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复仇纪事  第16页


  老夫人看了眼夏氏身边的青碧,说道:“正好了,青碧是青兰的妹妹,让她去照料再适合不过了。府里最近缺人手,你让人再买几个伶俐些的丫环回来。”
  夏氏很得牙痒痒的,可此情此景之下,她只能表现得大度。
  “是的,母亲,我会好好安排的。”尽管脸色不太好看,但她仍是挤出一丝笑容,对青兰说道:“老爷又得一子,真是上天庇佑。妹妹放心,我会好生照顾你,毕竟你肚里的孩子也是要喊我一声‘母亲’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孩子有多命大。
  青兰抿出一个笑容来,“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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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婠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心。
  夏氏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兰姨娘身上,无暇他顾,沈婠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一日清晨,沈婠刚起床,便听得霜雪兴冲冲的声音。
  “大姑娘!大姑娘!你种的花发芽了。”
  沈婠心中一喜,梳洗过后,走到院子里一瞧,果真发了芽,嫩绿嫩绿的,极具生机。沈婠看得满心欢喜,郭嬷嬷说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种子。”
  霜雪说道:“上回在兰华寺里,奴婢问大姑娘了,大姑娘说是会让人高兴的花。”
  轻羽素来是沉默的,此回也很难得地说了句:“奴婢瞧着像是杜若的芽。”
  轻羽是个识时务的丫环,青兰飞上枝头了,大姑娘在府里的地位愈发不一样。她此时都有些后悔为何不早些像霜雪那样,早早地向大姑娘投诚,这样的话兴许现在就成一等丫环了。
  沈婠说:“不是杜若,不是杜鹃,”她心情好,笑着道:“再过些时候,你们就晓得是什么了。好啦,霜雪姐姐,你和我一起去给祖父请安吧。”
  快到慈安堂时,霜雪眼尖地发现慈安堂外有个陌生人,陌生人旁边正站着林嬷嬷。
  平日里沈婠去给老太爷请安时,是无需通报的。
  林嬷嬷见着沈婠,也是直接放行。可如今沈婠见着有陌生人,心里便以为祖父有客人在。正想着等迟些再来请安时,林嬷嬷发现了沈婠,开口叫道:“婠姐儿。”
  沈婠走了前去,“林嬷嬷,祖父是有客人么?”
  林嬷嬷笑道:“这客人婠姐儿也是认识。”
  沈婠打量着林嬷嬷身边的陌生人,林嬷嬷说道:“是屋里那位客人带来的小厮,老奴正准备带着他去堂前喝杯热茶。”
  连小厮也招呼得这般周到,想来屋里这位客人身份相当了得。只是……
  沈婠有些疑惑,她也认识?她在这京城里有认识什么人?
  蓦地,沈婠想起了一人。
  她惊喜地道:“是……是容大夫么?”
  林嬷嬷颔首,“方才老太爷吩咐了,若是婠姐儿来了,直接进去便可。容大夫说自从舟城一别,也想见见婠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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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婠只觉种了大半年的花今早发芽了是个好意头。回来京城后,沈婠就想着要和容铭见一面,容铭医术了得,年少成名,在民间里的名声是极好的。
  和一位神医打好交道,对她的将来会有不少的帮助。
  沈婠一进去,就看见容铭正在替老太爷把脉。
  容铭收回手,对老太爷说道:“脉象安康,老太爷的身子养得不错,看来我也不需开什么药了。”
  老太爷听了,格外高兴,“婠丫头可来了,快来见过容大夫。”
  沈婠欠身行礼。
  容铭打量着沈婠,目光里多了几分笑意。上回见到这个丫头,脸脏兮兮的,说话也格外老成,如今不过大半年,回来京城后倒是养得不差,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明亮的,开始像是京城里的闺阁千金了。
  容铭和老太爷说道:“您这孙女委实了得,当初若不是及时解了我的蛇毒,恐怕如今我的脚也不太好使。”
  老太爷含笑看向沈婠。
  沈婠摸摸脑门,嘿笑着说道:“只是凑巧而已,刚好以前看兰姨娘做过,婠婠便记在心里头了。”顿了下,沈婠又道:“且之前在舟城养病时,也看了不少医书,没想到竟能用在容大夫身上了。”
  容铭微微有些诧异,“哦?医书?你还有看医书?”
  沈婠道:“其实不算看,只是平时练字的时候喜欢抄医书,抄着抄着就记得了。”
  容铭笑道:“要是我那小厮有你一半便不错了,平日里让他帮忙抄药方,大半天的也只抄了几张。”
  老太爷一听,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容铭是京城里最难请动的大夫,以后有什么病痛,总需要大夫的,若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就更为好了,而宫里御医难请,眼前的容铭恰好是最佳人选。
  老太爷眯眼笑道:“正好我这有两个识字的丫环,手脚也算利落,容大夫若是不嫌弃的话,便送你解忧作为此回复诊的谢礼。”
  “使不得使不得。”容铭拒绝道:“老太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行医多年,习惯独来独往。侯在外头的小厮也是前些日子我在林县行医时怜他孤苦伶仃才带在身边的。”
  沈婠道:“祖父,左右我这几日也是闲着,不如我帮容大夫抄药方子吧。容大夫可以让人将要抄的药方子送过来,我抄好后便让人送过去。”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老太爷看向容铭,“容大夫意下如何?”
  容铭也不好再次拒绝,尤其是沈婠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恰好这几日有好些药方子需要整理,容铭说道:“那我先多谢老太爷和沈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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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好几日,沈婠都在抄写药方子。她抄得格外认真和仔细,甚至还绞尽脑汁地将所抄的药方子分了类别,有所不懂的地方便自己摸索着,或是到藏书阁里找医术来看一看。
  当容铭看到送回来的药方子时,心里不禁有几分讶异。
  他亲自登门致谢,夸道:“沈姑娘天赋异禀,当真聪慧。”
  沈婠说道:“我只是略懂,分类别时还怕惹了容大夫的笑话。”
  “哪会!你做得很好。”
  容铭的眼睛亮了。
  这些年行医下来,铸就了容铭的好名声,甚至有不少人喊他一声“神医”。容铭在医术上是个奇人,但却无人晓得容铭也是个懒人,除了行医之时他会拾掇拾掇外,自个儿独处时,他是能坐便定不站着的。
  如今见沈婠竟是将这些药方分得这么细致,这么清晰,容铭想了想最近新采回来的那五箩筐的药草,他心里腾然有了个念头。
  他对老太爷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太爷说道:“容大夫请说。”
  “不知沈姑娘可有请了教习先生?”
  老太爷不管家事,并不太清楚。不过依照沈府里的习惯,各房的姑娘都是七岁识字,八九岁习女红,十岁便开始真正请教习先生,教授琴棋书画。
  沈婠比较不一样,唐氏早早就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先生教她识字和写字。而沈婠有上一世的记忆,再加之重生后又勤学苦练,自是胜了同龄人一筹。
  沈婠听容铭如此说,心里隐隐明白了容铭的言下之意,她答道:“只有以前请过教习先生教识字。”
  容铭一听,放下心来。
  他道:“我除了精通医理之外,还颇通棋艺。若是老太爷不嫌弃的话,不妨由我来教授沈姑娘棋艺。”
  容铭在京城里也不少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他们的交结之心他也看得清楚。如今老太爷的意思他也晓得的,是以他相当有自信老太爷会应承。想起那一大堆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草药,容铭的懒惰性子又发作了。
  老太爷矜持地沉吟片刻,抚须笑道:“婠丫头,还不来拜见你的先生。”
  

☆、20当学生的日子

  一大早,容铭便去沈府接了沈婠过来。
  霜雪昨夜里晓得神医收了大姑娘当学生时,高兴得不行。霜雪还没进沈府时,在外边可听了不少和容铭有关的传闻。
  据说宫里头的长公主想要拜容大夫为师,容大夫都拒绝了呢。
  霜雪心中得意洋洋的,一大早起来时也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直到霜雪看到眼前的五个箩筐后,她才傻了眼,惊愕得眼睛都瞪得如铜铃一般。
  容铭一离开,屋里只剩下沈婠还有郭嬷嬷的时候,霜雪立马开口说道:“大姑娘,这么多药草得整理到什么时候?”
  郭嬷嬷瞧着箩筐里装得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药草,也不禁有些担忧。
  沈婠却是笑道:“不急,今天没整理完,还有明天。”
  霜雪嘀咕了声,“这哪里是来教大姑娘棋艺。”
  沈婠一本正经地说:“先生说下棋需心静,整理药草能锻炼我的耐性。”
  郭嬷嬷说道:“容大夫乃是天纵奇才的神人,说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和用处。大姑娘说得对,霜雪莫要在背后议论神医。”
  其实比起下棋,沈婠更喜欢与这些药草打交道。
  闻着药草的芳香,沈婠的心情变得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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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铭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行踪不定,甚少人晓得容铭在京城北街那儿有一所房屋。容铭并没有设诊堂,若有人求医,他们会去一宁堂里留下条子。
  一宁堂是容铭友人的医堂,容铭友人姓宁,单名一个风字。
  宁风也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在京城里也颇有名声。两人相识时,一人性子懒惰,一人爱钻钱眼,两个人竟然就一拍即合。容铭专攻奇难杂症,一般的小病他也懒得搭理,而宁风爱治小病,若是来一宁堂里向容铭求医的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病,宁风便顺道一起看了。
  今日一宁堂十分忙碌,上午前来看诊的病人没有停过,每逢季节交替,伤风感冒的人特别多,前来看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得了风寒。
  午时过后,宁风才有歇息的时间。
  他在后堂里数着今早所得的银子,面上笑不拢嘴的。容铭进来时,正好瞧见宁风这般模样。他也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寻了张靠椅,正准备倒杯茶来喝喝时,轻飘飘的一句话响起。
  “君山银针,一吊钱。”
  容铭淡定地说道:“赊着。”
  宁风在账上记下一笔,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来,说道:“我听你的小厮说,你收徒了?”
  容铭说:“想知道?”
  宁风点头。
  容铭也轻飘飘地说:“一吊钱。”
  宁风咬牙,划去账上刚刚记录的,“说。”
  容铭喝了口君山银针,满意地眯了眼,“你这茶真不错,”微微一顿,才说:“没有收徒,学生而已。况且也不是教她医理,只教棋艺。”
  宁风听了,来了兴趣,“改日让我去瞧瞧你的学生。”
  “行。”
  “对了,”宁风想起一事,“最近我有个颇是棘手的病人,你要不要试一试?不过他住的地方不在京城,估摸着你也懒得跑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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