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草刺得生疼。这使她明白,这可能并不是什么花海,不过是幻象罢了。哪有花草在风的吹拂下一动不动,而且开得那么妖异并散发着阵阵腥味的?
她慢慢靠近石屋的侧面,蹲在唯一的一扇窗子下,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或者还是先偷看一下再说。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石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撕拉――撕拉――撕拉――
小夏慢慢起身,借着垂在窗户上的藤蔓的掩护,偷偷往屋内看去。
石屋之大,差点让她惊咦出声,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它的内部有那么巨大的空间,虽说不算宽阔,可是纵深方面竟然长到只能隐约看得见对面的墙壁。
一个男人背对着窗子站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脱掉了,但是并没有裸露,因为他身上古古怪怪的缠满了一层层的布条,乍看下就像一具活的木乃伊一样,撕拉声就来自于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时所发生的声响。
小夏惊讶地看着这个场景,见他不紧不慢、动作舒缓地做着这件事,仿佛是在享受其中的过程,直到身上的布条全部揭开,他转过身来。
杨幕友!
小夏认出了那张脸,可是她却没看到正常的男人裸体,只有一团团的腐肉,象烂掉的菜一样往外翻卷着。这让她必须捂住自己的嘴,才能不惊叫出来。
杨幕友好像并不知道小夏的存在,他弯下身,打开一只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团新的、红黄相间的布条。那布条的颜色如此鲜艳,让杨幕友爱怜的细细抚摩,然后他找到其中的一端,又一圈圈缠在身上。
做完这些,他站直身体,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闭目养神。小夏只见到缠在他身上的布条的颜色慢慢变得越来越浅,最后成为灰白色,和先前他所揭掉的那些布条的颜色一模一样。到这时,他又开始揭掉它。
他开始不厌其烦地重复那缠了揭,揭了又缠的程序,算上一开始的那一次,共十二次之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夏惊奇地发现,杨幕友身上的皮肤渐渐变得好了起来,从可怖的腐烂状态变成了只有皮肤破损而已。
她站在门外动不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强烈地感觉那些布条是被血和其它湿濡的东西浸过的!也就是说杨幕友在身体来吸取和吞食这些东西!
他究竟是人还是妖怪?这是疗伤还是邪术?
皮肤上突然传来刺痒的感觉,小夏下意识地用手去拂,以为是垂下的藤蔓。可是,才拂走一条,就感觉有更多的东西爬到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哪里是藤蔓,是一丛丛黑色的长发,从屋檐一直垂到了地上,此刻正一波波地过来抓她。而她的身上,已经缠绕了很多,这让一股酥麻的不适感从她的心底一直传到头顶。
“第十三个来啦!”耳边响起杨幕友的声音,近得象是贴在耳边。
小夏大吃一惊,但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被那些长发抓了起来,从窗口一下丢到石屋里去。她只感觉身子一落地,身下的小石子就发出吱吱咯咯地声音,象是欢笑,又象是哭泣,接着她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咬着皮肤,吓得她立即跳起来。又不敢赤脚站在上面,慌不择路地跳上已经合上的木箱。
可她才一跳上木箱,就觉得有什么从里面掀木箱的盖子,差点把她从上面掀下来。她惊恐地用力跳了好几下,好不容易让木箱的盖子安静下来,里面又传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这明明是空的箱子,为什么会有东西在里面折腾不止?!
小夏又慌乱地用力踩了几下,杨幕友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不明白这么个女人怎么会让那个沉郁内敛的际瞻爱到心坎里去,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白痴又可笑,“还没有人敢站在我的索魂箱上的。”
“什么臭东西?”小夏站在那,干脆不怕了。虽然脚下的木箱一直颤动着,擂鼓一样的敲击声也根本没停过。
“哦,那是关鬼魂的箱子,里面的人都是我吃了的。”他笑咪咪地说,神色轻松至极,就像在说吃了几颗苹果那么简单。
小夏却听得白了脸,“吃了?你吃人?你――不是要吃了我吧?”
“确切地说,不能说是‘吃’了你,只不过是要你的精血而已。”
“精血?”小夏想起花会中的会员死后那一碰就成为黑灰的尸体,“难道这就是你要开办花会的原因?”
“死到临头,你不必知道这个。”
“正因为死到临头,所以我要死个明白,难道你还怕治不了我,我出去给你传扬吗?还是你怕了阮瞻?”
杨幕友眯起了眼睛,使屋内的温度立刻冷了起来,充满着杀意,可小夏豁出去了,反而产生了股勇气。她挺直脊背站在木箱上,甚至使劲跺了一下脚,让里面的魂魄安静,“你要了我的精和血,至少付一点价钱。”
“啊,还真有点蛮劲,怪不得!”杨幕友又换回笑咪咪的脸色,“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做得很成功。我非常生气,因为我根本不怕什么阮瞻。”
“告诉我花会的事,我闭上眼等着你吃。”
杨幕友不说话,好奇地看了小夏一眼,“你是个有胆色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要打击姓阮的小子,我还真有心要放过你呢!”
“不用你假好心,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看来你有朝闻道,夕死足矣的伟大胸怀。”杨幕友嘲笑,“这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我寻找食物的地方。我想要很多的钱,为了我的计划;我还需要十三个女人的精血,为了我能恢复原状;我不愿意一个一个地找,所以弄这样一个会道门,不是很容易很方便吗?”
“可是,那些女人都成了粉末,有必要吃得那么干净嘛?”
“请你不要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是道术。”他指指地上的小圆石,“这些从上古时就存在的妖石能吞噬一切,何况人呢!”
“是妖术吧?或者你根本不是人!”小夏气坏了,完全处于愤怒胜恐惧的状态,恨不得对着他白白嫩嫩的胖脸打上一巴掌“你又怎么能做得到?”
杨幕友脸色一寒,随即冷笑,“你有本事,惹得我两次生气。好吧,干脆和你说个明白。你们这些低级的人只知道鬼打墙,知道隐身符,根本不知道,真正的道术可以把时空扭曲,从一个地方直接来到另一个相隔遥远之地。我只要施施法,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还有什么耳目不能掩?”
原来!原来这就是她的眩晕感的来源,是她从一个地方突然跨到另一个地方的理由,也是杨幕友杀人的方法。有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还有什么不能被他掩人耳目?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难得这么大方,可以都告诉你。”他看看窗外,“但在要天空彻底变红之前。那时候,你要变成我的一部分了。”
他尖声冷笑,听得小夏心头狂跳,转眼一看,灰色的天空已经渐渐发出红褐色。
“姓阮的小子来不了了,这里是远隔千里之外的山区,他不会扭曲时空,赶不及救你的。”
第三部 落花洞女 第二十六章 朔月
“为什么要那么对待顾与方?”小夏问,心里虽然紧张,但表面仍然镇定地拖延时间,她不相信阮瞻会放弃她,“因为她入会时发过血誓?还是怕她泄露花会的秘密?”
“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献祭的时间到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一样,为了更好地发挥‘药效’,献祭的时候会有不同,你当我幼稚到要报复她?我没那个闲功夫!如果你觉得她惨,我只能说她是我手中的棋,为了不同的目的,她必须如此。死有什么,永远的黑暗而已!既然她早晚会死,不如对我有用一点。”
小夏听他说得那么大言不惭、轻描淡写又心安理得,气不打一处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其它人的存在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供她利用的棋子!彻头彻尾的没有人性,没有丝毫对生命的尊重。
“既然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你为什么不去死!”她直白地冲出一句。
“因为我是强者,所以我可以叫别人死,死后还要充分利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弱者该死,不应该被保护。”
“你这是混蛋逻辑!”
杨幕友耸耸肩,“可惜你也是这个混蛋逻辑中的一环。我收集了生辰八字和命定属性不同的精血,储存在这我用秘术特制的裹身布中,让这些宝贝精华不至散落和损失,还要象酒一样窖藏到最佳滋味,以便我在合适的时间享用。而今天,恰好是最合适的时机。至于你,你是第十三个,八字超轻,命格属阴,是最好的补充之用,也不必挑日子的。”
“原来我只是添头。”小夏自嘲。
曾经以为,那些女人只是无意中进入这个倒霉的花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们是因为生辰八字合适作这个男人的‘药物’,而且又非常有钱,符合了他双方面的要求,这才被拉入这个陷阱。这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阴谋,如果被选定的女人不参加花会,他也会用其它方引她们上勾,甚至施以暴力。不过利用花会的话,会比较轻松地获得他所想要的东西。他还真是会充分利用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起决定性作用的添头。”杨幕友又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好像在等待吃晚饭的时间。小夏也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里的天空变化要比正常世界快得多。如果照这个速度,她可能等不阮瞻来救她。
恐慌的感觉,她已经麻木了,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脱离不了被吃掉的命运,虽说被吃的方式是不同的。一种是被生吞活剥,一种是被这怪石头咬得成为飞灰,融在布条上,然后给那个杨幕友吸收到身体里去。
“你还有时间问两个问题。”他轻声细语的提醒。
“我和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关系,你为什么揪住我不放?”小夏问。
“你们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你来问我这个真是浪费时间!我的目标只是阮瞻而已,你不过是个饵,顾与方也是个饵,我一直为了钓阮瞻那条大鱼啊!”
“他和你有仇?”
“正相反,我们有渊源。不过你不要问,就算你快要死,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对你说的。”
“你不会想要对付他吧?”小夏突然担心起来,“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她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觉得他又阴险、又残忍,邪术又高,深怕阮瞻不是他的对手,在这生死关头,竟然担忧起阮瞻的生死。
“有些人做事是只凭喜好的,并没有为什么。”
“你弄了个这样的邪教不会是为了他吧?”
“他还没那么重要!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只不过顺便用来对付他一下,两全其美,对顾与方下手也是因为她和你们都有关系。只要你死,他的心必乱,必定会盲目地来报仇,我会给他线索,但也是陷阱,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保住性命!你看我并不是一个坏人,在你死前满足了你那么多疑问。”
“你哪里是好心,你分明想让我死前更加绝望而已。可是我告诉你,他可能不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法师,可却是最强的男人,你无论如何是伤害不了他的。你以为我会求你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