欢喜,让我与老爷带话儿,说是地址已晓得了,这两日来看望老爷!”

说话间儿,苏士贞已激动的从正房里挑帘出来,苏瑾看着他狂喜的神色,在脑海中搜罗关于这位姓常的讯息。只有个隐约的印象,插话问道,“这位常叔叔可是爹爹曾说过一起贩布的那位么?”

苏士贞不妨她竟记得,要知这女儿往常对经营之事是半点不上心的。笑呵呵捋着胡须道,“正是他。大概是六年前,我们两个在湖州相识,一见如故。当时我们都想做贩布的生意,一打听才知,贩布虽没什么诀窍,要的本钱却大。若是本钱太少,下乡收布再拿到城里去卖,一个人跑几天也赚不得几两银子。我们两个就商议,干脆将本钱合在一处,赁个店面。他能言善辩,又比我年轻些,便下乡收布。我则在湖州府打听消息,哪天有大客商来,哪家收什么布,什么价钱适合出手。合伙两年有余,不但赚了些家身,日子过得也极畅快。后来他家中有事,你母亲身子骨也不好,我们才收了生意……”

苏士贞的语调渐渐缓了下来,带上些许惆怅。

苏瑾隐隐记得那次母亲生病,极是凶险。而苏士贞自那次回来,带了几千两银子,因不愿再远离家,便把银子入到汪家那位舅爷的本钱之中,后来她只知道那人来家哭诉,说被人骗了,此后便是汪家二老前来求情……之后苏士贞虽然仍去外面走动,但因挂心家中,却不走远,无非是山东地界上走一走,要么便是彰德开封等地。

因路途近,那些货物在归宁府发卖的商人甚多,利钱也薄得很。随着记忆的深入,苏瑾好似看到苏士贞当年刚从湖州回来的气韵,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快意最得意的岁月吧。

梁富贵也听出异样来,赶忙上前笑道,“老爷,那常老爷也在归宁城落了脚,开了一间绸缎铺子。日后有的是合伙做生意的机会呢。”

苏士贞摇头,“常老弟做生意比我有眼光,现在定然富贵了。合不合伙倒是其次,能再见到他,也是一件快事!”

苏瑾立在一旁看着苏士贞与常氏脸上都松缓下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天杀的汪家带给这家压抑气氛终于略消散了些。

不过,这高兴却是暂时的。只听苏士贞下一刻便道,“富贵,你来,我有一件事情与你说!”

梁富贵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儿,应声跟着苏士贞进了正房。

不料进去之后苏士贞提的却是汪家退亲的事儿。梁富贵性子梗直,哪里容得下汪家这般骑在自家头上张狂做态,比苏士贞更怒,嚷着要立时要去汪家。

常氏在一旁道,“你急什么。小姐方才已出了个主意。老爷叫你来,是要你去操办呢。”

苏士贞想到女儿出的主意,虽然带些市井无赖气息,对付汪家却是最合适不过。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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