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  第84页

那么乐观。我看你像希望工程照片中的大眼睛小女孩。”
  易湾说:“谢谢您夸奖。我的眼睛要是真有那么大,就成了赵薇第二了。”
  老松说:“你是博士。这比任何大眼睛都重要。”
  易湾说:“人家说女博士相当于半残废,找对象找工作都没有人要呢。”
  老松说:“这是自卑的男人编出的瞎话,你不必在意。”
  大芳看两人说得热闹,倒把自己冷落在一边,酸溜溜地说:“看来易湾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你的朋友了。”
  老松赶紧打哈哈说:“我老婆是孟尝君,专门爱招徕天下奇士。”
  易湾说:“阿姨是我的导师。”
  老松说:“祝贺老婆你成了博导。”
  大芳说:“我交的朋友层次是愈来愈高。”
  易湾站起身,端着粥碗说:“我就以粥代酒,敬叔叔阿姨一杯,祝你们健康长寿!”
  老松说:“拿红酒来,为了高朋满座干杯!沾了老婆的光,我今天也有了一个博士侄女。只是,我有那么老吗?”
  易湾赶紧改口说:“那我就叫您大哥。”
  大芳说:“还是叫叔叔阿姨吧。”
  晚上大家喝了不少红酒,其乐融融。小姑娘不胜酒量,踉踉跄跄满面酡红,管大芳直叫妈妈。大芳就让保姆安排易湾早早睡下了,然后对老松说:“怎么样?”
  老松说:“什么怎么样?”
  大芳说:“女博士啊?”
  老松说:“刚才当着她本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以后,你别管这些闲事了。”
  大芳说:“我看你挺高兴嘛!”
  老松说:“多个人调节一下气氛,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一个人不是一只狗,就是一只狗,现在讲究爱护动物,也不能随便遗弃。”
  大芳说:“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怎么跟狗拉扯上了。”
  老松说:“这和黄花呀闺女呀没关系,只和利益有关系。”
  大芳翻了翻白眼说:“有什么利益啊?人家学习好着呢,也不用你帮助跟她导师说好话通过论文。”
  老松说:“真要是跟导师说好话这类事,倒还简单。你没听她说找工作的事吗!”
  大芳说:“人家那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求你,不要自作多情。”
  老松说:“我这位置,让我对谁想求我,是太敏感也太火眼金睛了。但愿这一次是我走了眼,这个女博士真是天真无邪。”
  大芳说:“人家还有两年才能毕业,就算是有求于你,也还早着呢。”
  老松说:“你算不知道现今的人有多么会放长线,钓大鱼。未雨绸缪。”
  大芳说:“这是我的闺中密友,你不要用官场上的那一套来亵渎我们。”
  老松想想说:“你说得也是。我成天浸泡在势利场里,对什么是纯真友谊早就麻木不仁了。”说完,拿出一个非常精美的包装盒说:“久别胜新婚。送你一个礼物。”
  大芳说:“什么东西?衣服?”
  老松说:“不是。”
  大芳说:“嫌我老了,送的化妆品?”
  老松说:“不嫌你老。不是。”
  大芳说:“钻石?”
  老松说:“也不是。我也不是从南非回来。”
  大芳说:“猜不出来了。你自己坦白交待吧。”
  老松伸出手来,说:“你自己看看。”
  大芳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装,见到一个小瓶。端详了一番,小瓶子周身都是外文,好像披着华丽甲胄的小兽。说:“都是洋文,我猜不出来。不会是吃的吧?这样少,就算是龙肝凤髓,抹在馒头上,也只能抹半片。”
  老松说:“算你聪明,猜得差不多。”
  大芳吃惊道:“真是吃的呀?这够谁吃的?”
  老松说:“你说的是食欲,我说的是性欲。食色性也,彼此是亲戚。”
  大芳猜出用途,说:“原来是涂抹在身体里的。”
  老松说:“咱们有多久没过夫妻生活了?”
  大芳说:“记不清了。你什么意思?”
  老松说:“我想你。”
  大芳说:“我这不就在你身边吗?”
  老松说:“你不要装傻充愣。你知道我的意思。”
  大芳说:“我知道是知道,不是我故意不满足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松说:“我体贴你。你看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我特地查了书,知道这是更年期症状,并不是你诚心跟我过不去。”
  大芳说:“谢谢你还单单为了这个去查书。”
  老松说:“知识分子嘛,就是有这点好处。”
  大芳说:“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强求。”
  老松说:“我不强求你。听说有些女人要立法,说妻子不愿意,丈夫要强睡,就是婚内强奸。幸亏这条法律没通过,不然监狱还不得炸了?”
  大芳说:“深更半夜的,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正人君子,就早早睡觉吧,明天还有事,早睡早起身体好。”
  老松说:“就是因为身体好,才睡不着。我做了这么多铺垫,还不成啊?”
  大芳正色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体贴我。理解万岁。”
  老松悻悻:“你为什么不体贴我?不理解我?你看,我的这件礼物就是专为你准备的,涂抹一番就有兴趣了。人家是高科技。”
  大芳说:“那是给外国人准备的,人种不同,我不成。”
  老松哀求道:“试试吧。”
  大芳断然拒绝:“不试!”
  老松就火了,一把将精美的小瓶丢到犄角旮旯里,说:“我要去找鸡!”
  大芳冷冷说:“找鸭也行。你也不是没有找过。不必装出正人君子样!”
  这么一说,老松就蔫下去了。
  中老年人的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早上起床的时候,老松就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地上班去了。易湾正好上午没课,就帮大芳整理家务。大芳说:“有保姆呢。”
  易湾说:“我也是劳动人民出身,您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就不敢吃饭了。”说完拿个抹布四处擦拭。大芳说:“你是我用过的级别最高的保姆了。如果人家知道了,能上报纸呢。”
  易湾在大芳家渐渐地熟悉起来。她像妹妹又像女儿,既带来了年轻人的活泼和生气,又知书达理有浓郁的书卷气。大芳和老松之间有了薄纱一般的缓冲,在迷蒙中少了冲突,多了相敬如宾的客气。
  尤其让大芳高兴的是,自从那次她抵制了老松的小瓶子之后,老松知趣地退避三舍,再也不用舶来的高科技为难她了,大芳得以清静散淡。直到有一天半夜,她突然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来,膀胱空空的像只鞋底子,没有尿,可是醒了。也没有做噩梦,头脑像洁白的被里子。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一次清醒,明朗的程度比任何一个早晨都更澄清。
  她有很多件睡衣,特地挑了一件像老虎皮一样暖和的立绒睡衣穿上。这件厚重睡衣,通常只在深秋没来暖气的时候才会穿几天,利用率极低。盛夏时分披挂在身,似乎预料了即将到来的午夜寒彻。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老松的卧室,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对话。
  “真好。一片汪洋。”老松的声音。
  “这才是小溪,以后给你洪水。”易湾的声音。
  “你不是处女?”老松略有遗憾。
  易湾说:“我要是处女,你哪来这般享受?”
  老松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
  易湾说:“你坐享成果,干吗还拈酸吃醋?”
  老松说:“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易湾说:“我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东西被丢在垃圾桶里……”
  老松说:“我从国外特地带回来的人体润滑剂。”
  易湾说:“还没开封。”
  老松说:“她不干。”
  易湾说:“所以我知道你很苦。就送货上门了,你不会觉得我贱吧?”
  “你年轻的身体,让我也回到了青春年少时。太美好了。”老松赞不绝口。“我原来总觉得自己不行了,在你身上,我发觉宝刀不老。”
  易湾格格地笑起来说:“我还要。”
  老松说:“博士也骚啊?”
  易湾说:“博士更骚的。”
  此话说完,屋内就一派山呼海啸的折腾。只听老松一迭声地说:“×博士×……×博士×……”
  大芳裹紧了立绒睡衣。她打摆子一样地开始发抖,她知道自己应该闯进屋去,把这对奸夫淫妇捉拿在床,但是她就是挪不动脚步。好像一桌盛宴刚刚上了几道凉菜,主菜还没有端上来呢,现在动手,为时过早。
  老松兴趣盎然地唤着:“博士的×就是和一般人的×不一样啊!”
  易湾饶有兴趣地问:“哪点不一样啊?”
  老松说:“汪洋大海。”
  易湾说:“你很棒的。”
  老松调皮地说:“比男博士怎样?”
  易湾说:“你以为女博士要找男博士吗?那才是傻×呢!女博士要找配得上女博士的人。男博士看不起我们。”
  老松突然想起来,说:“你是不是用了那个小瓶子的药膏?”
  易湾好像受了奇耻大辱,说:“我才不用那种高科技呢,自产自销,能发洪水。只有你老婆那样的撒哈拉大沙漠才用外援呢!”
  大芳破门而入。
  差池太大了,简直能把人逼疯。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姬铭骢不主张对质,说这样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每个人都活在故事里,都在编辑自己的故事。你要让所有的故事打起来,故事有输有赢,人生的危机就严重了。
  贺顿太好奇了。人对于人的兴趣,一定比人对于狗的兴趣要大得多。贺顿虽敬重老师,但她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如同鸦片,希冀孤注一掷搞清真相。她觉得心理师的真谛就是要寻找准确,捕捉到灵魂的蛛丝马迹和生命的隐秘之途,那是职责所在。
  一想到两个人对峙,如同让两波海浪对撞,白浪滔天山呼海啸,鲸鱼出没渔船颠覆……委靡的贺顿就兴致勃发,可以想见大芳的歇斯底里和老松的咬牙切齿。实在说,贺顿被这个案例煎熬得快得躁郁症了,就是躁狂加上抑郁。马上解决这个案子,不单是帮助来访者大芳和老松,也是更快地救赎自己。
  姬铭骢不赞成这个方案。贺顿决定先斩后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毕竟这是贺顿的来访者,不是姬铭骢的案例。贺顿希望在谎言的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破解疑难,世界上最珍贵的勇气就是相信奇迹。到水落石出的时候,用成果向姬铭骢报喜,未尝不是学生献给先生的一份厚礼。
  主意打定,贺顿不和任何人商量,分别给老松和大芳打电话。在她的想象中,二人听到这个建议之后,都会趋之若鹜。他们分别向贺顿倾诉衷肠的时候,都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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