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  第68页

这个严肃也颇有些无奈。他和段咏诗从小就认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要不然当年段咏诗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不会放过她,哪里容得她在国外逍遥好几年,把个孩子扔他家里不管呢?
  只是如今两人都是而立之年,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点责任了。严肃不能一直当王子的便宜老爸,而段咏诗也不能永远逃避现实。
  “把孩子接回去我赞成,但你得靠谱一点,别再像从前一样。咏诗你跟我说实话,王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段咏诗一脸无奈,“酒吧里一夜情的产物,我没把孩子打掉完全是因为被我妈发现了。否则今天王子不可能活蹦乱跳地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他早被我打掉了。”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男人难道就负责任?我好歹还把孩子生下来了,那男人呢,一夜快活之后就没了人影,我连找都不找。虽然孩子是在我肚子里的,但能说孩子的父亲就没有责任吗?这世界对男人太宽容,对女人却很苛刻。男人乱搞叫风流,女人乱搞就叫下流,哼,我凭什么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段咏诗越说越生气,最后一抬酒瓶子,灌了自己大半瓶。因为喝得急,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到了她的衣服上。红色的酒渍在她的胸前蔓延开来,看上去有点狼狈。
  “行了,别喝了。”严肃一把夺过酒瓶,“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你在香港是长住还是旅游?”
  “就待一星期,过两天就走。我答应了王子要补偿他,所以带他全世界到处玩。现在国外晃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带他在国内好好晃晃。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祖国江山一片大好。”
  严肃一看段咏诗这样子就知道她醉了,于是伸手扶她起来,快步走出了包间。他也不知道段咏诗住哪一间,只能打电话给王子。王子正跟方针在玩跳跳床,接到电话后不由反问:“怎么,你把她灌醉啦?”
  “是她自己灌的。把房间号给我,有房卡吗?”
  “有,应该不在她包里。真麻烦,我要找阿姨,我才不要晚上睡到一半还要替她盖被子。”
  一通报怨后王子挂断了电话,小大人似的感叹一句:“唉,真是长不大。”
  方针就笑了:“怎么,你妈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王子点点头,大摇大摆走出了游乐室。他到底还小,走到外面的时候就有些害怕,于是主动把手递给方针,让她带着自己去搭电梯。方针搀着王子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十楼的某间客户前。
  照顾王子的保姆Jean就住在隔壁间,一听动静赶紧出来把王子带回房洗澡换衣服。方针和孩子挥手告别后本来想转身回房的,结果发现那房间的门没关严实,露了一小条缝隙。
  心里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方针知道段咏诗应该就住这里面,而听刚才王子话里的意思,和段咏诗在一起的必定是严肃。
  人都有好奇心,方针也不例外。她站在门前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这过程中方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空白一片,似乎在为了什么都不是的目的而偷窥着。
  段咏诗的房间比她住的那间小一些,但也一样是客厅餐厅房间各自独立。方针走一段走廊后在客厅入口站定,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见到。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她用力嗅了两下,隐约间就听见里面的房间有对话声音传出来。
  听上去似乎是个女人在大喊大叫,吵闹得不像话。期间还不时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喝斥声。方针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点什么,奈何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楚。
  于是她不自觉地又向前走了几步,探头向里张望。房间门大开着,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大床上一个女人正躺在那里,挥舞着手臂鬼吼鬼叫。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床边努力想要让她安静下来,可惜收效甚微。
  从侧影看方针认出那男人是严肃,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还伸手打了那女人高举的双手一下。然后他突然转身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杯清水,直接往那女人脸上一浇。
  “啊!”床上那女人大叫一声,瞬间安静了不少。方针虽没看清她的长相,但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段咏诗。看样子她醉得不轻,估计早就意识混乱了。
  方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小偷一般站在人家房间里窥视他人,还见到这么混乱的一面。这实在不符合她的为人,她为自己的这种举动感到抱歉,于是没等房里的两人发现她,直接就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他们把房门关上了。
  然后她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进门的时候她忍不住想,他们两个在房里会做什么吗?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好像一下子就把严肃归类到禽兽的行列了。以方针对严肃的了解,他大概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可事无绝对,毕竟他们以前有过一段情,还有了王子这个孩子。
  方针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忍不住想抽自己。这时候想这种事情做什么,她本来也没打算和严肃怎么样,现在人家一家三口即将团圆,她凭什么在这里自怜自艾?
  就凭严肃之前对她的表白,还是凭今天下午在泳池的那个吻?
  想到那个吻方针又是满头黑线,默默抽了抽嘴角。
  还是洗个澡早点睡的好,每二天还要早起上班。想到这里方针暂时抛下了严肃和段咏诗,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严肃在段咏诗的房间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她。这期间他不仅要忍受对方高分贝的噪音,还得打电话找人来给她换衣服。甚至得在女服务员暧昧的眼神里保持淡定从容。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同时又不由怀念起方针醉酒的样子来。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喝酒,方针的酒品显然要好很多。她醉了之后比较安静,也没那么疯狂,柔软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非但不让人觉得麻烦,反而有一种欣喜之情存在。
  果然爱情这东西是个催化剂,可以将人一切的不合理举动都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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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肃那天晚上没去找方针。
  他从段咏诗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全身上下都让人给吐脏了,所以他直接回房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时又接到袁沐的电话,说有工作要他去处理,是和美国那边的一个越洋电话谈生意。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两小时,等他挂了电话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再去敲方针的门,估计对方直接就拿三大条款来压他了。严肃自嘲地笑笑,觉得方针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坐在床头就忍不住浅笑起来。
  笑过后他又不免想起了王子那孩子。今天段咏诗和他说的话当然不是戏言,事实上他也希望王子能回到亲生母亲那里去。不是因为他嫌弃这孩子,实在是不想孩子从小缺乏母爱。
  段咏诗为人再不靠谱总是孩子的亲妈,而且这几个月王子和她处得也不错,感情应该已经培养起来了。
  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话真不假。他和王子父子一场过了五年,终于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个事情来,总让他心里怪怪的,是失落还是不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两者都有吧。但他的心情只是微酸罢了,真正伤心难过的肯定是他家老太太。王子从一两岁的时候就对他特别排斥,总不愿意亲近他。加上他那时候工作也忙,家里只有保姆照顾孩子,于是奶奶就一时心软,发话让孩子去她那里住。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祖孙两人也培养起了深厚的感情。如今要把孩子从她身边永远地带离,不知老太太能不能接受?
  想到这个严肃略微有些失眠,睁着眼睛躺床上沉思了很久,到快一点的时候才下定决心,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蒙头睡了过去。
  这一晚严肃睡得不太踏实,与他一墙之隔的方针同样睡不大好。她一直记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脑子里乱糟糟的。理智上她觉得自己没资格介意什么,严肃根本也没对段咏诗做什么。再说即便是朋友,一个喝醉了另一个也该扶对方回房才是。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她又有点接受不了,甚至产生了一丝危机意识。她躺在床上反复问自己,难道真的爱上了严肃,真的准备接受他了吗?要真这样的话现在怎么办,王子的妈回来了,正主儿出现了,她这个不清不楚的备胎是不是也该撤了?
  这事儿令方针挺不爽的,心里存了事儿睡觉就不踏实,所以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她颇为挣扎了一番,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逼着自己洗漱干净又挑了身新套装穿上。
  衣柜里的衣服除了内衣外几乎全是新的,都是严肃让人准备的,符合她的尺寸身高,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方针穿好衣服后细细摸了把料子,知道不是便宜货,不由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听门外有人在敲门。
  严肃来叫她上班,从头到尾就吩咐了一句:“跟着我就行,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讲。”
  于是方针一下子就成了严肃的小跟班。一天班上下来她发现自己似乎不是来当翻译的,而是来当秘书和打杂的。
  严肃原本的首席秘书袁秘书似乎挺忙,一整天都没怎么露面。于是严肃身边所有的杂活都由方针包了。那些和严肃来谈生意的法国人没一个像他说的不会说英语,个个嘴皮子都很溜。有时候他们说得太快又带有浓重的法国口音,方针听着还觉得有点费劲儿。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英语水平退步了,果然几年不用重新捡起来还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次这个工作倒是给了她一个提高的机会,所以她虽然为严肃忙前忙后累得够呛,心里却挺开心,甚至还觉得是赚到了。
  大半个月挣好几万,还只是秘书助理的工作,方针确实是赚到了。
  第一天的工作忙下来,方针已经基本上手。严肃把这次项目的计划书和各类相关文件都交给她,让她去熟悉,一旦有需要就要她及时提供。另外像是制定会议时间和地点,安排人员参与以及配套的餐饮等事宜,也全由方针和酒店方及法方相关人员勾通。
  严肃在边上并不会提太多意见,很多时候只是给方针一个笼统的任务,具体操作要由她自己来完成。他觉得这对方针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锻炼。虽然将来成为严太太后方针并不需要做这些,但像方针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应该在工作上给予她肯定和鼓励。这不仅仅是在培养她的工作能力,同时也是在增强她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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