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  第59页

里盘旋,不知怎么好像惹到了另两只鹰,其中一只就飞上去与它纠缠起来,俩鹰对着伸爪,四爪豁地就扣在了一起,翅膀扇着助力,竟就这么着在高高的天空里旋转了起来。
  麻痹,张婶和龙虎将军打起来了。
  燕七以前没少见过鹰打架,就是这样,手拉手跟跳华尔兹似的,有时候顾不上飞,就从高空越掉越低,眼下这二位也是,让人不由揪着一把心。
  “谁家的鹰啊?谁家的?!”那边的男人们大呼小叫四下寻找。
  燕七早把护臂藏到衣袖下面去了。
  “张婶加油!张婶加油!”武玥才不管那么多,双手聚成喇叭状拢在嘴边向着天上喊。
  张婶果然拥有广场舞大妈的彪悍战斗力,没多久就把龙虎将军打得抱头鼠蹿,扑扇着翅膀飞到旁边去了,黑魔王不服,上来想要揪扯张婶的头发,张婶指甲尖尖地一把挠过去,黑魔王羽毛乱飞,分外狼狈。
  武玥都开心死了,这种事可太不常见了啊,今儿真没白来玩!
  附近的人全都被半天里这一幕吸引了目光,都在那儿仰着头看,正起着哄叫好,突然不知从哪里冷不丁地飞出一支利箭,电光一般直射上天,瞬间洞穿了正扭打在一起的黑魔王和张婶的身体,两只鹰齐齐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挣扎着,旋转着,直从半空向着地面落下来。
  地上众人也是一片惊呼,武玥更是急速向着鹰要落下的方向奔过去,燕七向着四周看,以她这般好的视力,却竟是找不到放箭之人。
  “是谁?是谁放的箭?”
  “一箭双鹰啊,真是好箭法!”
  众人纷纷议论,那边那几个男子却跳着脚骂,四下里找放箭的人,燕七跟着武玥过去,却见那两只鹰已经毙命在地,那一箭,竟是接连洞穿了两鹰的心脏,连挽救的可能都没有了。
  “是谁的箭?!”武玥怒容满面地问蹲身去检查箭身的燕七,只要是私人的箭,箭身上必会刻有标记。
  “不知道。”燕七手里拿着已经拔下来的箭站起身,递给武玥看。
  但见箭身乌黑油亮,箭头锋利坚硬,而从头找到尾,却没有任何标记做在上面。
  这是一只违法箭。
  “交去官府!”武玥气得七窍生烟。
  “好。”燕七将这箭重新拿在手里,握住这冰冷的箭身,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最是难以言喻,最是奇妙无解。
  这支箭的主人,有着非常强大的箭法。
  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只能说,这就是一种感觉。
  强大到什么程度了呢?亦不好定义,她也只能说,这种强大,让她找到了似曾相识,让她重新穿越了千年,让她回到了旧时光,让她,疑是故人来。


第60章 比赛 越优秀越冷酷。
  这一年的清明节,五六七组合玩儿得并不开心,前头有陆莲出毒手,后头有不明人士放冷箭,好好的一只鹰被杀死,什么凌云志,什么海阔天空,全都成了一个短暂破碎的梦。
  日还未西,三个人就打道回府了,先把陆藕送回了陆府,而后武玥便和燕七各归各家。清明算是个重要的节日,朝中官员大部分都可以歇假,因而燕七回了坐夏居重新梳洗换衣之后,就拿着已被她用布包好了的那支箭,一个人去了抱春居的外书房。
  “大伯在吗?”燕七敲书房的门。
  “七小姐,老爷在后花园的瞧月亭喝酒。”燕子恪的贴身小厮之一名叫四枝的上来回话。
  瞧月亭也是起名狂魔燕子恪赐的名,忒特么接地气了这名字。
  燕七就往后花园去,沿途春花开了一路,芭蕉间海棠,垂柳绕画梁,哪儿哪儿都静悄悄的,好些个下人都在前面院子里打秋千玩游戏,毕竟是在过节,下人们也能跟着休闲休闲。
  瞧月亭建在假山上,一溜石阶向上,山缝里蹿出指甲盖大小红红黄黄的无名野花来。亭子里只有一个人,穿着家常衫子,暖色的细麻料质地,轻软服帖地裹着身子,头发用一支蜜蜡镶琥珀的簪子随意绾起来,有些歪,还散落了几缕发丝在肩头,给这人凭添了几分慵懒之意,脚上趿着一双无后帮的丝履,露出赤着的脚跟,白里透着健康的红润,鲜明突出的跟腱则为这双脚及它们的主人渲染出了更为男性化、更加硬朗坚韧的气息。
  燕七不是足控,但这双脚还真是完美得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这人当真是在这儿自饮自乐中,亭心石桌上置着酒果,桌下一只酒坛,这人不坐石墩,大概是因为没有靠背会觉得累,所以特特让人搬了张宽大舒适的罗汉椅上来,然后整个身子偎进去,对着风对着景,喝口小酒哼支小曲儿,一个人滋儿得不得了。
  “这么早回来。”燕子恪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撑住脑袋,一条腿甩开鞋子曲起来踩在椅面上,像极了画儿上悠闲惬意的赤脚大仙,“玩儿得开心么?”
  “挺好的。”燕七坐到他对面,把手里的箭放到桌面上。
  “送我的?”燕子恪冒出个很甜的念头。
  可惜他侄女不爱给他发糖吃,摇着头道:“这是别人送张婶的。”
  燕子恪扬了扬眉尖,伸手把箭拿过去,揭开外面的布,上上下下看了一阵,“柳叶镞,”用手指敲敲箭杆,“杨木杆,”指尖轻捋箭翎,“大雁羽,二尺九寸,远近相宜。”
  “能不能凭此找到箭的主人?”燕七问。
  “想给张婶报仇?”燕子恪看向她。
  “鸟死不能复生,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燕七道。
  “哦,”燕子恪坐正身子,再次细看了一遍箭身,还放到鼻下嗅了嗅,“漆是旧漆,却没有剥落之处,箭头打磨得很亮,雁羽也干净柔顺,可见此人日常很会保养箭支,必是手不离箭之人,亦或有专门的人专管为他养箭,若是后者,事情便有些大了。”
  私自造箭不登记,有专人保养,那特么不是私攒军火是什么?管你是出于个人爱好还是其他无害的原因,只要被官府发现,那就是一个违逆造反的大罪!
  “此人明知自己箭上没有标记,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射出,事后亦未曾与你交涉要回,可见要么是有意为之,要么便是无知不懂法的愚民,我更倾向于前者。此箭用料皆属平常,官庶皆可用得,嫌疑人范围不好圈定,这也是此人如此作为的倚仗。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燕子恪说至此处,将箭随手丢在桌上,“许是临时起意,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会有人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放一只鹰在他附近的天上飞。”
  “不是一只,是两只。”燕七把事情经过说了,末了道:“这人的箭法很好,速度快,力量大。”而且有一种独有的气魄。
  燕子恪认真听完,道:“附近都有些什么人?”
  “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那几个放鹰的富家子弟,一群正在放纸鸢的姑娘,有两拨野餐的人,湖上有七八只小船,还有一艘画舫,船上的人没见着谁拿着弓,那画舫四面都垂着纱幔,里头有丝竹声,舫身上的徽标是一朵凤仙花的样式。”燕七道。
  “哦,那是凤仙楼的舫。”燕子恪道。
  “凤仙楼是做什么的?”燕七问。
  “妓院。”燕子恪道。
  “……妓女也学骑射?”
  “说不准,有些嫖客喜欢打猎时也带着姑娘。”
  马震恒久远,一招永流传。
  “所以也有可能是当时在舫上的嫖客射的?”燕七道。
  “那岂不暴露了他箭上无标记的事?”燕子恪很认真地同燕七讨论。
  “那就是说,那人不会在舫上,因为舫上人多,而且谁嫖妓会带着弓箭去。”燕七道。
  “你懂得倒不少。”燕子恪夸她。
  这是该被夸的事吗?燕七无语。
  “总之这箭先放在我这儿吧,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会告诉你。”燕子恪伸手拍了拍燕七的脑瓜顶。
  “大伯,”燕七看着他,“我朝当世谁的箭法最厉害?”
  ……
  清明节的次日,“全京官学学子骑射大赛”正式开幕。
  下午下了第二堂课后,骑射社的成员们就去了校门外集合——当然不能为了比赛就耽误学业,而且骑射比赛也不会花去太长的时间,没必要占用一整天来干这个,所以只需两节课的功夫,牺牲一下选修课,耽误不了太多。
  比赛用到的场地遍布京城各个地方,按对阵双方所处的地理位置,取离两边最近的一处选用。骑射社的第一个对手,也是一所男女混合的书院,叫做琢玉书院,据说实力平平,所以锦绣书院骑射队出门往赛场去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担心,老队员神色平静,新队员倒是兴奋满满。
  “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坐车。”武长戈吩咐道,高年级的学生们都有自己的马,而且大赛上还有骑射这一项,是必须要带马去的,低年级的学生由于个头尚未发育,骑马比较费劲,虽有人在家里学过骑小马,却也不被允许单独骑马外出,所以大多都乘学校的马车。
  “你,”武长戈最后看向燕七,“跟着跑吧,不远。”
  “……”
  众人已经习惯了看教头虐燕七,燕七也习惯了教头不虐她不舒服斯基,而且她也挺心虚的说实话,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硬是一斤也没减下去,说来汗也没少流啊,水都不敢多喝,不知道为什么这肉就是死赖在她身上不肯掉。
  然后燕七就跟着马车后面跑起来了。
  可她毕竟只有两条腿不是,跑着跑着就被大部队落下了,等呼哧带喘地好容易跑到目的地,人都比赛完了,正乘车上马的准备往回返呢。
  “我还跑回去啊?”燕七问武长戈。
  “看你底气颇足的样子,就再跑回去吧。”武长戈道。
  燕七跑了半个下午,啥比赛也没看到,光让满大街的人看她了。
  第一天的比赛,锦绣书院完胜琢玉书院,比赛采取一场定胜负,单轮淘汰制,于是第一天之后,所有参赛队伍淘汰了一半下去。
  第二天下午是第二轮,赛场有点远,燕七终于不用跟着跑了,光荣地和大家一起坐到了车上。第二轮的对手是致知书院,据说男子部颇有几个箭法不错的队员。
  各处的靶场制式大同小异,有专比静靶的靶道,有比骑射的开阔场地,四周还有石砌的看台,最小的靶场也能容纳千把人观看。
  由于仅仅只是预选赛的比赛,所以没有什么人来观战,学生们都在上课,能来观战的也多是些游手好闲的贵族或是平民,看台上分着贵族席与平民席,对于骑射这样的国民项目,是不会对低阶层有过多限制的。
  此时看台上只有寥寥十几人,参赛双方并不在意,正听裁判照本宣科地宣布比赛规则,这是每场比赛开赛前的必经步骤,也就是走个形式。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