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复仇纪事  第86页

来后,心口隔上几日就会疼,传了御医来瞧,御医也没瞧出什么毛病,只开了些安神的药方。她吃了也不见效,召了容铭过来,容铭也没诊出什么来。
  长公主娇嗔了谢三郎一眼,道:“真的,哪里有假,莫非我还会骗你不成。说起这个,我倒要问问你,你肩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谢三郎本想隐瞒的,没想到还是没瞒过,他不以为意地一笑:“前些日子在马车上,马匹受了惊吓,我在马车里不小心撞到了车壁,幸好车夫驾车有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长公主蹙眉道:“马匹怎会无端端受了惊吓?”
  谢三郎说:“许是那几天雷鸣电闪吧。”
  长公主留了个心思,与谢三郎一夜欢好后,她次日暗中派人去调查了此事,没想到还真的是有人在马蹄上做了手脚。长公主不由得有些恼,敢碰三郎,这是不要命了。
  长公主加派人手让人去揪住幕后主谋,未料这幕后主谋神秘得很,此事的手脚做得十分干净,长公主一时间竟是查不出来。不过长公主却对平南侯府留了心思,她下意识地觉得此事跟裴渊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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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的裴渊正在平南侯府里。
  自从那天之后,裴渊就在踏出过平南侯府的大门,成日关在侯府里,话也少说,神色亦是深不可测的。平南侯夫人险些都以为自己的儿子撞邪了。
  裴渊这些日子以来都在想着沈婠所说的话。
  他本是以为是沈婠胡诌的,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不像。裴渊回想起上一世。之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暂且放下一看,愈发觉得这一世的沈婠与上一世的沈婠有些不同。
  但是裴渊仍然想不明白他和沈婠皆是重生之人,为何两人所经历的上一世都截然不同?
  裴渊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
  裴渊与沈婠不同,沈婠有了裴明泽的指点,方知了前因后果。而裴渊本身便是当局者,他虽是知道长公主与谢三郎又私情,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长公主会是借尸还魂之人,更不会往沈婠身上想去。
  不过裴渊如今尚在疑惑中,倒也暂时没了对付沈婠的心思。
  不久后,宫里的秦妃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大喜,不日便在宫里头举办了个家宴,平南侯府一家也在受邀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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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上回十二皇子的周岁宴一样,这回的家宴仍是在斓云宫里举办,连席位的安排也跟上回的无二。不过这次伴在皇帝身侧的则是秦妃,饱经皇帝雨露的秦妃面容格外娇艳,她的小腹仍未隆起,但已是穿起了宽松的宫装,言笑晏晏的,在与皇帝说着话。
  左列依次就座的妃嫔神色各异,上回静妃娘娘的十二皇子的周岁宴时,众妃嫔心里还有几分羡慕。可今日的秦妃,众妃嫔里有看出眉目来的心底皆是嗤嗤一笑。
  右列的席位仍是皇帝的兄弟,不过这回却没了裴明泽的席位。御医说秦妃娘娘身子弱,得病的人极是容易过了病气给秦妃,皇帝听了,记在了心上,这回家宴便也没邀请裴明泽。
  静妃忽然站起,盈盈欠身后,方一脸担忧地道:“皇上,前几日刚下了雪,地面难行,长公主至今还未到来,嫔妾实在担心长公主。”
  秦妃淡淡地瞥了眼静妃,似笑非笑的。
  静妃道:“莫非妹妹就不担心长公主?”
  秦妃说:“姐姐说的是哪儿的话,长公主是皇上的家人,也就是嫔妾的家人,哪里会不担心。”说着,秦妃与皇帝道:“皇上,长公主还没来,不若派人去看看吧。昨天夜里长公主还传召了御医,也不知是不是身子不适。”
  话音未落,有内侍匆匆前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道:“回禀皇上,长公主在过来的路上觉得身子不适,怕会过了病气给秦妃娘娘,遂不便过来。”
  静妃见皇帝早已遣了人去寻长公主,面色讪讪的。
  秦妃倒也神色如常。
  皇帝问:“平兴如今在哪里?”
  内侍答道:“回皇上的话,长公主说要去陪太后娘娘说话。”
  皇帝转动了下翠莹莹的扳指,神色淡淡的。秦妃笑靥如花地道:“皇上,臣妾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皇帝面上方有了笑意,“好。”
  裴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秦妃,总觉得秦妃似曾相识。不过裴渊也没多想,他现在仍然是满脑子的死结,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开。
  他闷闷地喝了好几杯酒。
  酒过三巡时,裴渊已是微醺,身上有了酒气。平南侯担心二字酒醉误事,悄声嘱咐道:“元深,别喝了。这儿是皇宫。”
  裴渊点点头,他道:“我出去醒醒酒,片刻便回。”
  “也好,去吧。”
  裴渊悄悄离席,出了斓云宫后,裴渊躲开了守卫,在园中小径里慢慢地踱着步子。寒风袭来,树上的霜花扑簌扑簌地掉落,裴渊身上的酒气顷刻间便散了一大半。
  踱步到假山后时,裴渊也不想这么快回去,干脆倚着假山,继续思考沈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一会,忽有两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裴渊细听之下,侧过身子,躲进了假山的夹缝中。
  两个宫娥迈着匆匆的步伐,手里皆是捧着红木雕花托盘,托盘上放了两盅汤。只听其中一绿衣宫娥低声道:“我们走快些吧。现下天冷,若是汤凉了,长公主殿下怕是会怪罪下来。”
  另一宫娥较为俏皮,笑吟吟地说道:“我是第一次侍候长公主呢。芬敏姐姐与我说,长公主最平易近人了。若不是芬敏姐姐生病了,今天也轮不到我侍候。我还没有见过长公主的模样,芬敏姐姐说长公主殿下是个大美人,比秦妃娘娘还要漂亮。”
  绿衣宫娥低声斥道:“口无遮拦的。”
  “好姐姐,你给我说一说。”
  绿衣宫娥道:“你用心侍候就对了,哪里来这么多的话。去年还有个宫娥跟你一样大的年纪,就因为多嘴得罪了长公主,现在还是浣衣局里熬日子。”
  宫娥一听,仍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听闻长公主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年幼时便央求着先帝给她寻了个西洋先生?好姐姐,这是真的么?”
  绿衣宫娥道:“这个的确是真的。”
  宫娥眼睛一亮,“长公主岂不是会讲西洋话?”
  绿衣宫娥说:“没听过,不过有一回长公主骂人时我倒是听着了,说什么又二又蠢的,我也不知是前面的是什么意思,大概是长公主从西洋先生那儿学来的。”
  两个宫娥渐渐走远。
  裴渊猛地回神,浑身一颤。
  寒风卷了风雪吹来,宛若一把利刃,咻地一下砍断了他脑子里的层层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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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唐氏来了京城后,沈婠每个月都会看望唐氏几回。沈婠被封了郡主后,皇上赐了沈婠几处屋舍,有一处刚好在京城里的西街。
  沈婠本是想让母亲搬进去的,但与裴明泽商量了一番后,沈婠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局势不明,还有阴晴不定的裴渊在。沈婠谨慎起见,寻了一身形与唐氏相差无几的妇人,住进了京城西街上的屋舍。而后又借了容铭的名义在那间屋舍旁购买了宅地,悄悄地两间屋舍相连之处打了扇暗门。
  因上回的事,老夫人还气在心头,偏偏现在又不能拿沈婠怎么办,老夫人只好硬生生地吞下这口气。沈婠去西街探望唐氏,老夫人知道后更是气得脑袋发昏。
  今日得知沈婠又去了西街,老夫人的脑袋又开始发昏,嘴里直道:“真是作孽呀!”
  沈婠进了屋舍后,也没脱掉身上的斗篷,窜进一间耳房里,眼见四周无人,方悄悄推开了那扇暗门。不多时,沈婠便见到了唐氏。
  唐氏比起刚来京城的时候,丰腴了不少,不像是那会瘦巴巴的。见到女儿,唐氏心里自是欢喜,眉眼间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沈婠弯眉一笑,“娘。”
  唐氏握住沈婠的手,摸了摸,心疼地道:“怎么比上回瘦了?这几日天寒,怎么不添多几件衣裳?”
  沈婠说:“婠婠不冷。娘才应该添多几件衣裳,这种时候得病了,得吃上好一阵子的药。”沈婠环顾了下四周,“娘,炭可够用?”
  唐氏含笑道:“够,自是够的。你也别总往我这送东西。我这儿很好,什么都不缺。这冬天都过了一半,炭还剩不少,下个冬天都够用了。”
  沈婠说道:“娘别省着用,婠婠那儿也不缺。”
  唐氏悄悄说:“王爷也送了不少过冬的物什来,娘就一个人,加几个仆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话音未落,沈婠便见到了帘子打起,裴明泽进了来,面上是温润的笑意。
  沈婠一脸的惊喜,可唐氏就在身旁,沈婠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高兴,轻咳一声,说道:“王爷。”
  裴明泽倒也不避讳,望向沈婠的目光柔情几许,“婠婠过来了。”
  沈婠被裴明泽这般一望,心中似有小鹿乱撞,又似有一汪盛满月华的清潭,不禁弯起了唇角。唐氏心里是一百个信得过裴明泽,两人虽未成亲,但裴明泽已是将聘礼先给唐氏过了目,婚书也备好了。如今见两人此般神色,唐氏哪有不明之理,遂笑道:“我昨日做了婠婠你爱吃的糕点,我去灶房取来。”
  唐氏离开后,裴明泽轻轻地握住了沈婠的手。
  沈婠说:“今日不是宫里家宴么?”
  裴明泽道:“皇上怕我过了病气给秦妃,也没邀我去。”
  沈婠捂嘴一笑,似是想起什么,她轻声道:“上回我见到秦妃娘娘,只觉她垂下眼帘时,相貌有八分像长公主。当时险些被吓着了。六皇子殿下好大本事,竟是能找到与长公主这么相像的姑娘。”
  裴明泽说:“只要有心,这也不难。”他含笑望她,目光掠过她发髻上的发簪时,心底不由一柔软,他抚上她的发髻,轻轻地触碰着发簪上晶莹透亮的黑宝石,“你还戴着。”
  沈婠垂下眼,轻声道:“不知为何,见到它的第一眼,心里便喜欢得紧。”
  裴明泽从袖袋里掏出一根白玉花簪,“可喜欢?”
  沈婠顿时有些惊喜,她前些时日不经意地在信笺里提了句,说见到长公主有根玉簪子,是上好的翠玉,雕成杜若的花样,挽起乌黑的长发时格外好看。
  “喜欢,你怎么知我喜欢玉兰?”说完,沈婠不由失笑道:“我都忘了,恒之一开始就把我的喜好给摸透了。”她爱不释手地捧着玉簪,“这白玉也好看。”
  她双眼亮晶晶的,“恒之,我很喜欢。”
  裴明泽道:“你喜欢便好。”
  沈婠笑意盈盈的,指尖轻触玉簪上的白玉兰,“咦,怎么这朵玉兰的花边似乎有些凸起?”裴明泽微微有些窘迫,面色亦是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道:“兴许是雕刻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沈婠一怔,瞅瞅裴明泽,又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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