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她是走还是留?而且还在车上,走也走不了,留也不留不下,就只能呆呆的看着他自言自语。还不时的说一句,‘你说呢?’
她还真没反对,这么玩,总比去把人的满口白牙打掉好。不过再想想,上回,他把人打到没牙,她也没觉得他做错了。甚至没觉得这男人暴力。当然也没感动!
郝仁下车时,还不是不放心,特意伸个脑袋进来,再嘱咐一句,“看到喜欢的,就直接盖章啊!”
雅卿无语了,这个人真是!好吧,这就是他,他没有什么道德感,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这才是他最一脉相承的习性,自己当初一定是跟他学坏了。
“姑娘,侯爷请您进去。”好一会儿,丰凯站在车门口,轻声的请她下车。
“侯爷给他们的理由是什么?”雅卿下车时还是对丰凯笑了,总要知道这位在里头怎么说的才是。
“说长公主是受了大行皇太后之重托,好好教养于您。长公主听说,柳家还有些高家的收藏,于是让您来看看,收拾一下,总不能让您的嫁妆散落在外,被人受之于柄。”丰凯细细的解释道。
第17章 再见
雅卿想想,长公主给这位当娘也算命苦了,看看啥时候都被拿出来当幌子。那不孝子就是真的打定主意,反正啥时候长公主也不会给她的儿子扯后腿?
雅卿默默的走了进去,但却不是像在靖国侯府时,没事就把头低着。她此时,就像在宫中一般,把头抬得高高的,背挺得笔直。这就是少年时,贵妃最宠爱的侄女该有的气势。
当然,门房还是昨天的那个门房,他看到了雅卿和丰凯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刚刚看到丰凯只是觉得面熟,心里正忐忑着,现在两人合体再现,雅卿还是穿着昨天那身外衣,再认不出来,就真白干门房了。他两条腿直打颤,想认错都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去。
雅卿和丰凯都没看他,雅卿自己专心的提着裙子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背后还跟着巧儿和趣儿,长公主把他们俩借给她了,她在哪,这俩自然就在哪了,跟昨天半夜有如丧家之犬的雅卿不可同日而语。
而丰凯,他才不会跟一个门房置气,他可是有身份的,揪着一个门房,那才掉架。
大厅里,柳侯爷和柳夫人一块站了起来,倒不是说他们吓着了,而是此时,他们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刚刚才说这事,结果他们就来了,还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以为这回高家完了。结果现在人家来讨债了。
那么昨晚那个女孩是雅卿吗?如果是,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有跟长公主提及吗?柳夫人则在懊悔着,她怎么忘记了,长公主与贵妃的关系。可是若不是,为何这么巧,昨天发生了,今天就来要书。正常的不是应该来让柳侯联络各家知交,帮其父脱罪吗?
“卿儿……”柳夫人急步上前,那声悲切,就好像真的对雅卿满是心痛一般。
“雅卿请姨母安!”雅卿在大堂内淡淡的对着姨母行了一礼,生生的就把柳夫人给拦在了对面。不等柳夫人去扶,就又起身对着柳侯爷也是深深一礼。
这么一来,柳家夫妇倒不知道深浅了。吓在原处,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唉,你怎么这么客气?快些起来,在姨母家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柳夫人看冷场了,忙干笑了一下,伸手虚扶了一把,但人却不敢过来了。
“唉,柳夫人这份深情厚谊,真让本侯感动。”讨人嫌的郝仁的声音就从侧边冒了出来。这位果然随时在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侯爷!”雅卿轻跺了一脚,一脸的嗔怪,不过跟撒娇一样。
雅卿又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十九岁,而是九岁。此时她一跺脚,一付又急又气的样子,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叫哥哥。”郝仁虽说心里也漏拍了一下,但马上就觉得自己有点问题,面前的女孩还是孩子呢!但还是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雅卿摇摇头,她从来就没叫过他哥哥。牡丹阁里叫‘哥哥’,可是有特殊意义的。一声‘好哥哥’,真能把人鸡皮疙瘩都叫出来,实在太暧昧了。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哥哥,实在对这位叫不出口。
又忍不住鼓了起了腮邦子,对着他晃着脑袋。这是她小时常跟先皇玩的游戏,她一这样,先皇就会大笑。后来也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生气就孩子气的这么鼓着腮帮子,让人知道,她在生气。
上一世,她生气了,想不搭理他了。可是又躲不开时,就这么鼓着嘴对他。他还是不笑,但是会伸出两个食指作势要戳她,她就把那个浊气喷他脸上。他就会抱紧她,她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时,她心好慌。慌的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亲昵,而是她竟然不觉得讨厌。
这回,他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伸出两指,还真的戳到她脸上。她不敢把浊气喷他脸上,只能吐吐舌头,侧头不搭理他。不过他这回没抱她,只是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又顽皮!本侯刚刚让人把这府里的书籍、字画之类的都收在一个房间里,让你慢慢挑,省得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怪麻烦的。”郝仁笑着给她拿了盘子奶糕,顺便说说正事儿。
“侯爷真是,若让卿儿一本本的查,那找到什么时候?况且,家祖的书,卿儿哪就认得全。这是家传之藏书之印,高家所藏,都有这印!”雅卿把盘子放边上,伸出了白嫩的手掌,那小印就在她的手心。
那几代人把玩得透亮的小印,放在她白嫩的手心之中,郝仁竟然又觉得,那印在这小手之上非常漂亮。
“还是你聪明,也是,旧书最是灰大,没得让你沾上一身土。”郝仁笑了,刚刚她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样子,竟然会让他怦然心动,竟然有点罪恶感了,自己伸手拿过了印章,叫着丰凯,“丰凯,去帮姑娘把高家的书籍、字画都给搬出来。”
丰凯就等这句话啊。接过印,就直接彪乎乎的下去了。一点也没一点太监的样子。
雅卿要‘噗’了,这位能不能含蓄一点。直接用了‘搬’字!不过她懒得说啥,她低头含笑喝起茶来。
“柳大人、夫人不介意吧?本侯来搬书之前,还特意进宫了一趟。皇上一向鼓励多读书,知道卿儿有这般上进之心,很是欣慰,让她多读书呢!”
柳侯爷夫妇此时还真没想那么多,高家的书要带走对他们来说不是大事,他们觉得最大的事是,他们不认外甥女,传出去,真是颜面全无。
现在一听郝仁说,这事连皇上都知道时,两人觉得天都黑了。皇上存心放了雅卿一马,结果他们昨夜却把人赶走了,所以这时来要书,其实说白了,就是打他们的脸,他们内心立即崩溃了。一点也没想过,关于‘搬’书的问题,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想了。
而雅卿懒得看姨父、姨母的嘴脸,喝了口茶,四处打量一下,这大堂之中,竟也有字画的。
其中一幅有些面熟,其实若比起来,她对贵妃宫里的东西更熟悉一些,自己家里的东西,她后来想想,能忆起的并不多。她若能觉得东西眼熟,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怪,忙起身去看。看完,自己都被气乐了!
第18章 不要脸
“侯爷,这也是我们家的。”雅卿真是乐了,她真的没想到这家人能不要脸到这份上。
她家的画,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挂在他们家的大堂之上,回头还对柳家夫妇嫣然一笑,“您好歹也把这画上的印,去了再挂啊!”
“这是我娘家的!”柳夫人忍不住说道,并指了一下下面另一方印。
雅卿再看看,郭家的印,而她的生母就娘家姓郭。细辫,那是母亲的号,并非是郭家之印,而是母亲的私印。因此,她才会眼熟,这是母亲闺房之物,在母亲没去世之前,这画是她在母亲的房中看熟的。
“难怪我觉得面熟了,侯爷,这是我母亲的闲章,上面的号是父亲为她所取。想是我没进宫前,在母亲身边看熟的。”雅卿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摸了一下那方印章,“姨母若是喜欢我母亲的东西,也不至于这般……”
柳夫人脸黑了一下,手都哆嗦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雅卿也说了,这郭家的闲章是姐姐的,而号是姐姐出嫁之后,姐夫为她取的。这画上盖这印,归属问题,还真不好解释。
可以说,这是共书楼的藏画,因为高夫人喜欢,于是好玩盖上了自己的闲章,当作赏玩记录,这在文人之间非常之普遍。
“小侯爷,这真是大姨的陪嫁,是大姨逝后,姐夫把这画送与内子,作为纪念。不然下官也不会把这画挂在这儿了。”柳侯爷那表情都跟哭一样了。
郝仁忙起身,刚让人去后头搜书,竟然还灯下黑了。过去看了一眼,画下赫然是高家藏印,再看了一眼高夫人的闲章。脑子里转了无数圈。
雅卿的外祖郭家,说起来并不算名门世家。能与高家联姻是皇祖的功劳。也就是太皇他老人家。太皇那会正好不太满意那些名门勋贵混吃等死,还把握军权,于是很是扶植了一批无根基的将领出来。郭老太爷就是其中之一!
郭老太爷作为当年太皇的心腹大将,就算无根无基,人家也是要照顾的,于是,太皇作主,让高郭联姻。当时其实也没人看好这桩婚姻,郝仁知道,就是因为这事当年其实挺出名的,连不爱说长到短的长公主,也不禁在儿子面前念叨过几次。
太皇急于收回兵权,也是因为那时正是多事之秋,郭老太爷不负重望,领兵平叛,就没有他打不了的仗。也正是如此,郭家家底丰厚,也非高、柳两家能敌的。
郭老太爷惟一的烦心事就是,也就是只有两个女儿,没儿子。他也就懒得再费力,过继了一个侄子回来。但老太爷脑子很清醒,还真没有指着养子能怎么着的,留下些土地做家底,其它的细软,都给两个女儿当了陪嫁。
长女被太皇许给清贵高家,于是陪嫁都是老头当年抢回的字画、古玩。他也不懂,反正听说值钱,就拿回来了。之后放柜里好好存着,从来就没轻易碰过,换个新的箱子,就给抬到了高家。
到了次女时,那陪嫁就是金、银、宝石之类等极贵重之物。当年也是闪瞎了不少人的眼睛,不然柳侯爷到现如今,也对夫人不敢造次。
但当年长公主就对太皇的指婚,表示不认同的。郭家毫无底蕴可言,让她心目中,如芝兰玉树般的高洋,去娶一个粗鲁的武将之女,长公主觉得父亲就是乱点鸳鸯谱。
不仅长公主这么认为,满京城,家有同期女儿的人家,都这么觉得。连带着郭老爷子都觉得对不高洋了,听说那时办嫁妆时,长女的嫁妆看似与次女抬数相等,但实际的价值是天壤之别的。而且越到后来,差距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