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边的阮瞻则依旧执拗地向内聚力。
半晌,散魂终于飞舞的规律了起来,最后聚在了一起。阮瞻伸手握住那个虚无的光晕,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站稳。
“把衣服脱下来!”他对万里说。
“为什么是我脱?”万里反问,但手下并没有闲着,把外套脱了下来。
他和阮瞻相交多年,当然也明白一些其中的道理,魂魄没有容器是不能长期飘在外面的,除非是恶灵或者是有法术的。
阮瞻不说话,把魂魄压制在那件衣服里。
“你看着这里,我去追杨幕友!”说完不等万里回答,就窜了出去。
他知道杨幕友受了重伤,法力大减,也许会有追击的机会,所以急忙赶出来,循着那渐渐淡去的鬼气一路追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感谢自己可以沟通阴阳,能见人所不能见。
差不多都快出了密林时,终于觉察到了地面上的一丝绿光。他两三步追上,用力把血木剑插入地里,感觉剑身抖个不停,听到杨幕友的惨叫和怒骂,然后遁光又远了去。
他可真能逃!
阮瞻竟然有点佩服杨幕友了。虽然血木剑两次都没有打正他,但也确实扫到了,可他竟然只伤而不死,看来真的是法力和道术俱佳,可惜却去做了恶事!
一条小溪挡在他面前,他眼着遁光就在水底。小溪清且浅,在已经发白的天空下看得很清楚。他抬脚就要走进水中,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力往后仰,几乎一跤跌倒。
这个人真是阴险!
他追击得太急,差点忘了他现在是石体,而且这种怪石有一种奇怪的特性,非常怕水和火,而自然界最是水火无情,所以它才会稀少到只在传说中才出现,不知道杨幕友是怎么弄到的。
遇到火,它会被完全焚化;遇到水,它就会吸满了水,直到沉重得无法动弹!然后会象植物一样腐烂。
杨幕友竟然在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把他引入陷阱!
遁光在水下停留了一会儿,见阮瞻没有上当,又向着小溪的对面去了。阮瞻见状忙找了个较窄的地方,一跃而过,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又一处山洞。
山洞黑且深,有许多尸骨,有动物的,但更多的是人类的,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和阵阵恶臭。可阮瞻顾不了这些,深入到了最深处,
“你非要杀死我不可吗?”被逼到角落的两条灰影哆嗦着。
阮瞻愣了一下。
他并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一直和这死灵斗,不想让它伤害别人,伤害小夏。现在它这一问,让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它和他一定有渊源,也许会解开父亲离世之迷!真的要杀了它,永远无法知晓曾经的秘密吗?
“我还知道你的身世,你是五岁那年被个鬼送到从你父亲那里的,是吗?”
“你到底是谁?”阮瞻象被刺了一下一样,尘封多年不愿提及的往事又回到心头。
“放过我,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杨幕友突然笑起来,然后在阮瞻的震惊中,和洪好好一起象水一样渗下了地面。阮瞻这才看到地上原来是有一条裂缝的,一定是这天性谨慎的死灵事先安排好的。而且,在他们消失后,又涌上了几个魂魄,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如果他用尽力气使用血木剑刺下去的话,他是有机会灭了杨幕友的。可是他想知道太多的事情,又不想伤害这几个看来被杨幕友囚困多年,如今用来当挡箭牌的鬼魂。
他小时候是被一只善良的鬼救了命的,他怎么能对无辜的鬼魂下得了手!这个杨幕友太了解他,可他对他一无所知!
他捡起了一块人的腿骨,叹了口气。
“来吧!”他对那几个鬼魂说,“我带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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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拿着这根附了鬼魂的骨头回到山洞时,万里已经把洞里的黑石一块不落的堆在了一起,正一脸戒惧地蹲在一边看那团不断蠕动衣服。
“我的老天,你可回来了!对着妖魔鬼怪我都不怕,可这――”他站起来,指指衣服,“让我浑身发麻到不知怎么办才好!”
阮瞻走过去,把衣服里的魂魄取出来,也附在骨头上。
“衣服拿去。”他把那件外套递给万里,万里却跳到一边去。
“扔掉扔掉,我宁愿冻死!话说回来,谁最后WIN了。”
“杨幕友,他还是逃了。”
“可惜,这么危险的计划能坚持到这里,却没有个完美的结局。”万里拍拍阮瞻的肩,也不仔细追问,“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下次可以早做准备。玩的就是心跳嘛!”
阮瞻摇摇头,“他伤得够戗,暂时不会出来。但是,看来我要逐渐修炼了,不然他有备而来的话,我们都会死得很惨。”
万里没料到阮瞻会这么说,听过后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点兴奋。他一直反对阮瞻自我封印的,那让他的灵力全部锈蚀,相当可惜。
“这也不错啊,省得你每天无所事事。你这个――”他指指阮瞻手里的骨头,“你要把他们怎么办?”
“明天出山后,找个安静聚气的地方,置几座空坟,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至于顾与方,她恐怕有苦度一些时光,但是会好起来的。”
万里点点头,有些莫名的伤感。顾与方他也有过几面之缘,太刚强和自傲的女子,竟落个如此下场,幸好她最后终于觉悟了,也给自己赢得了获救的机会,纵然只是鬼魂而已。
“不过,这个杨幕友真的不好对付,这种绝对的偷袭都能让他逃掉!我奇怪的是那两个石头人,或者说是鬼魂,为什么对他那么言听计从?他不说让他们罢手,他们有多么害怕也不停止。”
阮瞻皱皱眉,“事实上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法术并不纯正,有些外国邪术的味道。我猜,他控制其它鬼魂的方法也是一样,不过我没研究过,目前还不太清楚。”
“连这个都冲出国门了?”万里讶异,“比中国足球强啊!”
“别在这儿废话了,快了结这儿事回去吧,小夏会急死的。”阮瞻说看了看天色,“这些石头怕火,一把火把这里烧掉,但不要引起山火。”
“可是这没有火啊。”
“把你的手拿来。”
“干什么?”万里边问边傻傻伸出手,阮瞻捡起一块尖石,毫不留情的用力一划,万里的手登时出血,让茫然不知的万里叫了一下,差点把手抽回来。
“我现在是石头身体,没有血,只好用你的。”阮瞻没有诚意的解释。然后在一片枯叶上画下火符,扔在石堆上,立刻火起。
明明是石头,本不应该起火的,此刻不但烧得极旺,而且还发出了吱咯的叫声,碎石在火堆中挣扎推挤,有生命一样。
“你怎么办?”万里指指阮瞻依附的石身。
“我这就离开,记得把这个带回去。”阮瞻把骨头递给万里,他一会儿灵魂出窍的时候是拿不了任何东西的。
“好,你别耽误了。天一大亮,你就出不去了。”
阮瞻点点头,往火堆中纵身一跳,同时灵魂出体。
第三部 落花洞女 第三十二章 没有结局的结局
小夏看着天色渐亮,那两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心中焦急万分,但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她一直守在阮瞻的身边,看他安静的躺在那儿,觉得即使是他不说一句话,只要呆在她身边,她也感觉到安全和平和。
她伸出手,摸摸他紧锁的眉头,心疼他在魂魄离体的时候,也那么心事重重;还有他的眼睛,平时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点疏离和矜持,可温柔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的心都会少跳好几下;他的鼻子,看来那么高傲、拒人千里之外――
她的手指轻轻划向他的嘴唇,轻轻抚摩着,心里突然想起睡美人的故事。
如果她吻他一下,他也会醒来吧!
她这样想着,犹豫着,然后鼓足勇气慢慢俯下身去吻他,可在距离只有一寸的时候,阮瞻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俩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小夏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蓦地坐直身体,扭转头去掩饰自己的脸红。
“那个――我只是――看你有没有――醒。”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知道。”阮瞻有风度的装作不知,“穿上这个。”他说。
小夏转过头来,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却,就又被感动了。原来阮瞻才一醒来,就把自己的外套和鞋子脱下来给她。
从人皮衣服附体那件事后,她就一直处于昏沉状态。因为是和两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即使阮瞻把皮衣扯下来,也没人给她换过衣服,只是除去了外套和鞋子,然后她就被扭曲的时空带到了这里。
这里好像是温暖的南方,并不是十分寒冷,但独自呆了一夜的她还是有些发凉,尤其是赤着的双脚。这一切,当她因为紧张还没有意识到时,阮瞻先看到了。
“拿着,快穿上。”
“那你呢?”
“一会儿万里回来,我抢他的。”阮瞻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这让小夏的心蓦然放松,也不婆婆妈妈,高高兴兴地穿上了阮瞻的衣服和鞋子。
他的鞋,她穿起来太大了,让她好笑,可是他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象是被拥抱着一样,不禁又让她有点羞涩。为了转移自己不正常的心绪,她把老太婆鬼的事告诉了阮瞻。
“放心,我们会完成她的心愿。”阮瞻正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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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人回到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那个扭曲的时空,竟然把他们带到了千里之外。幸好阮瞻和万里的身上都带了现金,他们才可以冒充是去山里探险的旅行者,因为在山里迷了路,才弄成这样一幅狼狈样子。之后,他们在山脚下的小镇略作了下调整,然后又偷偷回到山上,在阮瞻看好的隐藏在山上的风水地建了几座空坟,把那几个鬼魂、老太婆和顾与方都安置好,这才乘飞机回到家里。
连番的惊吓,让小夏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修养了一段时间;阮瞻也忙于办理火灾保险的理赔,然后整修自己的酒吧,准备重新开业;最忙的要属万里,又要当心理医生,又要去学校当客坐教授,还要应付女病人和女学生的脉脉含情。
圣诞节那天,阮瞻的酒吧终于重新开业,刘铁和倪阳两个小子也回来了,万里和小夏更是当然去凑了热闹。
小夏找个机会,借着酒劲问阮瞻,“那天――你说你不喜欢貂皮大衣,喜欢小白衬衣是什么意思?”
阮瞻手上的活窒了一窒,但没有抬头,“意思是妥帖、舒服,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小夏问。
阮瞻的回答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当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心里所有的美好猜测与甜蜜全都碎了。
原来!原来只是朋友而已!
她尴尬地又坐了一会就伤心地离开了,但她并不知道,在她失望地离去后,阮瞻几乎想立即追出去把她抱在怀里,永远不再放开,可是理智让他没做任何表示。
他是个有秘密的人,来路不明的人,也可能是不详的人,他不能拖累她!他很喜欢她,远远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可惜他不能!
而在温暖的南方,一个著名的,也是贵得吓死人的疗养胜地里,大富翁张群和他的女儿张雪正在父慈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