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第439页

出缘故。要不是母亲过来与我说,我还糊涂着呢。”
永定侯夫人叹道,“人是大殿下献的,倘不是我知你一向稳妥,还以为你们知晓此间内情呢。”
“我要是知道,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殿下被人蒙蔽了。”大皇子妃短短时间内已是想明白了,事是婆婆和赵国公府做下的,她不能让丈夫来顶缸。她还有儿子、女儿,都要指望着丈夫呢。不能让丈夫担这污名儿!大皇子妃便将赵贵妃办的这事与母亲说了,哽咽道,“我早问过殿下,事是婆婆做出来的,殿下也没法子。可我以往不知有这样的内情,既知道,少不得要分说个明白,不然,我们殿下岂不是要冤死了。”
永定侯夫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道,“娘娘还需慎重。”赵贵妃再不好,也是大皇子的亲娘。这事儿,大皇子妃便是为大皇子考虑,抛出赵贵妃,可在大皇子这里,怕也落不得好。
大皇子妃恨声道,“殿下看着强悍,说一不二的,其实是个心软的人。我若坐视,殿下就要叫她坑死了!母亲想想,连悼太子那样的出身,二十来年的东宫,都败在五皇子手上,我们殿下拿什么去争,难道靠给陛下献女人么!赵充仪如何,五弟妹把她笼络的好着呢!那赵充仪也不傻,就是为着小皇子着想,她也不敢得罪五弟妹的!”
永定侯夫人感叹,“以往人总说谢王妃性子急,脾气大,真没想到,她竟会去笼络赵充仪。”要依往时谢王妃的性子判断,不翻脸就是好的。结果,谢王妃与赵充仪关系很是不错。
大皇子妃低头望着自己的素白的双手,轻声道,“母亲哪里知道她,昔日太子妃高居东宫,都给她比的错漏百出。只是,此事想求得一线生机,还得从她这里入手。”
大皇子妃与谢莫如妯娌多年,不会想与谢莫如一较高下的,这种事,昔年太子妃做过,结果不过白白给谢莫如做了垫脚石。大皇子妃自认不如,好在,她对谢莫如的脾气是有些了解的,谢莫如虽有手段,却是再讲理不过,只要与她有益,便能得到回报。
大皇子妃不能任由赵贵妃把她一家子带坑里去,她送走母亲,洗漱一番,静静思量。大皇子妃思量半日,最终将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与大皇子说了,大皇子也是惊的了不得,再不能信的,一径道,“不能吧?”
“殿下以为我就愿意信了?”大皇子妃拭泪道,“殿下与五皇子在朝中虽有些分争,也是国事上见解不同。可赵充仪这事,哪里有这样办的?叫五弟妹怎么想呢?殿下听我一句,您才是一家之主,就是宫里母妃和赵国公,说是为了殿下好,也没有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叫殿下做事的。殿下连因果来由都不晓得,人却是你献的,到头来,事儿还得是记在殿下这里。”
大皇子沉默半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先是与悼太子相争,后来又跟五皇子相争,大皇子却是从未用过什么阴损手段的。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他是完全不知,如果知道,他不能这么干。魏国夫人怎么说都是长辈,且是死了的人,没有这样玷辱死人的。大皇子闷声道,“你莫担心,此事我想一想,到底怎么个应对。”
大皇子打算找赵时雨商量,赵时雨纵消息灵通,听此事也是目瞪口呆,叹道,“贵妃娘娘好生糊涂。”这下作手段使出来,倘大皇子真能由此夺得帝位则好,倘若大皇子败北,不说五皇子,谢王妃要清算今日,就得是大皇子担着了。主要是,穆元帝可不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啊,纵赵充容受宠,可江山的事,赵充容也插不上手啊。
“人老了,难免的。”大皇子没精打采的模样,道,“时雨,你说我就藩可好。”
赵时雨又是一惊,继而摇头,“躲不是法子。何况,殿下便是想就藩,怕是陛下也不会允准。”
大皇子道,“以往我总觉着,老五是不如我的,可母妃干出这事,在道义上,我又有些对不住老五。”
赵时雨都想笑了,这位殿下时时刻刻以皇位为己任,既有这等目标,哪里还讲得了道义?纵使走煌煌大道的五皇子,在道义上,也不知趁江南之战,葬送了多少异己。赵时雨问,“殿下不想争大位了?”
大皇子道,“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就是争,这法子也不好。以前你不也常劝我不要走小人之路么。”
“殿下要是记得我说的话,焉有今日为难之时?”赵时雨一句就把大皇子噎的没了词。
大皇子郁闷,“我正发愁呢,你还噎我。”
“把你噎死也没用啊。”赵时雨叹口气,问,“到底如何个来由,与我细说一遍。”
大皇子感动万分地拉起赵时雨的手表示,“时雨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这话,哪怕不是头一次听,仍是将赵时雨恶心的够呛。
不过,赵时雨还是给大皇子想了个法子,让大皇子先去赵国公府,告诉赵国公,不要背着他为赵贵妃做事,大皇子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岂能为一妇人掌控!当然,最后这句是赵时雨说的,大皇子听到此话,其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先把赵国公这里给收拾住了,再论其他。日子还长,总有办法弥补。
而大皇子,自赵国公府回来,是当真感激赵时雨给他出的这主意,与赵时雨道,“幸而拦下了,不然还要惹事。”
赵时雨道,“殿下还是进宫与贵妃娘娘说个明白的好。”
大皇子叹口气,应下此事。
赵贵妃正想跟儿子商量二孙女出嫁之事,不想儿子就来了,结果,儿子说的话险没把赵贵妃气死。她儿子说的是,“我已交待给赵国公了,以后不可再寻什么美人。母亲也息了此心吧,此非正道。”
赵贵妃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道,“你这孽障,我还不是为你打算。”
大皇子只管冷了脸道,“如果是这种手段,儿子就请母亲歇了心吧!”说完之后,也不管赵贵妃什么反应,大皇子起身就走。
按理,大皇子可不是这般冷峻俐落的人,他能这般决绝,多亏有及时雨给出的主意。
别说,大皇子这么一来,还真镇住了赵贵妃,令赵贵妃一直委靡到了年底。
大年下的,宫宴上,赵贵妃却是没见到大儿媳进宫,就两个孙女到了昭阳宫,赵贵妃忙问大孙女,温慧郡主道,“近来母亲时常心痛,换了几个大夫都不见效,只得在家养着。我们出门前,母亲吩咐了,让我们代她多孝敬祖母。”
赵贵妃就问都是请的哪个太医,吃的什么药,叹道,“我也不晓得这事,倒是我这里有几样滋补的东西,一会儿我令人收拾好,你们带回去,给你们母亲补一补也是好的。待仍是不好,我求一求陛下,让窦太医去瞧瞧。”
二人连忙谢了祖母。
赵贵妃叹口气,正想跟儿媳谈一谈二孙女成亲的事呢。
这事,赵贵妃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因为十五一过,两位郡主就去静心庵给母亲祈福去了。待出了正月,温慧郡主回了王府,温安郡主却是留下在了静心庵。
谢莫如问二郎,“总有个缘故?”
二郎时常去静心庵看望六皇子妃,故此对此事知道的颇是清楚,道,“两位堂姐是为大伯母祈福去了。说是大伯母找人算了,身上病总是不好,是命里有劫数,得有人替大伯母念经三年,才能消灾化劫。”
谢莫如眉梢一挑,吩咐紫藤道,“备几样药材,待出了正月,去看一看大嫂。”
谢莫如既去,就不是一人独去,请了诸皇子妃同往不说,连出嫁的五位公主也叫上了。现下,谢莫如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意思,连永福公主也没说什么。
待大家去了大皇子府,温慧郡主连忙带人接了出来,谢莫如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知道你在家侍疾呢。咱们不是外人,不需如此。”
温慧郡主性子恬静,与大皇子妃有几分相似,对诸长辈行过礼,引着长辈们进去了。
大皇子妃也未作梳妆,脸上有些憔悴,扶着侍女的手靠着个大引枕,虚弱叹道,“竟惊动了你们,实是我的罪过。”
“大嫂哪里的话,年下才知道大嫂身子有些不适,偏生正月不好上门。二郎去静心庵看六弟妹,倒是遇着了温慧温安两个丫头,我们这心里就惦记着。好歹出了正月,我们便赶紧过来,不亲自看看你,到底不能放心。到底是个什么病症?”谢莫如关切的问。
大皇子妃道,“我这身子,素来是极好的,今不知是怎地,自去岁末就时不时不舒坦。吃遍了多少太医的药也没用,后来还是殿下请了白云仙长来,说是我命里有此一劫,非得有属虎的亲人替我去庙里念三年经,方可消灾。我原说,哪里找不到个属虎的来呢,我这屋里便有侍女是属虎的,珠姐儿却是个犟的,非要自己去。谁也拦不住她,只得叫她去了。”
谢莫如道,“晨姐儿、珠姐儿都是再孝顺懂事不过的,大嫂子自是心疼孩子,可孩子一样心疼你呢。要说侍女,忠心自是不差,到底不若珠姐儿与大嫂子是骨肉之亲。我看大嫂子如今的气色就较先时好些了,可见是珠姐儿心虔所至。”
四皇子妃接了话道,“可不是么。都是孩子的孝心,大嫂子只管安心养着,放宽了心,这病便好的快。“
诸人自有无数话语来安慰大皇子妃。
因大皇子在养病,诸人不好多呆,问侯一二,留下礼物,便起身告辞。大皇子妃让长女送了诸人出去,谢莫如又问了温慧郡主一些在府中主持中馈可还顺利的事,叮嘱她道,“你母亲身上不好,你是个大人了,府里的事,你自学着安排。凡事自己多留心,倘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去我那里说一声。”
温慧郡主柔声应了,又谢过五婶指点。
谢莫如拍拍温慧郡主的手,到二门便让她回去了。
温慧郡主回去后,自是将谢莫如的话都说与了母亲听,温慧郡主道,“五婶委实是个周全人。”
大皇子妃感慨道,“这是她的好处,也是她的厉害之处。你要学着些。”
温慧郡主道,“母亲,你说五婶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看不看得出来,先得把你妹妹从火坑里救出来。”

☆、第339章 东宫之二

  谢莫如对于大皇子妃的心事倒是猜到了一些,做母亲的,尤其女儿不比儿子,儿子娶不好媳妇当然也难过,但只要儿子有出息,换个好的依旧过日子。女儿则不同,嫁一次,嫁不好,纵能再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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