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春  第222页

打趣我了。我正心烦呢,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杏收了笑,正色道:“姐姐眼下跟我提起,可见是要跟我商量了?我不敢打包票,但只要姐姐要做的事不会碍着姑娘,我是绝不会多嘴的。而姐姐要做的事若是不违规矩,我也乐得帮姐姐一把。”
  夏青好笑地推了她一记:“胡说什么呢?你以为我要你办什么事呀?!”
  青杏抿嘴笑了笑,便正色问她:“出什么事了?”想了想,“早上姐姐还不曾发过愁呢,也就是午饭时,你随姑娘去了一趟枯荣堂,回来就是这副模样了。莫非姐姐的烦恼,跟今儿府里来的客有关系?”
  夏青叹了口气:“可不是有关系么?你可知道今儿鹦哥姐姐来到我们院里时,嘱咐了我什么?”见青杏摇头,她就把声量压得更低了些,“她嘱咐我,要照着许家大公子平日的喜好,把姑娘妆扮好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照着许大公子的喜好妆扮姑娘?难不成是想让许大公子瞧了我们姑娘喜欢?可亲戚之间,不是这个道理,除非是两家有别的想头。因此我问鹦哥姐姐,我们老爷太太可知情?她说我们姑娘如今年纪还小,不是提这等事的时候,可夫人早有此意。她还叫我安心,许大公子家世相貌才学性情样样都好,并不会辱没了姑娘……”
  她话还未说完,青杏已经阴沉了脸:“姐姐当时就该骂回去才是!这叫什么话?咱们家是什么人家?姑娘才多大?!任凭夫人如何想,她也是长房的夫人,跟我们三房什么相干?!我们姑娘有父亲,有祖父祖母,还用得着一个隔房的长辈替她操这个心?夫人是不是太闲了?!”
  夏青吓了一跳,连忙“嘘”了几声,生怕叫旁人听了她的话去。
  青杏却不在乎:“这有什么好怕的?闹出来看丢脸的是谁!”说完了,她又盯住夏青,“我说呢,平日里姐姐妆扮姑娘时,也不曾象今天这般郑重,又是衣裳,又是首饰的,还要带上玉香囊。原来姐姐是照着鹦哥的话做了,只是姐姐如今可不是松风堂的人,你侍候着姑娘,怎能听别人的话来摆布姑娘?!”
  夏青自知理亏,红着脸低了头:“我也知道不对,可是当时鹦哥催得急,我想着不过就是见个面罢了,又能有什么?姑娘才多大呢?夫人要开这个口,也要看老爷太太和四爷答不答应,因此我就给姑娘准备了首饰和香囊……”她顿了一顿,“衣裳的事,只是巧合。姑娘如今守着孝,穿的也都是颜色素淡的衣裳,谁知道会正好跟许家姑娘们的合上了。但如今穿着一样料子衣裳的人也多,前儿宴席上就有好几位,哪怕是用的香料,也都是合府皆有的。我想着今日这一回就算了,回头问明了姑娘,以后再不如此便是。可是……”
  青杏冷声道:“可是你不敢问姑娘,也不敢禀报老爷、太太,是不是?姐姐这是想让我去传个话,好问明白了老爷太太的意思?”
  夏青抿着唇,觉得有些难堪了:“这样的事,我是长房过来的,哪里敢跟姑娘说呢?况且姑娘年纪还小,本来也不该过问这等事,自然还是要请三房的长辈们做主的。不是老爷、太太,就是四爷,哪怕是吴舅爷呢。好妹妹,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也是没法子。我心里知道自己是三房的人,可是……我还有老子娘在别人手底下过活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服
  青杏斜睨着夏青,直把人看得把头低下去,方才冷笑了一声:“姐姐的老子娘迟早会是三房的人,难不成长房还能为了一点小事,就越过我们老爷太太把三房的人如何不成?方才姐姐也说了,不过就是见一面罢了,能有什么?姐姐当时把话挡回去,鹦哥还能怎么着你?真闹到长房的夫人跟前,她还能要你的命不成?闹出来了,她也不占理,怕她怎的?”
  夏青低着头,好半天才道:“你哪里知道松风堂里那几个大丫头的厉害。即便是她们不占理,你得罪了她们,她们有的是法子叫你有苦说不出。别看着鹦哥姐姐和气,好象跟我们很亲近的样子,她若是一点手段儿没有,哪里就能爬到今日的位子?即便老爷太太愿意护着我们,也只是明面上的罢了。私底下的事……谁还能护得着谁?既然只是见一面,无论姑娘穿戴得如何,都是要去见的,我难道还能拦着姑娘去见亲戚?横竖还有我们老爷太太在呢,姑娘吃不了亏。等客人走了,我再把事情禀报上去。若是老爷太太乐意,这种事儿自然是无伤大雅。若是老爷太太不乐意……夫人和许家人也无法强求呀。”
  青杏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倒是去禀报呀。”
  夏青一窒,头垂得更低了些,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我明白了,我……我这就去。本来……也该是我去才对。”说罢起身就往亭外走。
  “回来!”她身后传来青杏的冷语,她诧异地回头望去,却不见青杏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模样:“行了,别一脸苦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夏青惊讶地看着她,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惊喜:“青杏……好妹妹……”
  青杏摆摆手:“得啦,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哭,只要往后再有这种事,你先想着姑娘,别帮着外人把姑娘卖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儿的事了。夫人和许家人的心思,我也能替你去跟老爷太太说。甚至连你的老子娘,也未必没有摆脱长房的机会。但若叫我知道,你日后再有对姑娘不忠的行为……”
  夏青忙道:“若我胆敢再犯,不必妹妹开口,我就自去拿一条汗巾吊死自己!”
  青杏冷笑:“姐姐可要记得今儿的话,别说完就不作数了。这亭子里虽然只有你和我,但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盯着姐姐呢,若姐姐违诺,自然有天来罚你!”
  知道青杏这就是愿意原谅她、替她遮掩的意思了,夏青的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哽咽着抓住青杏的手:“好妹妹……你救了我的性命……”
  青杏甩手:“行啦,别哭哭啼啼的,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快坐下吧,咱们继续说话。我还有事要问姐姐呢。”
  两人重新在小亭中坐下,夏青拿帕子擦干了眼泪,问青杏:“妹妹想要知道什么?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诉你。”
  青杏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知道夏青从此往后,就算是顺服自己了,便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夫人与许家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也未免太古怪了。那位许家大公子,听闻都有十几岁了吧?比长房的简哥儿年纪都大。我们姑娘才九岁呢,差了五六岁,怎么也凑不到一起。若是秦许两家要联姻,不是还有二姑娘么?二姑娘岂不是跟许家大公子更熟,年纪也更大些?再者,许家二公子年纪才是真正与我们姑娘相配的吧?怎么鹦哥的意思,是叫你把姑娘照着许家大公子的喜好来?”
  夏青心里也在嘀咕呢,这确实不大合情理。不过她有个猜想:“兴许是许家人觉得,他们家大公子才貌更出众些,又是嫡长孙,更配得上咱们姑娘吧?许家二房远不如许家长房显赫,若咱们家老爷身上没有爵位,兴许他家还能肖想一下。但如今我们老爷是堂堂永嘉侯,他家未必有底气开这个口,索性就直接不提了。”
  青杏问她:“许家家世很显赫么?我记得他家是在刑律上有名气,早年是做刑部侍郎的吧?”
  夏青道:“许家大老爷如今还在刑部做侍郎呢,做了有十来年了,只是从右侍郎升作了左侍郎,其实没差儿。许家老天爷从前是大学士,听说差一点就入阁拜相了,只是生了病,不得已告老,过了几年又没了,才未能做成宰相。但许家在士林中很有名声,他家嫡支世代为官,旁支里头也有许多有出息的子弟,家族枝繁叶茂,在朝野间很有名气的。许家大公子自小就有神童的名声,一向聪明,书读得又好,才这点年纪,就已经考中了秀才,世人都说他是惊世之才!妹妹不知,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头,但凡有年纪合适的女儿,家家都把许大公子当成是东床快婿的好人选。只是许家早有言在先,说许大公子如今最要紧的是学业,不能分心,因此暂时不考虑亲事,否则媒人早就把许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青杏听得冷笑:“如此了得?但即使如此,许家离咱们侯府还差得远呢,怎么就敢拿大起来?许家要是对我们姑娘有意,就该正正经经向老爷太太提起,然后叫他家大公子到咱们老爷和四爷面前做小伏低。等到我们老爷和四爷看得上他了,再考虑亲事。许家倒好,竟叫我们姑娘照着他的喜好来妆扮了,到他兄妹面前去讨他的欢心?他算老几呢?真不要脸!”
  夏青瞪圆了一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你也不必这么说,京城里想要嫁给他的名门千金……”
  她话未说完,青杏就打断了她的话:“那就叫她们嫁去!谁稀罕他不成?”
  夏青闭嘴不敢多言。其实仔细想想,鹦哥的嘱咐也确实没有道理。秦许两家既是姻亲,许峥也不是拿不出手,承恩侯夫人许氏也好,许家人也好,若有意结亲,就跟三房长辈提就是。若是碍着秦含真年纪太小,那就稍稍暗示一下,探听一下秦柏与牛氏的口风便是。哪有一上门来就叫秦含真出去给他们相看的?倒象是怕许峥看不上秦含真似的。还有,许大夫人忽然派人来接孙子孙女离开,也显得十分古怪……
  夏青想了想,就对青杏说:“长房夫人与许家大夫人素来姑嫂不和。许大公子是许大夫人的命根子,只怕许大夫人未必乐意。这事儿妹妹跟老爷太太提一声就是,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青杏不以为然地道:“轮不到许大夫人不乐意。许大公子比我们姑娘大五六岁呢,等我们姑娘年华正好的时候,他都老了,谁要嫁个老家伙?!”
  夏青又一次被噎住了,哑然失笑:“许大夫人兴许也是因此才不乐意的。从前就有人提过,把二姑娘嫁到许家去。大奶奶不大乐意,说许大公子年纪比二姑娘大太多了,等到二姑娘及笄的时候,许大公子都要及冠了,许家长房又素来有纳妾的习惯,怕到时候二姑娘吃亏。至于许二公子,年纪倒是合适,可又太过娇惯,远不如许大公子有出息。让二姑娘嫁给他,又有些委屈了。因着大奶奶不喜欢,这事儿很快就没人再提了。几位哥儿、姐儿都不知情,平日里仍旧在一处玩笑,并不避讳。倒是二房那边……大姑娘兴许有些小心思,你今儿是没瞧见,她在枯荣堂里,眼睛就一直盯着许大公子。许大公子对我们姑娘略笑了几笑,她的脸色就难看得不行。旁人见了,谁不在私底下笑话呢?”
  青杏正色道:“若是如此,我们姑娘就更不能答应了。连大奶奶和二姑娘都没瞧上许大公子,凭什么我们姑娘就要捡人家不要的?大姑娘喜欢,就叫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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